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娘娘也會耍酒瘋
「對了,娘娘,聽說嫡長近日看中了一位姑娘,說要納為妃嬪,娘娘要不要去幫嫡長把把關?」木汐眉飛色舞地說完,戲謔一般。
「向來嫡長後宮妃嬪眾多,這哥哥納一個也不足為怪,我」聖汐剛要一口回絕,突然腦袋裡浮現出一個想法:既然翎凌奔著羽蒙那邊去了,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看看他到底要如何尋花若。聖汐心滿意足地點點頭,抬頭一看,木汐正盯著她看,沒想到木汐的心思竟這般靈活了,裝裝樣子清清嗓子繼續若無其事地說道:「我必須得替哥哥把好關,省得以後後宮整日烏煙瘴氣的。更何況,這是哥哥的第一個妃子,馬虎不得。」
「娘娘英明。」聖汐有點彆扭地把視線調到眼前的奇花異草上,現在她閉著眼都能想到木汐那般「小人得志」的模樣,算了,自己嬌慣出來的,自己擔著。
不消說,那朵凌雲花開得很是繁盛,高高地仰起頭接受日光的輝澤,粉紫色花瓣給人一種夢幻妖嬈的感覺,似夢非夢,似醉非醉。身旁的消花醉本也姿色絕塵,可一旦與之同境,就顯得黯然失色了,倒演繹成了陪襯。可聖汐心中是偏向消花醉的,她生來不喜驕奢,最愛質樸,凌雲花定是不討她喜的,凌雲,凌雲,凌雲之上,這是多大的野心啊,不甘於泥土,誓與日月比肩,天地同寬。想到這,聖汐輕嘆一聲,或許是自己的偏執吧。
「木汐,叫人來把凌雲花和消花醉分開放吧。」
木汐是個心巧的丫頭,隨即招喚過來幾個下人便開始行動,趕巧七手過來詢問飯食便也幫起忙來。
「木汐,聖娘娘今日心情如何?」
木汐眉眼一笑:「好得很呢。」
七手故意跑到離木汐近的地方搬,神秘兮兮地問:「可是有什麼高興的事?」
木汐眉頭一緊,「你關心這些幹什麼?」
七手儼然身正不怕影子斜,咧開嘴角一臉好氣地說:「我們景柔殿全都依仗娘娘吃飯,關心娘娘的身心狀況也是應該的。」
木汐以手掩笑,「你放心吧,娘娘近日心情好得很,身體也好得很。告訴你也無妨,娘娘馬上要去洛嫡長那邊了,心情自不會差的。」
七手一聽,放下手裡的凌雲花,湊到木汐面前,冒冒失失地差點撞到木汐身上。抬起頭一臉人畜無害的笑,不,應該是賠笑,「應該會帶上我吧。」不,這是傻笑。這張臉在陽光下熠熠閃光,陽光青春的氣息在他身上蒸騰,彷彿那空氣里的和煦的溫度就是被他感染的。
木汐立在和煦的暖風中獃獃一愣,恍然間醒過神來挑逗地詢問:「帶上你去選秀啊。」
「木汐姑娘說哪裡的話,我很滿足我現在的身份地位。」
木汐痴痴地笑,逗你呢,還真以為讓你去選秀呢。
「木汐,你別笑我了,我是認真的。我若不去,誰照顧娘娘的飲食啊,娘娘這幾日好不容易氣色好些,若沒了我這個精英廚才,難免會吃不進多少東西,到時候娘娘的身心健康誰來保證?」七手一身正義地將這段慷慨激昂的陳詞洋洋洒洒地說出來,說完一身的光榮正義感,大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風範,突兀地在旁人看來,還以為他要英勇就義投身偉大光榮事業,做出了一個犧牲小我、成就大我的大無畏決定。
當然,在他一旁聽得清清楚楚的幾個下人正用惡狠狠的眼神瞪著他,一為覺得此人真是好不知廉恥,二為你這一走,我們的伙食豈不是又恢復到粗茶淡飯的程度。
七手突然覺得身邊冷森森地,木汐還在一邊像看猴子一般瞅著自己,覺得自己的慷慨陳詞還未打動感染眾人,清清嗓子整整衣袖,站得筆直,頭頂幾圈光暈正打算進行一場世紀答辯,突然一個天使般的人說出了最動聽的一句話:「好了,我去跟娘娘說一聲。」七手頓時覺得木汐整個人都閃爍著慈祥的光輝,在陽光的折射下光彩奪目。
事實是,木汐在聽了他的幾句話后,覺得路上若是有他會有趣些,僅此而已,跟他的精英廚藝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然而,七手以為肯定是自己精湛的廚藝加上縝密的邏輯陳詞成功地叩擊了木汐的心。為表心中喜悅,他轉身對著那幾個下人色眯眯地挑了幾下眉,喜滋滋地說道:「你們接著干,我去上佳房看一下飯好了沒。」說著把手往後一交叉,搖搖擺擺地走向了後院。
幾個下人大眼瞪小眼,輕笑幾聲又埋頭幹了起來,不多會兒大功告成,凌雲花和消花醉遙遙相望,在一陣清風中,各自搖曳生姿。
落幕時分,靈鶴盤繞,紅光長喙,通體潔白,尾部攜幾羽金翎。幾聲長嘯,帶著嘹亮的尾音,撲稜稜地飛向迷霧中。
木汐派人來上佳房傳話,讓七手準備一番陳詞,能不能去就看這番陳詞能不能打動聖娘娘了。
