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萬馬槽
不知怎的，衛天心中一動，忙跑了過去！
就在那漢子手中的刀離那白馬脖頸只有寸許時，衛天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被人突然抓住，那滿臉橫肉的大漢稀疏的眉毛一挑，看了看衛天，不耐道：「有事嗎？」
衛天看了看在滿地污泥中奮力掙扎的白馬，出言道：「這位大哥，這麼好的馬殺了可惜了！」
那漢子跟其他幾人一對視，上上下下的看了看他，哈哈一笑，道：「外邊兒來的吧？」
「嗯！」
見這些漢子雖然粗獷，可並無惡意，衛天點了點頭。
「怪不得！」那漢子收起刀，恍然的點了點頭，隨即目光中閃過一抹狡猾之色，試探著開口道：「怎麼？小兄弟看上這馬了？」
衛天一愣，看了看地上鼻孔翕張的白馬，點頭道：「如果幾位大哥願意，那這馬我要了！」
「哈哈哈哈！有種！有種！」幾個漢子放聲大笑，連連說道。
衛天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看了看他們，探詢道：「不知這馬需要多少錢？」
「小子，你當真想要這馬？」那滿臉橫肉的漢子直勾勾的盯著衛天問道。
「嗯！」衛天有些雲里霧裡的點了點頭，
「相見即是緣，既然你想要，咱們不談錢！」那漢子看了看身旁幾人，詭異一笑，開口道：「只要你能騎上這馬！那它就歸你了！」
「哈哈哈哈！我看不用騎了，這小子要是能摸到這瞎馬，老子倒送十兩銀子！」另一個滿臉胡茬，一身馬糞味的漢子大笑著說道。
「瞎馬？」衛天疑惑的問道。
「別聽他胡說，這馬說瞎也不瞎，只是眼睛生的有些奇怪！」滿臉橫肉的漢子瞪了瞪那開口之人。
衛天這才去看那馬的眼睛，果然有些不一樣！
「所以諸位便要殺它？」
那漢子將手中的刀在身上擦了擦，隨口道：「萬馬槽最不缺的就是馬！像這種天生異樣，性子又燥烈，摸都不讓人摸的畜生，不宰了他留著吃草嗎？」
不得不說，這漢子說得有理，可衛天倒是有些懷疑，這馬真的有那麼烈？連摸都不讓摸。
懷著好奇有好勝的心思，衛天看著幾人道：「幾位大哥剛才說的話可作數？我若是騎上了，這馬可就歸我了。」
「哈哈哈哈！作數作數，自然作數！」幾人見衛天竟然有些躍躍欲試，忙笑著說道。
這邊的笑聲吸引了不少人，轉眼間便有許多人圍了上來，使勁往裡湊。
「小子，可想清楚了！打這馬主意的人不少！」說著，那漢子指了指自己的左臉。
衛天驚訝的發現竟然缺了一隻耳朵，連同周圍的頭皮都被撕掉了一大片，看上去異常的猙獰可怖。
似是很滿意衛天臉上的表情，那漢子笑著道：「這就是這畜生乾的好事！而且，我算運氣好的，死在他蹄子下的也可在少數！」
這漢子說的越是玄乎，衛天心底越發痒痒！
當即點頭道：「我倒想斗膽一試！」
「好！」那漢子咧嘴笑著點了點頭，隨即吩咐道：「你們幾個，給馬鬆綁！」
圍觀的人一見到竟然又有人想騎這萬馬槽有名的「瞎馬！」當即退開老遠，興奮的等著看笑話！
幾個漢子小心翼翼的抽掉了壓在馬身上的一根粗杠。
壓在身上的杠子被拿開，那馬掙扎著想站起來，奈何四條腿被綁住，根本站不起來。而幾個漢子皆是你推我我推你的，不敢上去解那馬腿上的繩子。
那馬劇烈的掙扎著，鼻孔不斷噴出白氣，渾身裹滿了馬糞馬尿。
見沒人敢上去解繩子，圍觀的人大笑著，衛天略一猶豫，徑直朝那馬走去。
「聿……」
一見到有人靠近，那馬嘶鳴一聲彷彿在警告衛天。
停下腳步，衛天猶豫了一番，沒敢貿然上前，抽出斷刀甩了過去，馬腿上的繩子被齊齊斬斷。
脫離了束縛，那馬騰地一下，便站了起來。
渾身污水橫流，鼻孔「弗……弗……」的噴著熱氣，看不出是白馬的白馬，就地打著轉，「噠……噠」的踱著蹄子！
圍觀的人群又一次互相推搡著向後退去，一個個對這馬彷彿比豺狼虎豹還要忌憚！
人群一退，只有衛天離馬最近。
那馬不斷踱著蹄子，每每落地都是翻起一層泥來，漆黑的雙目直勾勾的盯著衛天。
