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定安府試
今日，註定是定安府最熱鬧的一天。
匯聚了定安府轄下近百城池的習武之人將在這裡進行角逐，爭冠軍，搏聲名。
養精蓄銳了一夜的衛天起了個大早，感受到體內充盈的內力，想起昨夜那些傢伙的冷嘲熱諷，他拳頭緊握，胸中戰意澎湃。
論背景，他勢單力孤。論家世，他一無所有。
可論實力，他自信放眼定安府，年輕一輩中能勝他者寥寥無幾。
而這份自信來自於他每一次的生死搏殺，每一次的九死一生。
不說自幼山中獵獸，就這些時日，他一次次從那些想殺他的人手下拚死逃脫。這份經歷，可不是這些世家公子能有的。
一出房間，便有人早早候在門外，直接將衛天引到了瑤家的會客廳。
除了衛天早已熟悉的瑤家之人外，讓他詫異的是雁北城的穆家姐弟也在。
穆焉仍是那張冷冰冰的臉，對衛天的出現似乎毫不關心，倒是穆元臉上有些驚訝。
然而衛天的目光卻落在了那個跟瑤青崖坐在一起的蒼老身影上。
此人雖然坐著，可佝僂的身形讓他看起來彷彿蜷縮在黑木椅子里。
更讓他失神的是，這人跟定安知府穆擎天宛若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只是他沒有穆擎天的那股久居高位的尊崇之氣，反倒像個垂垂老矣之人，沒有絲毫生氣可言。
「穆遠天！」衛天當即猜出了此人的身份，沒想到這個在雁北城他沒見到的傳奇人物，竟然出現在了瑤家。
看來當年家族的變故對此人的打擊是難以想象的，否則，按理說他年紀頂多在五十上下，不可能老成這個樣子，更不可能落魄到這般地步。
「衛天，過來！」瑤青崖招了招手，將他叫到近前，介紹道：「這位是我至交老友穆遠天！」
衛天彎腰躬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道：「晚輩衛天，見過穆前輩！」
穆遠天抬起渾濁的雙眼看了看他，微微點頭：「聽穆元提起過你！是個了不起後生！」
「前輩謬讚！」衛天謙虛道。
「好了，先不說這些，等今日你跟穆焉侄女在府試上有所斬獲，我替你們擺宴慶功！」瑤青崖看了看天光，站起身來，大手一揮道。「是時候了，走！」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出了瑤府，大街上早已人滿為患，可以用摩肩接踵來形容了。
人流向同一個地方涌動著，瑤風帶領著十幾個護衛負責開道，為眾人辟出了一條路。
商鋪酒樓門戶大開，小攤小販也是撒開了嗓子吆喝著。
打扮的異常明艷的姑娘們目光在人群中那些氣宇軒昂的小夥子身上遊離著。
而小夥子們在享受著姑娘們的目光時，又何嘗不是在打量著形形色色的姑娘們。
然而，看來看去，他們的目光都會匯聚在跟衛天默默走在一起的瑤華身上。
在那些塗脂抹粉的姑娘們的映襯下，不施粉黛的瑤華更顯的素雅靈動。
穿過好幾條街道，眼前突然開闊起來，不遠處，佔地極光的校場出現在視野內。
各個通道被全副武裝的士兵把守的水泄不通，擁擠的人群到了近前都一一排隊進入。
衛天他們並沒有去擠那些通道，而是在瑤青崖的帶領下向一旁那條秩序井然的通道走去，臨近入口，瑤青崖拿出個木牌晃了晃，那些士兵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受知府邀請，此次大會我擔任了個裁判！」瑤青崖收起木牌笑著向眾人解釋道。
往前走了幾步雁天行帶著雁洛也出現在通道內，一見到衛天他們，揖手道：「瑤兄，你們也來啦!」
「雁城主來的可真早！」瑤青崖拱拱手寒暄道。
雁天行隱晦的目光在衛天身上掃了掃，笑道：「我雁北城此次可是來了三個人，我身為一城之主自是要替他們撐撐場子！哈哈哈哈哈！」雁天行大笑一聲，看著衛天道：「衛天兄弟可要全力以赴啊！」
衛天臉上淺笑輕漾，眼中寒光微顫，「晚輩定不會讓雁城主失望！」
一群人各懷心思的走過通道，一個龐大的圓形廣場出現在眼前。
呈圓形的廣場周圍一圈圈都是座椅，此刻早已人頭攢動，黑壓壓一片。
一股熱浪挾裹著震天的喧嘩撲面而來，衛天不由得眉頭一皺。
此時，有幾個侍女打扮丫頭走了過來，接過瑤青崖和雁天行他們的木牌看了看，道：「幾位大人請跟我來！」
