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墨魚（下）

龐德默默的等待他的養父把所有的怒氣砸到他的身上，直到他把那些怒火砸完為止，馬德蘭最後輕聲的說道我們在海上時刻面臨這危險，有的時候我們不得不付出一些代價才能保障船隊的安全，龐德不知道馬德蘭在最後放輕語氣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是因為感覺剛才說的過頭了於是要安慰自己一下，還是因為他單純的只是罵累了，龐德經過短暫的沉默之後試探性的用同樣輕的聲音道「爸」我認為我們該談談，他不理會馬德蘭可能會從新開始聚集的怒火繼續說道，我認為我們剛才的處理方式不太好，那些人每個人都有父母妻兒或者其它一些親人他們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代價，是有人在等著他們回到岸上的，而我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們不能把別人的生命隨便犧牲。

爸我記得你在很久前和我講過一段話，那是在帝國鎮壓邊境塔羅州叛亂企圖之後那一次鎮壓死掉了非常多的人，附近的沼澤都被腐爛的屍體填滿。

你說：只有最惡毒的官僚和貴族才會蔑視人的生命，他們因為極小的一些事情就運用他們的法律處死那些對他們有意見甚至只是可能有意見的人，這不會讓他們變得強大或者權威，哪只會讓他們在眾人的眼中長出鱗片和獸毛，他們用恐怖和謊言強迫別人去敬愛他們去服從他們，這也不會讓他們獲得敬愛和服從，只會讓他們在眾人的眼中變得嗜血和惡毒，他們自比神和天使可是他們真正的身份只是蛆蟲和匪徒，你的那番話對我後來的影響很大。

我認為我們（聯邦）之所以能從強大帝國中獨立，之所以能打贏三次獨立戰爭，就是因為我們重視每個人的權利，而一個人最重要的權利就是生命權「爸」別讓自己變成你當初所討厭的人，馬德蘭感到憤怒的熱潮又涌了回來他跳了起來大聲吼到你這個白痴，是因為誰你才沒有變成墨魚的午餐，你在教訓我嗎，你難道認為你能教訓我嗎，你這個白痴，滾出去，滾出去。

水手中流傳這被馬德蘭船長痛罵就像被卷進了坭海中的巨型漩渦一樣，會有身不由己的被撕扯一樣的感受現在龐德就深切的感到了那要撕裂自己的怒火，他鞠了個躬用緩慢的步伐離開了船長室還輕輕的帶上了門。

在趕出去龐德的之後，馬德蘭打算休息一會先把那些麻煩和問題放下，他向後癱坐在椅子上，他感到無力，他明年就五十歲了坭海的生活讓他在年輕時代有更快的成長，但是也讓他在中年以後更快的衰老，在甲板上他感覺自己還年輕，感覺自己依舊是船隊的靈魂，那怕遇到什麼艱難和危機只要他的水手們還在他的身邊他就是無敵的。

但是在每次處理完突發情況之後他都會回到船長室的寬背椅上面，放鬆下來倒進那堅硬的椅子上面想象自己化成了一攤膠泥然後滲入椅子裡面，彷彿自己已經沒有存在了，已經變成了坭海中的膠泥，他不害怕有人看到他軟弱的樣子，因為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敢不敲門就進入船長室。

他回想這龐德當時說的話，隨著馬德蘭船長用冷靜的思考替換完憤怒，他開始為了自己的兒子而感到驕傲，他就算是在那個爾虞我詐的金融世界混了整整十年，但是他依舊善良勇敢正直，在海上要獲得優秀的航海技術通常要幾年甚至十幾年的學習才能掌握，但是一個優秀水手注意是「優秀的水手」的品德卻不是用十幾年時間和學習能換來的，馬德蘭不僅想到要是龐德的生父還在他聽了剛才龐德的話也會為他而感到自豪吧

要是那孩子知道他的父親是因為保護那些人類品德中重要的東西而被害的他會有什麼反應，這個結果馬德蘭難以預測，但是他還是認為龐德現在就知道這些還太早，他不希望把龐德卷進來，馬德蘭放下了思緒他現在不是胡思亂想時候他需要抓緊時間休息。

甲板之上，龐德在繼續這他的工作由於墨魚的原因甲板上面滿是泥漿，這些泥漿在沼澤之海的烈日下快速的風乾龐德必須和其它的幾個甲板員一同快速的清理那些硬泥在他們變得像是墨魚的鱗甲那麼堅固之前清理掉他們，而且他不只是要清理這些泥漿還要負責給幫助鍋爐工調試蒸汽鍋爐，因為他不想被船上的人當做是要來繼承這裡船長位置那樣看待，所以他要比別人做的更多就算做了那些做了完全沒有意義的事情而被嘲笑他也要繼續比別人做到更多那麼一些。

這其中就有維護鍋爐，他在大學中選修過機械熱力學有一點基礎的知識加上他的聰明現在已經能對鍋爐做出基本的養護和故障檢查，現在他就在鍋爐艙中在幫助船上的機師檢測剛剛的墨魚攻擊帶來的可能損害，這個鍋爐就是勇氣號的動力來源因，因為有鍋爐在運轉所以螺旋槳才能推動泥漿讓船在泥海中前行，而鍋爐的熱力來自高效的煤炭燃燒