話已經說出去了，自是不能打退堂鼓，衛天一咬牙，緩緩催動衍天決向那馬走了過去。
人群寂靜的看著這一馬一人，大氣都不敢出！那幾個漢子更是躲得遠遠的觀望著，沒了耳朵的傢伙更是一臉陰惻惻的笑意。
「六步……五步……四步……」
「聿……」
隨著衛天越來越靠近，那馬突然長嘶一聲，使勁甩了甩身子，一時間泥水飛濺！緊接著，人群發出一聲驚慌的大喊，被馬甩了一身泥的衛天猛然看見那馬竟然朝他走了過來！
「小子，快跑！」身後遠遠的那滿臉橫肉的漢子朝他喊道。
衛天卻巋然不動，那馬踏著穩健有力的步子緩緩走了過來，在萬馬槽為數不多的百姓們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竟然低下頭往衛天身上蹭了蹭！
「呼……」衛天拳頭一抖，凝聚在拳頭上的內力緩緩散去，而他自己也是鬆了一口氣！
「這……」
那漢子手中還握著用來殺馬的刀，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和諧的一人一馬，半晌說不出話來！
衛天得意的看了看眾人，緩緩抬手試探著朝馬頸摸去。
那馬竟然絲毫不抗拒，更是將碩大的腦袋湊了過來，不斷往衛天身上湊！
「哈哈哈哈……」確定了這馬根本不會傷人後，衛天大笑一聲，說道：「幾位大哥，這馬沒你們說得那麼烈啊！」
「他媽的！這畜生喝了馬奶酒吧！」
那沒了耳朵的漢子，一把推開身旁的一身，氣沖沖朝馬走了過去！
「聿……」
未待他靠近，那馬揚起后蹄就是一蹬！
「砰！」的一聲，所有人清晰的聽見了骨頭折斷的聲音，隨即，那沒耳的漢子便被砸進了棚子里。
所有人又是一陣推攘，爭先恐後的向後退去。
「這畜生，還是這德行！滿臉橫肉的漢子臉皮一跳，怒罵著，隨即一把抓過身邊的一副籠頭扔給了衛天，喝道：「小子，這馬歸你了！」
接過籠頭，衛天試探著給馬套去，馬鼻孔噴出一股熱氣，竟然也沒反抗，乖乖的讓衛天給套上了！
直到握住韁繩，衛天才放下心來，而那些圍觀的百姓們一個個鼓掌喝彩，彷彿衛天幹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衛天注意到，人群當中拄著兩條拐，只有一條腿的一個花甲老人看著他徐徐點頭，一臉和善笑意！
讓衛天把馬拴好后，幾個人才手忙腳亂的將那沒耳朵的漢子抬了出來，然而一探鼻息，竟然沒氣兒了，幾人看了看他那塌下去的胸膛，皆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位大哥，這馬到底怎麼回事？」
「他媽的！我也不知道啊，這畜生根本就不讓人碰的！」那漢子一把將尖刀釘在柱子上，憤憤的說道。
「你們幾個傢伙對這畜生不是鞭子抽就是棍子打，如今更是要殺它，它要是能讓你們碰那可就奇了怪了！」那獨腿的老漢，拄著拐走上前來說道。
「老瘸子，神神叨叨的，我馬騮子降過多少烈馬，那個不是在老子的鞭子下乖乖的！就這畜生不長眼！」
「能被鞭子降服的烈馬都不是烈馬！這畜生雖說是畜生，可它也通人性吶！」老瘸子說著竟然一下一下的朝那馬走去，行到近前，輕撫著馬頸喃喃道：「誰對它好，誰對它不好，它心裡可清楚著呢！」
看著馬身上結了痂的鞭痕，衛天深以為是的點點頭，看來這馬不傷它，是明白衛天從屠刀下救了它！
「這老瘸子可是當年跟著天寅帝打過霍落的老兵！那條腿就是被霍落人砍掉的！」馬騮子雖然嘴上老瘸子老瘸子的叫著，可神態間沒有半分不敬。
衛天恍然的點點頭，那老瘸子朝他走來，停下說了句：「好好對這馬！這可不是尋常貨色！」便拄著拐，甩著一條幹瘦腿慢吞吞的走了。
「我馬騮子說話算話，這馬歸你了，收拾好趕緊走！」重重一拍衛天，馬騮子有些催促的道。
衛天笑著點了點頭，便拿起桶去打水了，這馬可是得好好洗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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