七手一聽,當即脫下護具和專衣,跑到一角準備起來,時而呆愣,時而啃手,時而傻笑,時而搖頭擺腦,時而捶胸頓足。總之,寫寫停停,勾勾畫畫,外人看來,瘋子一個。
新月殿內,暈粉色燈光渲染上了曖昧的暖色調,兩個鬼魅般的女子相對落座談笑,不時傳出爽朗的笑聲。
稍許,一個在外殿服侍的下人帶著七手進入正殿。七手一抬頭正要說話,一瞬間竟恍了神,呆愣愣地杵在原地。聖汐一揮手,燈光變成了明亮的白色,七手瞬間收回思緒,有模有樣地說道:「聖娘娘,我己經準備好了。」
聖汐將手一支,溫和地說道:「那就說來聽聽吧。」眼神里透著亮光,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木汐也做出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將眼神投到七手身上。
七手挺直僵硬的身子,來回走了幾步緩了緩,隨即正色道:「此次我要求同行,理由有三。」
「第一,汐族雖然名廚眾多,可知娘娘飲食喜好者微乎其微。屬下不才,來景柔殿已有數月,對娘娘的喜好還是略知一二的。而且,自我進景柔殿以來,娘娘的氣色和精神也是有目共睹的,雖不是最盛娘娘心,但想必娘娘也並不排斥我準備的飯菜。所以,比起外面的名廚,我還是有九分的把握抓住娘娘的胃。」
「第二,我長相不算磕磣,舉動不算卑微,言辭不算低俗,此去羽蒙誓必不給娘娘丟臉。還有,娘娘餓了,我會做飯;娘娘無趣了,我會逗趣;娘娘跟人吵架了,我會吵架;娘娘要是跟人打起來了,我也誓死保護娘娘,跟娘娘站在一邊!娘娘要是」
「停停停,合著娘娘是去鬧事的?」木汐沉不住氣了,這要是再說下去那還得了?
七手一聽,趕忙解釋:「不是不是,我是在表明自己的決心和立場,誓死效忠娘娘!」
聖汐眼裡都快笑出淚來了,只是去一趟羽蒙而已,又不是去打家劫舍。盈盈笑意地說道:「嘖嘖嘖,這景柔殿除了木汐,就數你最了解我的脾性了。」
七手撓撓頭傻笑,還以為誇他呢。
聖汐接著說:「那第三呢?」
「第三嘛,就是我想去學習一下,各地廚子交流切磋,實乃盛世。另外,將我方廚藝傳播宣揚出去,將其他廚藝融入吸收到我招搖廚藝界,到時候,哈哈,我招搖廚藝定會名揚天下。」七手越說越自信,越說越帶感,連整個招搖的未來發展趨勢都囊括在內,實在是令人咋舌。整個景柔殿彷彿還回蕩著由七手的笑聲,這般笑聲不亞於森森白骨、寒鴉戲水、禿鷲扎頭一堆給人的驚悚感。
不過,所謂當局者迷,不只是說七手一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而是當旁觀者欣然接受加入當局者行列,一切就顯得不那麼可笑滑稽了。當夜,三人就招搖的經濟狀況、市場前景、發展趨勢等進行了一次深刻的會談。其後半夜還涉及到整個汐族、凌族、沫族的幸福指數和靈人的安全指數、出行狀況、靈力的修鍊速度和靈氣集結地的大小等等,甚至有的還進行了排名。三人你方唱罷我登場,輪流發表意見,其思想高度高不可及,其政治理念豐滿得不能再豐滿,其涵蓋程度大到脫離整個星系,甚至……
酒瓶散落一地,果蔬甜點肆意躺覺,觥籌交錯下的撞擊聲驚醒了熟睡的靈人,還以為來了強盜……
偌大的月夜下,三股笑聲擰成一團,像詭異的猙獰聲,又像肆意的忘形聲,像獅子一覺睡醒的呲牙怒吼,更像三頭魔獸的奇異怪叫……
白骨逃離、寒鴉溺水、禿鷲相互撞死……
第二天正午。
聖汐捶捶腦袋,彷彿能聽到裡面的酒水晃晃蕩盪的響聲。斜眼往上看,不小心和刺眼的陽光迎面撞上。
聖汐鬱悶地嘟嘟嘴:「誰家的太陽,照到我的眼了?」
木汐端著臉盆進來,將蹲坐在地的聖汐扶起來,輕嘆了一聲。濕濕手巾擦到聖汐臉上,只聽聖汐「啊」的一聲叫起來:「誰家的辣椒,抹到我的臉上了?」
木汐無奈地說道:「這哪是辣椒。」
聖汐慵懶地一屁股蹲到地上,頭上的髮髻歪到一邊,整個人像炸了毛的公雞。
木汐無語道:「這哪是什麼娘娘,這明明就是耍酒瘋的流氓。」
聖汐登時伸手一指,還嘴道:「誰家的姑娘,如此不通禮數。」
木汐忙笑吟吟地賠笑,像哄小孩一般。「好,娘娘先把醒酒湯喝了吧。」
醒酒湯一喝,聖汐沉沉地又睡了一覺,等又睜開眼時已是獨擁黃昏了。
木汐進來將薄被一掀,幽幽道:「娘娘都什麼時候了?娘娘禁不住酒力非要逞英雄,現在酒瘋也耍了,悶覺也睡了,是不是得起來活動活動了。」
聖汐會意,又隨即轉而一笑,朗聲道:「你說的沒錯,帶上七手,能解路乏。」
木汐撇撇嘴:「七手啊,聽下人說,吐了一天,小命沒了半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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