機師諾德是一名跟隨馬德蘭將近二十年的老水手，他從馬德蘭還是一艘很小的小船的船長的時候就在他的手下工作了，他在這些天里也對龐德的正直和勇敢感到認同，他總是稱呼龐德為小夥子。

「嘿」小夥子現在故障應該在排氣系統，我想應該是排氣管因為積碳而堵塞了，龐德立即了解了諾德的意思，這種是很常見的故障如果廢氣無法順暢排出自然會導致發動機動力的下降，解決方法自然是疏通，爬上管道進行疏通而由於設計較為落後的原因這種鍋爐只能從很高的煙道口疏通，疏通工作通常是由瞭望員兼職的因為只有他們才適應高空作業。

龐德上到了甲板他找到羅曼，他需要這位新任的二副給他指派一位瞭望員進行疏通工作，之所以找到二副是因為馬德蘭船上沒有大副，大副這個職位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由船長兼任。

勇氣號上只有兩位瞭望員一位在墨魚引發的的混亂中被甲板上的起重重物用的吊車壓傷了腿，而另一位就是他眼前的新任二副，這一次只好由羅曼來疏通煙道了。

他們已經行駛了足夠遠的距離而且襲擊過他們的墨魚的已經被爆炸嚇得夠嗆，他們已經不在擔心墨魚會追上來了，所以放心的開始關閉蒸汽機以便讓羅曼進入其中維修，維修過程很是危險，首先維修人員要爬到煙道口然後用固定好的繩索進入煙道內部進行清理，這個過程必須在煙道基本冷卻的前提下進行，如果不這樣就可能因為高溫把裡面的維修人員烤熟，羅曼非常利落的爬了上去，然後用準備好的繩索繫到了固定點，緊接著發出「噢吼」滑稽的一聲大叫就跳了進去，船上的人人都喜歡羅曼因為他總能逗笑別人，在這枯燥的航海生活中這是一項非常了不起的天賦。

疏通工作通常要花費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而水手們則在嘲笑完羅曼誇張的表演以後繼續手頭的工作。

天氣依舊風和日麗水手們的工作也十分順利，現在的龐德已經得到了水手們的接納，而龐德也大致的有了對海上生活的了解，他為有機會了解並且加入航海這向代表了開拓精神和野性的工作感到高興和自豪，更為了有機會認識這些時而精明時而率直的水手們而感謝他養父提出讓他上船的要求。

就在工作進行的時候毫無徵兆的船體在次出現了劇烈的搖動，這感覺就如同第一次墨魚開始攻擊的時候一樣，沒錯墨魚又回來了，這一次船員以更快的速度進入了戰鬥狀態，但是有個重要的問題旗艦還在修理中，雖然他的發動機現在完全可以啟動但是現在啟動就等於判了在煙道中疏通的羅曼死刑，而不開動發動機的話，旗艦勇氣號就只能原地挨打。

而現在羅曼肯定是昏過去了，在剛才劇烈的晃動中他的頭可能撞上了煙道的管壁，如果他還是清晰的話現在肯定已經爬上來了。

馬德蘭被激烈的晃動吵醒，他衝上了甲板大聲命令到，報告現在的情況，船長我們被墨魚襲擊了，馬德蘭接著問道有多少只，得到了只看到了一隻的報告后馬德蘭稍稍的放下了一點急躁，命令炮手開火還有開啟發動機我們要撤離這裡，那隻墨魚應該是我們之前打傷的那隻，他是來報仇的我們不能和他糾纏，我們應該在他叫來同伴之前撤離，但是羅曼還在煙道裡面這時有人喊到，什麼該死快讓他出來馬德蘭急促的說道，不他可能是昏過去了聽到這個回答之後，馬德蘭用力的用右拳重擊了厚鐵板構成的塔樓，馬德蘭揮著快要被打碎的拳頭大聲的喊到開船……

「快看」就在馬德蘭話音未落的時候卻聽到身邊的水手的喊聲，馬德蘭抬頭看見的是他的兒子龐德正在搖晃中的煙道上面他奮力的拖動這繩索，就在這時墨魚的第二次攻擊又到了，顯然傷痛已經讓他變得狂暴了，龐德差點因為劇烈的搖動掉進煙道，幸好他穩住了，然後用更加謹慎的動作把已經一身黑灰處於昏迷中的羅曼拉了上來他從繩索系在固定點的地方割斷了繩索，然後將羅曼用繩索順了下來在還差幾米的地方繩索的長度不夠了索性在下面的水手已經合力接住了昏迷的羅曼。

就在這時馬德蘭船長在次用大聲的吼叫命令到點火全速撤離，只不過這次興奮取代了上次語氣中的無奈，那條受傷的墨魚如此瘋狂顯然已經是迴光返照的結果，由於排氣口已經基本通暢以勇氣號為旗艦的船隊迅速的甩脫了墨魚。

在確定脫離威脅之後所有人簇擁這龐德，高聲讚譽這他英勇的行為。

而且船隊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完成了原計劃剩餘兩天的航程，在這件事後馬德蘭有一堆的話要和龐德說但是他還是選擇了等到靠岸之後在和龐德談一談，談談作為父親和船長對龐德無謀但是英勇的行動的評價。

而這一次后龐德成為了勇氣號的英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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