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均毒

瓦恩與弗朗二人驚恐地望著馬卡斯，面無血色。

「你~你——」瓦恩指著馬卡斯，目光之中儘是絕望。

馬卡斯望了一眼兩人身後的密道，笑著說道：「看來你們這個小小的部落，倒是隱藏著不少秘密啊！墓葬在這下面？（蠻語）」

數把大刀早已架在兩人脖子上，除了怒目而視，兩人毫無反抗之力，忽而，瓦恩笑道：「想得到我部祖先的墓葬？少做夢了。（蠻語）」

「呵呵···還是麻煩兩位在前引路吧。（蠻語）」馬卡斯笑著說道，抬了抬手，幾名部落戰士掀開厚重的石板，率先鑽進密道中，其後又數名戰士押著瓦恩二人進入密道，又十餘名全副武裝的戰士緊隨其後，馬卡斯帶著數名親兵跟在最後。

狹窄的密道中，數名飛鷹部落戰士舉著火把，小心翼翼地探路，馬卡斯也是警惕地打量著這條年代久遠的密道，這地下三丈深處的狹長密道，敦實厚重，迂迴曲折，難以想象，究竟多麼強大的部落才有這樣的實力，行不多時，前方路口出現三道分支，隊伍停止前進。

「這三條路分別通向哪裡？（蠻語）」馬卡斯笑著說道，像是勝券在握一般。

「馬卡斯大人，我看您還是省省力氣吧，在我這裡，你什麼都得不到。（蠻語）」瓦恩毫不畏懼地笑道。

馬卡斯不由得冷笑道：「不，至少在你身上我可以得到一張人皮。（蠻語）」

說罷，馬卡斯稍稍一抬手，押著瓦恩的兩名部落戰士會意，將瓦恩按跪在地，其中一人抽出匕首——「哧～」地一聲，銳利的刀鋒瞬間劃開了瓦恩的頭皮。

「啊～啊——」慘叫聲不絕於耳。

鮮血流淌遍地，那行刑者卻是面不改色，一手扯著血淋淋的頭皮，一手持匕首一刀一刀地劃下。

「啊～馬卡斯——你不會有好下場的，啊——（蠻語）」瓦恩慘叫著、痛罵著，頭皮已經剝落至耳邊，鮮血染紅了全身上下。

一旁的弗朗心驚膽寒，全身微微顫抖著——「不要～不要～」弗朗下意識地後退著，一邊後退一邊搖頭，神智不清地說道：「我都說~我都說~這裡是祖先遺留下來的密道，用來躲避災難，很久以前就已經存在，這裡沒有祖先的墓葬~（蠻語）」

馬卡斯將信將疑，看了看身旁的因缺，說道：「你先帶人前去查探一番，繪製這地下暗道的走向和距離，小心機關暗器！（蠻語）」

「是！（蠻語）」因缺領命，當即帶著幾人向前方岔道分行而去。

瓦恩的慘叫聲漸漸衰弱，半刻鐘的時間便一命嗚呼，弗朗站在一旁顫顫巍巍地低著頭，蒼老而略顯渾濁的眼睛里儘是兇狠之意。

馬卡斯帶領一行人在密道耐心等待，並未輕舉妄動，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狹窄昏暗的密道中越來越壓抑，地上的血跡漸漸乾涸，馬卡斯也漸漸焦慮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岔道因缺帶著兩名部落戰士返回，上前拜道：「大人，前面左側岔道繼續前進又有岔道，彼此縱橫交錯，像是迷宮一般，幾乎將整個營盤覆蓋，短時間內無法全部查探。（蠻語）」

馬卡斯沉吟片刻，望向弗朗，說道：「恐怕還要麻煩你給我一份暗道地圖了。（蠻語）」

話音未落，一把鋒利的匕首懸在弗朗眼前。

聞言，弗朗猛地一怔，猶豫片刻，忽而又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說道：「我說~前面不遠處有一間密室，原本是我們齊部的避難所，那裡存放有暗道的地圖。（蠻語）」

