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人一宮

十月，又一次選秀，這次僅為漢軍旗大選。辦的是轟轟烈烈，可只選了一人入宮。只因……

「小女姓衛名轍沅。小女最喜的詩篇是靖節先生的《桃花源記》，只因小女嚮往自然。」一秀女眉毛濃淡適宜，嬌而不媚，一縷秀髮搭在耳旁，雙目微睜，有著墜入花海的驚艷之感，墨灑雪地的悠然之感，左眼下有顆淚痣。皇上一驚，忽然想起一個人——哲靜。於是賜了香囊。

隨後，封莨貴人，賜翊坤宮，皇上只記得她這一個。

進宮當晚皇上就翻了她的牌子，那夜格外舒暢，天上的啟明星照著宮道上的鳳鸞春恩車，車上的宮鈴走一步響一聲，在裡面衛轍沅聽得格外悅耳，但外頭宮裡的嬪妃卻格外刺耳。她一路哼著小曲兒，引得各宮不滿。

剛到永和宮旁，寒妃因有孕，早已歇下了。知秋打開宮門，抄起一盆水「刷——」朝外潑。車裡的主兒掀起帘子：「誰家狗撒的尿哇，如此不騷。人家狗撒尿撒的騷，這不是連狗都不如嗎？」便徑直走開了。衛轍沅的興緻也減了不少，也懶得唱了。

近日，福建又奉上了上等鮮荔枝，正在養心殿皇上用著。今年收成好，荔枝比平時多了一倍，豈不大快朵頤。

「皇上，這荔枝不大甜呢。」衛轍沅嘟著嘴，眨巴眨巴眼。皇上抬了抬眉毛，「那要怎樣？」

「皇上喂我。」皇上笑著，很是滿足。

翌日，難得的晴天，宮女們早早地將被褥晾曬在院中，處處洋溢著溫暖的味道。可是在正中間的承乾宮卻透著不合群的霉味兒。

哲靜一個人在宮中，好不容易日子過得回去了，但偌大的地方空無旁人，冷風吹過，哲靜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承乾宮的門只鎖了一半，另一半是哲靜使銀子讓侍衛開的，方便她回味外面的活氣。

啟祥宮，各宮嬪妃合聚，彝皇貴妃正得盛寵，又因為孝誠仁皇后薨世，協理六宮，位同副后。「皇貴妃娘娘，近日皇上傳莨貴人侍寢頻繁，恐請娘娘求皇上雨露均沾。也給娘娘更添一分賢惠不是。」鴛嬪眯著眼睛，不知有何心思。

「喲，妹妹年輕不懂事，不知剛進宮就怎得惹得鴛嬪姐姐這樣擠兌妹妹，妹妹真的是……」轍沅說著說著便掩著面抽泣起來。

「好啦！哭哭哭，有點嬪妃的樣子！」葦妃瞅著她。「皇上昨天晚上賞了嬪妾好些荔枝，嬪妾伺候皇上，都剝累死了，自己都沒吃到什麼，你說我委不委屈……」轍沅說完就立刻擋住自己的嘴。

「噢，原來咱們莨貴人喜歡吃荔枝啊。」彝皇貴妃翻了翻白眼。「哼，皇貴妃娘娘，莨貴人恐怕更喜愛有殼的吃食吧，荔枝過於涼，莨貴人吃多了傷胃可不好……」葦妃上下打量著她。

「那，拾青（彝皇貴妃侍女）啊。本宮那兒的瓜子可是不少？去炒它個十斤，賞給莨貴人。」彝皇貴妃呷了口茶。

「多謝娘娘賞賜，嬪妾對瓜子甚是歡喜呢。」轍沅心想，反正慢慢吃唄，怕她呀。可誰成想葦妃說：「皇貴妃娘娘，這瓜子涼也就涼了，想什麼時候吃不行啊，倒不如直接吃了去，免得耽誤娘娘的一片心意。」

寒妃摸了摸自己懷胎六月的肚子，高挑著眉，等著看笑話。鴛嬪吃著糕，好不得意。羅玉露咧著嘴笑，未出聲。俞筠麗華也不喜歡這個莨貴人，等著看好戲。

莟妤倒是覺得轍沅挺有意思，「娘娘的一片好意雖好，但瓜子食多易上火，莨貴人若上火生瘡，皇上看到了多不好啊。」

「你一個蒙古妃子懂什麼啊？本宮今日非要治治這賤蹄子！拾青！再炒起十斤瓜子！本宮看著你吃，今天吃不完，你走試試！」彝皇貴妃眼睛一斜。

轍沅奈何不過皇貴妃，只得坐在這吃瓜子，一邊吃一邊哭。向皇上告狀也不管用，她也沒做錯什麼。

皇上的萬壽節將至，彝皇貴妃忙的不可開交，更顧不得後宮里的瑣事。寒妃只顧著生產。沒有人建議也沒有人反對，葦妃便越俎代庖，管起後宮事來。

慈寧宮裡，「孝誠仁皇后仙逝好久了，皇帝有沒有考慮過立后啊？」太后吃著塊龍鬚酥，帶著商量的語氣。「皇后崩逝未到兩年，朕說過，三年再立后。」太后眉頭一皺：「皇帝啊，彝皇貴妃雖是皇貴妃位分，但封號不好，近來操持著萬壽，以至於很多宮人認為是哀家讓你封她為皇貴妃，不得盛寵，所以不大順從她的。」

「皇額娘的意思朕明白，那這樣吧，朕回去重新擬一個封號。」

聖旨道：「啟祥宮皇貴妃郭絡羅氏，誠宜淑德，典範後宮，茲仰承皇太后慈諭，賜皇貴妃尊號晟宜。」

「臣妾恭喜晟宜皇貴妃。」

「起來吧。」皇貴妃滿意的笑著。

「謝皇貴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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