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Rainbow No.34 不尋常(3000+)

第36章 Rainbow No.34 不尋常(3000+)

門上鑲嵌著錯落有致、顏色不一的寶石,兩旁的侍女見著來人,盈盈下拜,白皙如玉的手將瞧著頗為沉重的門開啟,緩步而來的男子乾脆利落地進了去。

「捨得回來了?」門內座上高坐著的另一男子單手撐著下頜,眼眸仍是閉著的,一副閉目養神的模樣。那男子方才邁步踏入同是寶石鋪滿的地面,座上之人便開了口,言語間似是有些怒意。

「兒臣見過父王。」男子單膝下跪,低眸朝座上之人低聲道。

座上之人驀地睜眼,兩條濃密的眉緊蹙,抬手便是一茶盞砸去:「你還知曉我是你父王?!還知曉回來?!」

「先前是兒臣不曉事,任性妄為,但兒臣已知錯了。從今往後,兒臣謹遵父王教誨,絕無半點怨言。」男子一雙銀瞳中似是滿含著漠然,卻又好似空無一物。

座上之人見他認錯,怒意消去了不少,頷首道:「你回來了便好,若能輔佐本王自然最好。畢竟往後,這南宇國終歸是要交與你的。」

南宇國之外,一路沿沃索加河往下,便是亞特蘭。

墨雅軒中,茶香裊裊。到底是王族,即便品茶,亦是比之平民要講究些。青瓷製成的小巧茶盞,上頭隨意添了樹松柏,盞中茶是為前些日子提比拉王國進貢來的清茶。本應是細細品味最可品得茶之甘甜,怎料來人拎起茶盞便往嘴裡灌,全然是為著解渴。

「慢著喝無妨,又無人同你爭搶。」方才替她將茶盞添滿的彩虹眼見著這上好的貢品被她如此糟蹋,不由得出聲嘆道,「這茶統共不過自聖皇那分得了五盒,還因是寒秋王上這才有的待遇,他書房中留了三盒,餘下的兩盒這才到了我這,你這丫頭倒是不識貨。」

旖沐還嘟囔著燙嘴,將發紅的指尖吹了又吹,撇了撇嘴自顧自地坐於茶几前,略略掃了眼茶几上頭敞口的錦盒,輕笑道:「嘖嘖嘖,無怪乎傳聞說寒秋王上寵愛姐姐你,連這貢品都是惦記著你那一份。但你既是我姐姐,你的便是我的,喝幾口茶怎還同我計較?姐姐你這肚量如此之小,往後若是寒秋王上納了側妃,你同她們如何同處一處?」

新納側妃?辰依一個已是令他頭疼,他又怎會自尋麻煩?彩虹不禁失笑。「寒秋王上本無心風月之事,不過是因著聖后娶了辰依,復又因著辰依娶了我罷了。」彩虹仍是沏著茶,目光不離手中茶壺,「他本就是將來的聖皇,六宮十殿亦是尋常,我又怎能仗著他的寵愛為難他。」

旖沐本想刺她一刺,怎料她竟如此淡然!雖自那賭約后,彩虹便本能抗拒談論此事,但這全然無所謂的態度……莫不是她早已死心了?「呃,姐姐,你這般大度倒是有些過了頭……」旖沐不知如何解釋,只得尷尬地摸了摸脖子。

「想自我這套話,你還沒那本事。」彩虹不緊不慢地戳穿旖沐話中之意,抬眸漫不經心掃了一眼她的反應,復又低下頭瞧著茶壺,彷彿那茶壺是為稀世珍寶一般。

「唉,為何我偏偏有你這般如此開不得玩笑的姐姐?」旖沐抬頭望著房梁,生無可戀地哀嚎了一聲。既是已被彩虹戳穿,她便認真同彩虹探討此事,「不過姐姐,現下這般境況,任誰都瞧得出,寒秋王上待你是真心的。可你心悅之人,卻並非他么?」