「前面引路吧！（蠻語）」馬卡斯說道。

兩名部落戰士當即押著弗朗行走在前。

一行人在弗朗的帶領下，在暗道中轉了幾個彎，行不過數百米，在一條較為寬敞的密道中停下，弗朗走在前面，低著頭，眼角的餘光瞥向身後不遠處的馬卡斯，目光決絕，說道：「就在這裡了。（蠻語）」說著，弗朗便伸手在石壁上摸索著。

「慢著！（蠻語）」馬卡斯低喝一聲。

弗朗心頭猛地咯噔一下。

「退後！（蠻語）」馬卡斯狡猾地帶著一乾親信後退數丈遠，方才笑著說道：「看你的了。（蠻語）」

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難以察覺的陰笑，突然間，貼在一塊青石上的手掌猛地一按——

「砰」地一聲巨響，但見到馬卡斯等人站立之處，一塊巨石從頭頂猛地落下，然而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的馬卡斯一掌將面前的幾人推開，抽身翻滾出去。

「啊——啊~噗嗤——嗤~」巨石頃刻間將七八名飛鷹戰士砸成肉泥，鮮血順著石縫流淌出來。

「哈哈哈~到了這裡就永遠別想出去了！（蠻語）」弗朗眼裡儘是瘋狂，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柄匕首，猝不及防之中，一刀將身旁一人的喉嚨劃破，弗朗握著匕首不顧一切地沖向馬卡斯。

「咔嚓」一聲，因缺揮動大刀瞬間將弗朗的頭顱斬落，軀體軟倒在地，血淋淋的頭顱滾落到馬卡斯腳邊。

馬卡斯瞥了一眼腳下的頭顱，臉色陰沉，說道：「尋找出口！（蠻語）」

與此同時，東南山麓下的齊部屬民也在夜色的掩護下暗暗轉移至地下暗道。

···

清晨，一筐筐熱氣騰騰的粟米飯抬到了東南山麓前，然而那三百名齊部屬民像是約好了一般，一個個緊握著手中的工具，沒有一人上前領取。

一名戰士頭領望著眼前黑壓壓的人群，心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附近數十名飛鷹戰士見狀，也不禁按著兵器漸漸靠攏起來——「吃飯！趕快吃飯！（蠻語）」戰士頭領大喝一聲。

仍舊沒有一人上前。

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北山叢林之中，崑崙三人仍舊伏在枯葉之中未曾動彈。

撒坤來了精神，低聲說道：「大王，他們動了，會不會已經發現了什麼？（蠻語）」

「別動，繼續等待！（蠻語）」枯葉之中兩隻眼睛仍舊盯著下方的營盤。

東南山麓前，雙方對峙著，沒有人敢輕舉妄動，那名戰士頭領心急如焚——馬卡斯等人已經消失了六七個時辰，少主莫利斯也不見蹤影，此時若是雙方真的拼殺起來，勝負仍未可知。

「你們為什麼不吃飯？！（蠻語）」戰士頭領高聲叫道。

身強體壯的曼吉毫無懼意地站了出來，高聲道：「我們信不過你們，從現在開始，我們不再吃你們給的食物！（蠻語）」

「那你們想要如何？你們的部落現在已經歸附我們飛鷹部落，難道你們想要和我們拼殺嗎？四方城還有你們的首領，你們的親屬。（蠻語）」戰士頭領毫不掩飾地威脅道。

「我們要自己準備食物！否則，現在就來吧！（蠻語）」曼吉大喝一聲，抬起了手中的鐵錛。

那戰士頭領猶豫片刻，說道：「你們等著，我要向祭祀大人還有你們的兩位長老稟報。（蠻語）」說著，頭領示意身旁一人離去，不多時那部落戰士回來，在頭領耳邊低語，頭領臉色陰沉著，高聲道：「你們當中出來三十人，自己準備食物吧！（蠻語）」

「不，四十人！（蠻語）」曼吉叫道。

「你——（蠻語）」

···

夜幕再度降臨，營盤西北角落一座石屋中——「隆~隆~」地面的青石板緩緩開啟，馬卡斯灰頭土臉渾身狼藉地爬了出來，其後竟只有因缺等四名親信爬出地道，馬卡斯手中緊握著一張陳舊的獸皮，兩眼放光地盯著獸皮上的地圖——那正是這地下暗道的圖紙。