見方向不同，雁天行指了指道:「瑤兄，那我先走一步了！」
「待會兒見！」分開后，侍女將他們領到了離校場最近的看台席位上。
那裡，穆擎天，李安南跟幾個面生的中年男子坐在一起，相互間談笑著。
「瑤兄來啦！」穆擎天抬了抬手說道，然而，當看到穆遠天一家三口時，臉上的笑意化為一絲陰冷，
「草民見過知府大人！」穆遠天恭敬的彎下身子，布滿褶皺的老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
「呵呵呵！大哥，幾年不見，別來無恙啊？」穆擎天臉上恢復了和煦笑意。
「託大人的福，還活著！」
衛發現在說這話時，穆遠天身子有些顫抖。
「讓諸位久等了!」瑤青崖揖手自責道。
見他如此，席位上落座的眾人除了知府跟李安南都站了起來笑著寒暄問候。
瑤青崖一一回禮，姿態極低。
李安南大刺刺坐在席位上，只是抬眼瞥了下瑤青崖，不過，他的目光倒是在衛天身上停留了一下，一臉冷笑。
在這些大人物身後，都是他們的家眷親顧，衛天他們也被安排到了瑤青崖身後的幾個席位上。
剛剛落座，穆夕淵，李幼柏和幾個公子哥模樣的青年走了過來。
「瑤華妹妹，你怎麼還跟這種人坐在一起！」李幼柏看了眼衛天，不喜的說道。
瑤華似是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轉過頭去，冷冰冰的說道：「我願意跟誰坐就跟誰坐，與李少爺無關，還請李少爺自重！」
熱臉貼了個冷屁股，李幼柏當即就要發怒，卻被穆夕淵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你最好別撞在我手上!」李幼柏怒氣騰騰的看了一眼衛天，陰狠狠的說了一句便憤然離去。
穆夕淵看了看衛天，又瞥了眼穆家姐弟，一臉不屑的搖了搖頭，「還真是物以類聚啊！」語罷，他的目光又在衛天身上頓了頓，接著道:「別以為攀上了高枝兒就可以飛黃騰達了，臭蟲永遠是臭蟲，翻過身來一樣臭！」
聽到這般惡毒的嘲諷，瑤華心底當即湧上一股不可遏制的怒氣。
而衛天卻如同充耳不聞般一臉人畜無害的笑意，就在瑤華要出聲呵斥的剎那。
眾目睽睽之下，衛天竟然牽住了瑤華的手，抬頭沖著穆夕淵輕輕一笑，無所謂道：「穆公子，我希望你的拳腳功夫能有你嘴皮子的一半厲害！」說著，還不忘捏捏瑤華柔若無骨的玉手。
不過剎那，穆夕淵臉上的笑意被一股煞氣取代，幾欲噴火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看到瑤華非但沒有掙脫，反而是一臉嬌羞的低垂著頭。他一把收起摺扇，咬牙切齒道：「走著瞧！」
撂下一句狠話，便拂袖而去。
見幾人走遠，衛天連忙放開瑤華的手，低聲道：「對不起！」
瑤華並未作聲，只是攥緊了玉手，嬌羞的搖了搖頭。
身後的穆元突然嘿嘿的笑出了聲，還衝著回頭看他的衛天豎了個大拇指，然後便被自己的姐姐以一個冰冷的眼神給打回了原形。
經過這個不愉快的插曲之後，眾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今日的正事上。
而隨著日頭漸升，校場上已是人滿為患，眾口囂囂，人聲鼎沸，氣氛儼然已經達到了頂點。
前方席位上，位居正中的穆擎天豁然起身，雙手抬起緩緩向下一壓，似是具有某種無形的威壓一般，人群漸漸安靜了下來。
對這般效果滿意一笑，穆擎天中氣十足的喝道：「所有參加府試之人，到校場聽命!」
話音落下，四周席位上一道道人影掠向了場中。
衛天也站起身，沖瑤華一笑，邁著穩健的步伐，向場中走去。
將近三百多人，默默站著，靜待穆擎天發話。
「我知道，你們都是各城選拔出來的佼佼者，但是，今天，在定安府，無論你之前是第一也好，老二也罷，都將重新來過，擂台之上，各憑本事!」
隨著穆擎天激昂的話音落下，看台上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歡呼聲，嘶吼聲！
萬眾矚目的定安府試終於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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