房頂閃過一抹倩影,於墨雅軒屋頂停下,一雙墨青色的眸中劃過冷冽,腰間懸著一柄閃著銀光的長劍。

屋內卻忽的傳來一聲驚呼:「姐姐!」

方才被彩虹讚不絕口的一壺清茶,全數傾瀉於她正無意識懸於半空的手上。

即便出神久矣,疼痛之感仍是迅速令彩虹回了神,一面將茶壺放回茶几上,一面化出些冰來止痛。見旖沐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還出言寬慰她了句:「無妨,不過是燙著了。你方才想問何事?」

旖沐咽了口唾沫,將那句險些脫口而出的「你故意的?」咽回肚裡,扯出一個勉強的笑來:「姐姐——不,你這獃子可知,寒秋王上那般脾性,只要你開口,莫說六宮十殿了,即便是現下那個老巫婆的側妃,他亦可說休了便休了。」

說休了便休了?彩虹手中冰塊不自覺握緊,嘆了口氣:「高處不勝寒,你這小小年紀,又怎會懂這道理。何謂心悅之人?瞧著順眼,可同處一處,便是心悅。莫說帝王家,即便是普通百姓,心悅之人亦是多了去了。但若是愛,便不同些。只是帝王家,凡事以大局為重,哪怕是相看兩厭,為著利與名亦可同處一處。此一時彼一時,若往後我失寵了,又該如何?」瞧著旖沐已是滿面凝重的模樣,輕笑一聲,「可得現下這般安穩日子,便該知足了。」

愣了好半晌,旖沐忽的憶起最為要緊之事來,面上立時便添了些許狡黠,同綺麗那般賊兮兮的笑倒是有幾分相似。故作豪氣地一揮手,湊近彩虹:「是啊是啊,你這安穩日子倒是過了許久,這般過一輩子又有何不可?失寵之事,早著呢!只是,姐姐,我聽聞你同寒秋王上新婚那日,他並未留宿墨雅軒。你若想過安穩日子,便不可讓那側妃搶了正妃之位。最好是,你立刻、馬上生個小王子出來,保准過個萬兒八年的,還過著這般安穩日子!」

咔……旖沐眼見著彩虹手中的茶盞突兀的現出一道裂縫來,盞中上好的清茶便順著這道裂縫蜿蜒而下。「可是綺麗又同你說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小小年紀不學好,看將來有哪家公子娶你。」彩虹丟出個白眼給她,面上雖未有半分動靜,雪白的耳尖卻有一點可疑的粉嫩悄然爬上。

「咒女殿下,寒秋王上書房有請。」一板一眼的冷漠調子自門外傳來,彩虹細細辨別了一番,來人是為寒秋的近侍玖爵。

彩虹方要起身,回頭瞧了眼旖沐,丟了個警告的眼神:「我現下有要緊事,你隨意逛逛,切記不許出墨雅軒。」這才起身,同玖爵一道去了書房。

氣氛不對勁——彩虹還未入書房,只於窗外瞧見了寒秋王上,他淡然地坐於書桌前,案上並無摺子,正凝神提筆於素白的宣紙上描摹著,平整的眉略微蹙著,深紫的眸中空無一物,彷彿他面前那幅畫並未落入他眼中。瞧著同往常無異,但彩虹總覺著那房中氣氛壓抑得很。畢竟,寒秋王上若是當真要作畫,絕無可能開著窗子。

「咒女殿下請便,屬下告退。」玖爵停於書房門前,朝彩虹略一行禮,便消失不見。

彩虹瞧著那虛掩的門,抿了抿唇,不知是否應當於現下這般境況打攪寒秋王上。

然,向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寒秋,今次卻並未開口,只一心一意作畫,間或抬筆蘸些墨。

左右這麼杵著有失體統,彩虹便硬著頭皮抬手輕敲了一下木門。

寒秋手中上好的狼毫一停,深紫的眸抬起望向房門。

古水無波的深紫色眸子,彩虹並未發覺其中有一絲一毫的波動,彷彿她同一件死物並無分別——出事了?「彩虹見過寒秋王上。」屈膝禮數到位,彩虹低眸時不由得蹙眉——他如此反常,可是又有何處惹他不悅了?