「哈哈哈~準備動手！（蠻語）」馬卡斯大笑著，快步向中央大帳走去。

···

夜色中，百餘名飛鷹部落戰士漸漸向東南山麓靠攏，叢林灌木之中，一支支羽箭瞄準了正在挖掘土石的齊部屬民。

突然，「嘭——」地一聲炸響，整座山谷都顫抖了一下，「嘩啦啦——」東南山麓上鬆動的土石大片大片地滑落，瞬間將十餘人淹沒，挖開的巨大坑洞中，甚至有一大塊凹陷下去，隨時都可能坍塌。

東南山麓下，一間古樸的密室，馬卡斯快步從石門外走進，但見到那密室東南角落被炸的面目全非，一塊塊千斤重的石頭崩飛開來——「快，將土石清理出去！（蠻語）」馬卡斯紅著眼睛說道。

數十名部落戰士立即上前。

地面上，二百餘名齊部屬民惶惶不安。

「顯靈了！祖宗顯靈了！（蠻語）」

「不能挖了，祖宗已經要責罰我們了！（蠻語）」

「祖宗啊~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蠻語）」

……

突然，「嘭——」又一道響徹天際的爆炸聲響起，東南山麓前挖開的坑洞瞬間坍塌下去，數十名齊部精壯被掩埋其中，余者在曼吉等人的號召下迅速靠攏起來。

幾乎被炸成廢墟的密室中，馬卡斯等人躲避在角落立柱下，方才也有十餘名飛鷹戰士被土石掩埋，然而馬卡斯卻雙目泛紅，激動地大叫道：「快，快去把所有的雷葯都取來，告訴因缺，立即動手！（蠻語）」

「是！（蠻語）」一人領命轉身快步離去。

……

曼吉盯著聚集起來的飛鷹部落戰士，低聲說道：「準備動手！（蠻語）」

「是！（蠻語）」身旁幾人會意，命令傳達下去，早有人從土石中挖出提前埋藏的武器，迅速分發下去，饒是如此，拿到武器的也不過是數十人，其餘二百餘人仍舊操著錛鑿鍬鏟。

正在此時，因缺已經趕來，飛鷹部落戰士讓出一條通道，因缺一身盔甲全副武裝，大步走上前來，陰狠的目光掃過聚集起來的齊部精壯，大喝一聲道：「你們要反叛嗎？（蠻語）」

曼吉大怒，喝道：「土匪強盜！我部一心歸附，你們卻想要偷盜我部祖先的墓葬，竟還說我們反叛！（蠻語）」

不知明細的齊部屬民既驚且怒。

因缺冷笑一聲，揮了揮手，身後一人拎著兩顆血淋淋的頭顱扔在地上，因缺高聲喝道：「言而無信，背信棄義！這就是反叛的下場！（蠻語）」

望著地上那兩顆人頭，齊部眾人群情激憤，曼吉怒吼道：「這是我們大齊部落祖先的墓葬！就算流干最後一滴血，也要守護！（蠻語）」

「殺！（蠻語）」

「殺，殺了這群強盜！（蠻語）」

「嗆啷啷……」

飛鷹部落戰士百餘人拔出大刀。

因缺冷笑一聲，忽而轉過臉望了望，山風習習，火光之中，濃烈的紅色煙霧迅速蔓延而來，片刻便將飛鷹部落戰士陣列籠罩。

曼吉等人驚疑。

而此時那紅色煙霧滾滾而來，曼吉大驚，叫道：「撤，有毒！（蠻語）」話音未落，曼吉轉身撤退，兩百餘人頓時亂做一團，四散奔逃。

毒霧蔓延而來，陷入毒霧籠罩中的數十名齊部精壯頓時軟倒在地，吐血不止，慘叫聲不絕於耳。

「殺！一個不留！（蠻語）」因缺從紅霧中走出，冷聲說道。

百餘名飛鷹部落精銳戰士當即揮刀掩殺過去。

……

北山上，撒坤驚道：「早就聽說飛鷹部落的均毒沾之即死，沒想到竟然如此厲害。（蠻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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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聖經·九洲志·東勝洲志·蠻域紀實》曰：聖元前1428年，蠻王泰斯染重疾，求醫無果，是年八月，蠻王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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