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窮途末路
蘇方木拳頭握的嘎吱作響，臉上青紅交替又羞又怒，一時被沖昏了頭腦，他倒是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
衛天能接下身為大武師的墨冉的一招，他一個入門武師又怎麼可能傷得了他。
緩緩壓住起伏的胸膛，蘇方木看著臉色同樣不怎麼好看的衛天突然緩緩一笑。
無論如何，衛天今日必死無疑！
「墨老，殺了這小子！」蘇方木再不敢逞強，轉而命令道。
墨冉眼中掠過一絲不屑，懶散的目光漸漸將衛天鎖定，有些惋惜的說道：「雖然有些能耐，可終究差了點兒火候！」
「火候差不差，對付你二人足矣！」衛天嘴上應付著，絞盡腦汁的想著退路，可就算他使勁渾身解數，在墨冉強大的實力面前根本毫無退路可言，山窮水盡啊！
「老夫倒要看看你還能接我幾招！」墨冉一聲冷喝，雄渾內力將右掌重重包裹，凜冽的拳罡將衛天盡數籠罩。
「哈哈哈哈……來！再接你十拳又何妨？」
衛天一步踏出，一身氣勢洶洶翻起！饒是連墨冉都有些刮目相看！
但也隨之，那一拳的力量更加狂猛了！
感受到那彷彿具有開山之勢的一拳，饒是自信滿滿的衛天都忍不住臉皮一跳，破殺拳第九式悍然揮出。
「砰……」
一道沉悶的聲響伴隨著骨頭斷裂的聲音自雙拳交接處傳來，衛天再一次連退數步，整個右臂的衣服全部化為碎片，手掌顫抖著，崩裂的傷口鮮血如注。
然而，比起狼狽的外表，更讓他糟心的是接連扛了兩招，他體內已是一片紊亂，氣血翻騰不已！
他很清楚，若是墨冉再來一拳，他怕是接不下了！
「詭異的東西！」墨冉氣定神閑的看著竟然沒死的衛天，低語了一句雙眼跳動著。
他的實力他很清楚，一招之下，莫說大成武者，就是大成武師也得敗退，可衛天卻接二連三的挺了下來。
雖然他知道衛天已是窮途末路，可這仍無法阻擋他對衛天身上那東西的狂熱，能讓一個明明接不了自己一拳的人變得堅不可摧，這等寶物何止是讓人眼饞。
一個大成武者都能靠它抗住大武師的攻擊，要是他能得到那東西，豈不是如虎添翼，到那時，他自信放眼大武師之境，將再無敵手！
如同籠中困獸的衛天視死如歸的盯著墨冉，靜待著他出手，就算粉身碎骨，他也要讓墨冉付出代價！
山風徐徐，墨冉殺心一起，隨之而動。
這一次，墨冉再無留手，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咻！」
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銳利的破空聲激射而來，近在衛天咫尺的墨冉雙目一凜，大袖一揮，那鋒利的箭矢便被震斷在地。
突如其來的援手讓衛天得以抽身而退。
緊接著，在墨冉惱怒的雙眼中，上百道黑影在林間閃轉騰挪，朝他們包圍而來。
就在衛天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時，兩道強悍的氣息猛然爆發，如猛虎下山般撲向墨冉。
看著那全身包裹在黑袍下，轉瞬間與墨冉戰作一團的兩人，衛天一臉的茫然。
而蘇方木那邊，也是被一大一小兩人拼力纏住！
「衛鏢師！快走！」
還沒反應過來的衛天被人一把拉著往後退去。
在那遮面的黑布下，衛天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劉小二！」
那劉小二凝重的掃了一眼兩處戰圈，將手中的馬韁塞給衛天急急道：「衛鏢師，有什麼話以後再說，快走，離開這裡！」
看著那拚死攔著墨冉跟蘇方木的眾人，衛天明白了一切，狼狽的身軀劇烈的顫抖著，淚水奪眶而出。
「衛天何德何能，讓諸位這般拚死相救！」緊握著馬韁，衛天忍不住顫聲悲呼道。
看著面前曾意氣風發的府試冠軍，看著曾以雷霆之勢擊殺狄家父子的衛天，此時此刻竟急急如喪家之犬，劉小二也是眼眶一紅，一把將他推到馬上，「衛鏢師，快走！」隨即，一刀拍在馬背上！
一聲嘶鳴，馬蹄錚錚，馱著衛天朝山外飛奔而去。
在他身後，尺浪，瑤青崖，胡天，常定遠，四人拼盡全力的纏住了蘇方木師徒二人，衛天爭取著一線生機！
眼睜睜看著衛天離去，勃然大怒的墨冉殺招盡出，打的黑袍下的二人節節敗退！
