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往事不會塵埃落定

樓銘翱頓時覺得有意思，他也想逗逗這女孩。

狡黠的眼珠，眯著桃花一樣的笑眼，勾起了嘴唇，聲音裡帶著噯暖的笑意。

「大王沒有派我來巡山，我是西天佛祖派來的使者，千萬里讓我追尋一個高原反應的女施主，然後帶至衛生庵廟安營紮寨。」

女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嬌羞地吼道：「我不要做施主，我是妖精。我一定是碰了猴子的發箍，才很難受……真的難受……我要吸氧，我要吃手抓羊肉，我要去醫院，我不要見奶奶，也不要見什麼佛祖……」

女孩喃喃地細聲自語，眼角滴落了一顆晶瑩的淚珠，疲憊地閉上了雙眼。

樓銘翱一把抱起了女孩，像是捧著珍貴的聖物。

女孩綣縮在他懷裡，猶若無骨，像一隻慵懶的小貓，肆意地酣睡。

樓銘翱輕輕地把女孩放在了悍馬的副車座，繞過車身，幫她繫上了安全帶。又把座位的搖椅自動地往後調了一下，給她一個最佳的舒服狀態。

而後，樓銘翱走向女孩的賓利車，把車子的車窗全部鎖上。倒空了一個礦泉水瓶子，從軍靴的側縫處，摸出了一把鋒利的軍用小匕首，在塑料的礦泉水瓶子上開了個小天窗，把拔下的汽車鑰匙塞了進去。

又利索地在賓利車子的左前輪方向的地面上，挖了個小洞，把塑料礦泉水瓶埋在了土裡，蓋好。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樓銘翱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劃過從部隊出發之前聯繫過的，藏地部隊特種兵桑余大隊長的號碼。

他在電話里告知了自己的地理位置，和女孩的高原反應，和即將去的小鎮醫院。他麻煩桑余大隊長把熟悉的醫生安排一下。順便安排個人，把路邊的車開到小鎮醫院，又告知了車鑰匙的藏匿之處。

桑余在電話里一一允諾。他突然對樓銘翱提到的高原反應女孩，有些感興趣。

這路見不平一聲吼，關鍵是他還沒有女朋友。

這個是女人，不是男人。

記得上一次，在他的青梅竹馬，央歌家的小鎮上，秋收打場時節舉辦的篝火晚會，他和央歌忘情地跳著圈圈舞，只有他是落了單的。

隔壁家的妹妹們看他長得俊俏，紛紛以微妙的手勢來邀舞，他都婉言謝絕了，最後罰他表演一個節目才算放過了他。

結果樓銘翱以拳代舞，愣是把一套健身的太極拳化鋼柔為深沉，走步悠然化為舞步粗獷，動作豪邁，鏗鏘有力，如平地驚舞，令人眼花繚亂，達到出神入化的境地。惹得央歌鄰居家的妹妹們每一次見到他，都會有意無意地打聽一下樓銘翱。

桑余也好奇，自己的這位戰友，一位在軍事管理上有卓絕才能，在執行任務中驍勇善戰的戰友，將會選擇一個什麼樣的伉儷，來演繹一段草原風情。

又或者是，怎樣的一顆火星，和一顆衛星相撞，擦出火花，演繹一段愛情。

想到這，桑余不余遺力地調侃了，「唷，這太陽打西邊出來，感情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都說西藏是天堂，但願是你的邂逅驛站。趕緊來我這兒弄根哈達，牽住你的姻緣。從此美嬌娘左右膀，英雄氣短闖蕩美人關。」

樓銘翱嘴唇勾了勾，手指點了下額頭，像是被人發現似的，有點窘迫，笑意中稍作惱怒。

「趕緊地，差遣人把我的事辦了。要是皮癢的話，咱們見面再切磋。」

桑余高吭了聲響，說了句：「好嘞！」

在一串猜忌的曖昧笑聲中，掛斷了電話。

樓銘翱跳上悍馬，以十二分精神，加速了馬力，一腳油門，向著導航定向的小鎮醫院策馬奔騰。

路途中，女孩閉目，像是酣睡。偶爾，她轉動了身子，呢喃了幾句。聲音很輕，很細，若有若無。

樓銘翱轉頭望了她一下，看她的容顏祥和，黑髮如瀑布般飄散，閉月羞花，美兮，盼兮。她就像是一個誤入凡塵的仙子，一個沉睡的精靈。

樓銘翱看著愜意舒心，內心無比的柔軟。

他保持著勻速前行，保持著車的平穩，儘可能地，不讓車有一絲的顛簸。

往事如風，內心一個美好的童真一直在呼喚：「翱哥哥……」

樓銘翱陡然升起一絲落寞，一絲隱痛，內心的孤寂，排山倒海而來。

那個小丫頭，這麼多年過去了，年紀也該這麼大了。

耳邊隱約一串銀鈴的笑聲，一個稚嫩的女孩邊走邊笑，邊回頭。

「翱哥哥……你快點！」

小鎮的醫院到了。

還沒等他開車門，早在大門邊候著，穿著白大褂的一男一女，迎了上來。

他們安排了一間稍微寬敞的房間，一張簡易乾淨的床，已經開始為那個女孩診斷治療。

雖然不是大城市裡的三甲醫院，醫護人員的動作也挺麻利，樓銘翱稍微放寬了些心。

這時，桑余大隊長的青梅竹馬央歌，也趕了過來。

她正好今天在這鎮子上採購，接到桑余的電話，二話沒說便過來了。

她知道，樓銘翱的事兒，便是他戀人桑余的事。他們倆曾經是一個戰壕的兄弟，那是經歷過生死的好兄弟。

樓銘翱留了些錢，拜託央歌去辦理醫院手續，照料女孩直至康復的事宜。

打理完，他回病房窗戶外，看了眼還在昏沉酣睡的女孩，有些悵然若失。

走吧，不是人生的每一次遇見，都是一個美妙的邂逅。茫茫人海，擦肩而過的又何其多。但願以後的你，祝福安好。

樓銘翱毅然地轉身，大步向前邁，跳上那輛悍馬，向藏地部隊的方向駕駛而去。

這一次，還有一些任務。

那是軍令如山，責無旁貸。

太陽漸漸西沉，草原上落日的晚霞格外艷麗。雲霞似燃燒的火焰，金燦的光芒耀眼萬丈。

樓銘翱沐浴在這餘暉中，戴著那副炫酷的眼鏡，疾風中追尋前方的萬丈光芒。

同他的人生一樣，急流勇進，勇往直前。

一路的向前行駛，他的心異常的踏實。樓銘翱覺得他的人生，從此開闢了一個新的篇章。他內心潛伏的小宇宙，已經蠢蠢欲動，往事不會塵埃落定。

再見，亦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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