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兵臨
青兒已經出去了一天一夜,樓上時不時傳來小女警的慘叫聲,鸞羽幾次想衝上去,想了想又放棄了。
《引燈籙》平放在桌子上,始終停留在第一頁。
鸞羽將咖啡一飲而盡,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倒也不困,只不過付出了這麼多卻還在原地踏步,難免心生煩躁。
九黎燈感受到了他的情緒,散發著壓抑的黑色燈光。
鸞羽乾脆把引燈籙往櫃檯一丟,來到外面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
保陽城已經入秋了,天氣漸漸轉涼,早上都得披個外套才敢出來,現在臨近中午,陽光正好,鸞羽蹲在甜品店門外,眯著眼打量著來來往往的姑娘們。
儘管他對晟名大學的女生沒有了一絲好感,但這並不影響他看姑娘們白花花的大腿。
鸞羽灼熱的目光在每雙腿上飄來飄去,有的姑娘感受到,俏臉一紅,羞澀一笑,有的姑娘則怒目而視,鸞羽看著看著,忽然一雙腿停在他面前。
鸞羽目光上移,看到面無表情的青兒。
這還是頭一次看到青兒姐穿超短裙的樣子,不得不說青兒姐的腿真的是極品中的極品,光看上去就讓人熱血沸騰,如果有幸能摸上一把,那真是死也值了。
鸞羽跟著走進店裡,殷勤地倒了杯水端給她,問道:「青兒姐,你去幹嘛啦?」
青兒喝了口水,淡淡地說:「買衣服。」
鸞羽:「......」
這話別人說出來打死他都不信,可偏偏是從青兒嘴裡說出來的,還真就沒啥可懷疑的。
「晟名大學附近盤踞了不下五百隻鬼魂,其中不乏有百年以上的厲鬼,馬三司已經放棄了這裡,兩天後如果我們不成功,那這裡的生氣就會慢慢消失,不久這裡便會成為一座鬼學校。」
鸞羽不禁問道:「他們怎麼都沖咱們來了?」
青兒白了他一眼道:「八日前你引燈告天之時,地府忘川河倒流,鬼門洞開,無數鬼魂湧入人間,這幾日地府忙的不可開交,至於你這個罪魁禍首,因為你的身份變化,又不為他們做事,他們不好出手,便借刀殺人,讓那些湧入人間的鬼魂來殺你。兩日後依依魂魄聚成,九黎燈此時最為虛弱,只靠那小女鬼撐不了多少時間,我現在只是跟馬三司撕破臉皮,如果那到時我出手的話,那就真的萬劫不復了,所以我讓你立刻學會引燈術,由你來將那些鬼魂引入地府,他們就無話可說了。」
鸞羽默默點了點頭,重新攤開引燈籙,抱著九黎燈研究去了。
第二日,鸞羽總算開了竅,兩根手指輕輕一撮,一點火苗著了起來。
人有陽火,分別在雙肩和頭頂,引燈術的第一步便是調動體內陽氣,點燃一點陽火,九黎燈內皆是陰氣,陰陽交融,便可點燃九黎燈。
鸞羽開心的像個五六歲的孩子,將十根手指全部點燃,在店裡摸來摸去,說來也怪,被他摸過的物件看起來明亮了許多,鸞羽大呼好玩,樂此不疲。
即便採光再好的房子常年不住人也難免會感覺陰森森的,老輩子說的「沒有一絲人氣」,這裡的「人氣」便是人的陽火了,空氣中陰陽二氣並存,有人住的屋子陽盛陰衰,便感覺「有人氣」,還有老人住的屋子一般都會陰冷些,是因為老人的陽火比較微弱。
學會了點陽火,還有一道難題擺在面前。
如何開鬼門。
青兒說,靠眼睛。
靠眼睛瞪開嗎?
臨近傍晚,小女警從樓上走下來,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幾歲,這下倒像鸞羽的妹妹了。
九黎燈中依依的魂魄已融為一體,包裹的黑氣正慢慢散去。
距離午夜十二點還有五個小時。
今天的天黑的格外早,晟名大學上空籠罩了一層氤氳,有人說是烏雲,有人說是霧霾,鸞羽卻感受到濃濃的怨氣。
凝成實質的怨氣。
學生們養的寵物變得狂躁不安,不停對窗外叫著,人工湖旁的幾棵老柳樹樹葉上凝出了水滴,滴落在湖面上,如同下了小雨。
幾隻貓頭鷹飛到甜品店外的楊樹上,叫聲急促,像是在笑。
村裡管這種鳥叫「報喪鳥」或者「夜貓子」,老話說:「不怕夜貓子叫,就怕夜貓子笑。」一般聽到貓頭鷹笑的話,就代表要死人了。
鸞羽搓了一下手指,火苗「忽」的竄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鸞羽已經可以看到窗外隱約有人影閃動。
十二點鐘聲敲響,鸞羽手指上火苗瞬間熄滅。
九黎燈內飄出來一枚晶瑩璀璨的魂珠,落在地上,依依的身體漸漸凝聚起來。
與此同時,門外響起了不緊不慢地敲門聲。
鸞羽調動全身陽氣才在陰氣瀰漫的甜品店內點燃一絲陽火,劃破手指滴了滴血在九黎燈上,血珠遇火即燃,火線順著燈上紋路進入燈內,絲絲陰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吸收進去,九黎燈內火光大放!
鸞羽鬆了口氣,繼續灌輸陽氣,燈內二氣混合,發出劈里啪啦的脆響,光茫更盛,蓋過甜品店節能燈燈光,掃向窗外。
鸞羽倒吸一口涼氣!窗外密密麻麻站滿了「人」,神態各異,而正在輕聲叩門的,卻是個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天真孩童。
不過這個孩童渾身沒有血色,兩片臉頰慘紅慘紅的,穿著個紅肚兜,這相貌,分明就是出殯時燒的紙人!
九黎燈光所到之處,有些鬼魂躲閃不及,慘叫一聲灰飛煙滅,更多的只是向後退了兩步,避開了燈光範圍。
除了依舊在叩門的孩童,不受燈光影響的還有五個,居中位一個心口插著根鋼筋的冷峻男子,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對「夫妻」,身體像被巨石碾壓過,都成了肉片了還不忘卿卿我我,兩具肉體接觸過程中不斷有摻著白骨的碎肉掉落在地,場面直叫人肝膽俱裂。
孩童大概是敲煩了,哼了一聲身體變成紙片從底下門縫鑽進來,又迅速膨脹,踮起腳尖打開了門鎖。
門一打開,一根沾滿黑血的鋼筋裹挾著陰風扎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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