黑袍下，尺浪跟瑤青崖臉色陣陣潮紅，以他二人的實力抗衡墨冉可謂捉襟見肘。
可一想到此時若是敗退，無異於前功盡棄，兩人極為默契的開始拚命！
看著一瞬間彷彿不要命的兩人，墨冉橫眉冷目，怒喝道：「何方宵小，敢壞我好事！」
黑袍下無人作答，唯有一次強過一次悍不畏死的攻擊……
明月高懸，棲雲山外圍精疲力盡的馬鼻孔噴著白絲，馱著搖搖晃晃的衛天緩緩行走著！
狼狽不堪的衛天抬起頭，看著周圍漸漸稀疏的山林，僵硬的手艱難的動了動，將馬勒停！
一人一馬整整跑了一天一夜，中途馬實在跑不動了才休息了兩次，如今終於橫穿棲雲山脈，到了外圍。
精神憔悴的衛天幾乎是從馬上倒下來的，背靠著大樹緩緩坐下，他懸著的心也才有了一些放鬆。
可一想起拚死救他的瑤青崖幾人，他的心又被狠狠的攥了起來！
他昏昏沉沉的強打起精神盤腿而坐，艱難的催動了衍天決！
如今雖然暫時逃離了墨冉的追殺，可他絲毫不敢放鬆，抓緊時間恢復著傷勢！
而有石胎相助，一切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
一夜修鍊，豎日清晨，衛天雙眼猛然睜開，就在他在結束修鍊的剎那，他似乎觸摸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就是實力將要突破的徵兆！
抬眼四顧，精神灼爍的衛天心底不禁咯噔一下，馬不見了！
顧不得一身破敗的衣裳，衛天身形如飛找遍了附近，在一無所獲之後，他不得不憤憤放棄！
好在包袱安然無恙，衛天換了身乾淨的衣裳，洗了把臉，複雜的目光遙遙的打量著身後的棲雲山脈。
在那裡，有人為了他活下去拼盡了全力！
他只求那些人能夠全身而退！
「我會回來的！我會回來的！」喃喃的低語了幾句，衛天再無留戀，徒步離去。
若說棲雲山脈地靠西北，那橫穿了山脈，便是徹底的踏上了西北的土地。
從不見天日的密林到樹影寥落的山嶺，衛天離定安府越來越遠了！
整整八天時間他日夜兼程，在危機四伏的山脈中遊走著，渴了痛飲山泉水，餓了便殺林間獸！
當第九天的斜陽晚照時，衛天看著面前高低起伏的山丘嘴角裂開了笑意！
雖然走出了茫茫山脈，可他知道，這不過是千里之行踏出的第一步，要前往邊境還隔著萬水千山！
而他眼下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一匹好馬！
可舉目望去，荒無人煙，人都沒有，上那裡去找馬，只能邊走邊看了！
接下來幾天，他翻過了不少人跡罕至的小山丘，當他再一次踏上一座山丘頂端時，沉寂了數日的精神再次振奮起來。
一眼望去，兩側高低起伏的山丘當中一個狹長的谷地出現在了視野內。
而視線所及之處，也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個小鎮！
順著峽谷一路走去，隨著越來越近，一股馬糞馬尿的臊臭味兒撲鼻而來！
衛天眉頭一皺，放眼望去，周遭的原野上不少馬匹悠哉悠哉的低頭吃著草。
皇天不負有心人，衛天加快了步伐朝那小鎮走去，讓他疑惑的是，這裡的馬似乎太多了些！
看著小鎮破敗的城門當中正懸的「萬馬槽」三個大字，衛天疑惑的皺起了眉頭。
暗道一聲「好不奇怪的名字！」
然而，當他進了小鎮，看見那斑駁的石碑上所刻的記載后，不但明白了此地為何叫萬馬槽，更是驚訝於這等地方竟然大有來頭！
當年開國皇帝天寅帝祖寅親征霍洛時曾將這裡作為馬場，數萬戰馬便是在這裡休養生息！
當時這裡並沒有這個小鎮，只有這狹長的谷地，看上去像極了馬槽，天寅帝一時興起便因地制宜起了這麼個名字！
後來天寅帝大獲全勝班師回朝，便將一部分傷兵殘員留在了這裡，命他們照顧那些老馬！
五十多年過去了，當年的殘兵老馬延續了下來，等待著朝廷有朝一日能一紙詔書，將他們召回！
看完了石碑記載，衛天在馬尿橫流，馬糞隨處可見的街道上行走著，盤算著挑選一匹好馬！
「壓住了！給我壓死點兒！」前方簡陋的棚子下，一臉橫肉的漢子手中舉著刀，指揮著幾人死死的壓住了被五花大綁的一匹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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