第26章 真香

5月13日，上午。

如月優率領十名精銳騎兵，親自坐鎮中央。精銳常備武士每損失一名，如月優就會立刻讓兵部尹補上一名，確保精銳常備武士一直保持在一個相對固定的數值。

而如月優的兩翼，足足九十名常備武士分成數隊，如同飛鳥的翅膀一樣，將三座城籠罩在其包圍下。

行義城的城門緩緩打開，如月汜穿上僅剩的一副還算像樣的武士鎧甲，手執朴刀，乘馬而出。在他後面，則是集中到行義城中，東四西王國和已經滅亡的報東王國僅存的三十個戰力。

「葛明，你那邊準備好了沒有？」如月優問道。

「回陛下，已經準備完畢了。」葛明回話。

「好，傳朕的命令，全體向對方喊話。」如月優的壓潰刀向對方本陣一指。

如月汜看到對方布開陣勢，並沒有進攻，正準備下令全軍突擊的時候，只聽見對面如月優麾下的皇家武士開始大聲喊話：

「對面的將士們聽著，你們被包圍了兩個月之久，想必已經非常飢餓了。陛下慈仁，這次討伐，只誅首惡，餘人不加過問。我軍這裡已經準備好了飯食，只要你們放下武器軍械，雙手高舉跑向我軍，你們的罪名我軍就可以不再追究，你們也不用再忍飢挨餓了。重複一遍，……」

兩軍相距不過兩百米而已，而且戰場十分安靜，這邊的喊話，對方可以聽的一清二楚。

話音甫落，已經有一兩個人扔下了武器裝備，往如月優陣中跑去。這兩個人都是農兵，應募打仗一個是迫於領主的威嚇，另一個當然就是為了混口飯吃。這時候他們已經餓得眼冒金星了，自然是一溜煙往如月優的陣營跑去。

「可惡，如月優竟然用這種方式來打亂我軍的軍心嗎……」如月汜雖然氣忿不過，但是也拿如月優沒有什麼辦法。誰讓對方那邊糧草充裕，自己這邊只剩下一丁點糧食了呢。

「傳寡人命令，敢陣前投敵者，后隊斬前隊！」如月汜冷聲道，「不執行者，寡人親斬之！」他把手中的朴刀揚了揚。

「殿下您放心，我們就算是戰死，腦袋拋在這沙場之上，也不會吃如月優的一點東西！」如月汜旁邊的親兵舉起長槍，大義凜然地說道。

「效果不是很理想啊……」如月優看到只有幾個人跑過來，顯然是有一點不太滿意，「葛明，把飯菜運上來。」

「是！」

沒過三十秒，好幾個軍用灶被運輸車推了上來。而軍用灶上的食器裡面，放著各種各樣的飯食。

其中一個釜里是粳米白粥，葛明特意買了比早秈米更貴的粳米來做粥，還在裡面放了肉鬆來提升香氣。

所謂肉鬆，就是將剔去筋膜的豬肉，用生薑、大蔥、蚝油、醬油等調料進行調味，最後打散成為蓬鬆狀的一種食品。干制的肉鬆比較容易攜帶，因此被當做軍用食品。但是與此同時，肉鬆的價格是比較貴的，一千克的肉鬆，價值兩百千克早秈稻。因此，通常情況下，也只有像葛明、英翼這樣的大官，還有皇帝如月優本人，會用肉鬆來配飯食用。普通的士兵，只有特殊的情況才能吃到。

另外一個軍用灶上，則架了一整隻東四西產的黑豬——如月優駐紮的村子就在東四西，想弄到豬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黑豬被架在燒紅的鐵簽子上旋轉，外皮被灶火烤焦，裡面的油脂也發出「滋滋」的聲音。

這麼些美食，不要說是對方陣中的人，就連如月優自己陣營的士兵，平常也難得一嘗。有的人在旁邊饞的要命，哈喇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饞什麼饞，一會也有你們的份。」如月優看了一眼那個眼睛發直盯著烤豬的常備武士，說道。

「抱歉陛下，小的失儀了。」聽到如月優發聲，那個士兵立刻嚇得趕緊收起表情，正經起來。

烤豬肉和白粥的香氣順著戰場上的微風，刮到了如月汜的陣營。在濃烈的香氣下，如月汜手下的士兵再也按捺不住，立刻丟了軍械拔了背旗就往如月優方向沖。

如月汜大怒，立刻揮刀砍殺了一兩個人，但是仍然阻攔不住這群人逃散到如月優這邊的趨勢。

不到三十秒鐘的時間，只剩下如月汜和田利兩個人了，其餘的人無一例外，全部跑到了如月優一邊。

葛明早就把碗準備好了，只待那群人一投奔過來，就立刻用碗盛粥分給他們。當然，如月優自己的武士也能分到。如月優的軍隊，把如月汜和田利視為無物，就在陣上開始聚餐起來。

「這白粥真香。」說話的這人，正是剛才一臉視死如歸地喊著「寧肯戰死也不吃如月優一點東西」的那個武士，「還有肉鬆，我活了二十多年，還沒嘗到過肉鬆的味道呢。」

看著這個武士恨不得把臉埋進碗里的吃相，另一個武士鄙視道，「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田將軍，報東王國已經亡了，你家主公也已經被陛下施以極刑了，你還要頑抗嗎？」葛明徒步上前，對著對方喊道，「你不是首惡，只要你回歸帝國，帝國將既往不咎。是死是活，還請將軍自行抉擇。」

田利嘿然良久。大概一分鐘的光景，田利才喃喃道：「報東王國已經亡了，我現在就算作戰，又有什麼意義？」

本來田利還想著如月康能夠逃出生天，這樣他還能拚死頑抗一波。但是現在如月康已死，他就算在這裡拚命戰鬥，也只不過是白白折去一條性命而已。

隨後，田利把手裡武器猛地一拋，快馬加鞭，衝到如月優的御前，隨後滾鞍下馬，俯伏在地。

「明智的決定。」葛明讓田利抬起頭，也給了田利一碗粥，「跟著叛逆之輩是沒有好下場的，現在迷途知返，還不算晚。」

「嗯，這烤豬做的還不錯。」如月優就騎在自己心愛的寶馬群青上，吃著鋪著烤豬肉的白粥。烤豬的油脂和白粥的香糯融合，更加美味，「葛明，你這一招是真的不錯，這下帝國又少死好多人。」

「臣是想著，陛下肯定不可能滿足於多福巷間切這麼一塊小小的地方的。」葛明說道，「陛下曾經在官房征戰時告訴過臣陛下您的志向。臣雖然不才，但是願意用臣畢生的力量，竭盡我僅有的能力，來幫陛下完成夢想。」

「嗯，非常感謝。」如月優看著葛明。這個從如月良時代就開始效忠的大臣，在軍事和內政上都發揮著他無與倫比的強大能力。他捫心自問，如果沒有葛明，光靠自己來處理一切，恐怕是不會有現在這個結果的。

「為了朕，為了諸位，還有多福巷帝國的未來，保存實力，減少傷亡確實是必要的。不過，反亂的首惡自然是不可饒恕。」如月優的眼神從對葛明的感激，轉向對前方如月汜的冷酷。對於想把自己置於死地的人，如月優是不會留下禍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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