然她卻並未料到,這屋子裡頭還坐著一位——不,應當是二位絕色。其中一位正低聲啜泣,那聲兒似是被捏著嗓子,纖細柔軟。另一位倒是淡然,不急不緩的品著茶,且她的瞳色——是為異瞳!

彩虹正暗自揣測這二位是何身份、現下又是何等境況之時,寒秋已邁步至她跟前,勾出一個極為溫和的笑來,方才似一座冰山那般亘古不化的深紫色眸子,此刻竟帶了些許愉悅。見著我,為何如此開心?彩虹經他如此瞧著,心下一陣發怵。

她還未來得及開口詢問,寒秋已抬手將她擁入懷中,抵著她的額頭輕笑:「怎麼,見著我不開心?」

他眸中並未有暗示,卻又不似演戲那般虛假,彩虹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扯了扯嘴角:「王上說笑了,彩虹不過是見著方才王上作畫入神,不便出言打擾罷了。」扯謊,其實並不如何難。

寒秋仍是笑,這一回卻並非輕笑,灼熱的氣息連帶著銀盞花香同彩虹撞了個滿懷,抬手握住她的下頜,在那二位絕色面前,光明正大地於她唇上印了一個吻。

驚得彩虹狠狠地打了個寒戰!

那二位終是有些坐不住。準確來說,是那啜泣的女子已望向了她。幽怨凄冷的目光,還帶了些羨慕與嫉妒——彩虹頓時瞭然!

到底外人跟前,寒秋王上不過是於她唇上輕觸了一下,做個恩愛的模樣罷了。若她同他毫無感情,區區一個吻,連心都不會跳一跳,更何況,她是他的妃。

「大王兄同王嫂,倒是感情深厚。」那優哉游哉的絕色終是將目光望向彩虹,話一出口,那王族獨有的傲氣與輕佻的語調便令彩虹又是一驚——這比之女子更為妖異的絕色,竟是位王子!?

寒秋回頭,卻並未鬆開彩虹,只換了個姿勢摟著她,面色似是帶著為難:「你也瞧見了,本王已有了正妃人選。只待她懷上小王子,立即便是本王的正妃,你這堂妹若是嫁進了我王上殿,亦不過是個側妃,倒是有損寧貴妃的面子,還不如另尋良人。」

那絕色擱下茶盞,同是輕笑,卻別有一番妖異之感,恍若妖精一般攝人心魄。「大王兄這可就是為難王弟了。」抬手拍了拍身旁的女子那瑟瑟發抖的肩,那不知名的王子收回手,把玩著指上一枚純黑的扳指。忽的抬眸,笑容更甚,做出思量的模樣來,開口卻是毫不顧忌:「不如王弟替王兄思量一個兩全之策。我這堂妹,自小便仰慕王兄你,心思早已根深蒂固,斷然是不可更改。王兄既是已有了正妃人選,我也不好強求。那不如這樣,王兄先娶了我這堂妹,然後隨意偽造一番王嫂身染重病不治身亡,再將王嫂弄個新身份嫁給我,王嫂依然是亞特蘭王族的正妃,而我堂妹亦可了卻了心愿,不知王兄意下如何?」

彩虹忽的朝寒秋靠近了些。她瞧得出寒秋十分不喜眼前之人,此種不喜,並非是同安瑾瀾那般互相打趣,而是深入骨髓的厭惡,全然不想搭理的煩躁。但,愈是瞧不順眼的,便愈是沒轍的,如若不然,他哪還有命同寒秋討價還價?

「本王的側妃,嫁給你倒也未嘗不可。」寒秋將彩虹整個環於身前,一手環在她的腰間,另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只是恐怕,你沒命娶!」黃金瞳中,森然殺意翻江倒海。破風聲起,瞬間將那人身上華貴的衣袍劃出一道道口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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詛咒印記之尋無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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