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手冢的抉擇

啊啊，混跡13年，終於結識了本劇第一大美人，真是沒有白混了。與幸村相識的好心情讓天籟直到隔天都一直保持著嘴角上揚的狀態，連腳步都變得輕快。

來到了教員室的門口，正要推門進去，裡面傳來的聲音卻讓她的手停在空中。

「我想跟越前比賽。」

部長！

天籟放下打算推門的手，下意識地往旁邊一站，聚精會神地偷聽裡面的對話。

要跟越前比賽？部長現在就要跟越前比賽嗎？

努力地回想以前看過的情節，13年的間隔讓記憶變得模糊，只是隱約記得這一集是在很後面的時候才播出……只是，那時已經是以回憶的形式出現了。所以，她並不知道他們比賽的確切時間，難道，就是手冢現在說的這一次嗎？

可是，手冢的肩膀！

天籟猛然想到了這一點，手冢已經負傷的肩膀，如果現在就跟龍馬比賽的話只會惡化得更嚴重！他自己到底知不知道？！

天籟還猶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發現裡面的對話聲已經停止，「吱呀」的一聲，手冢已經推門走出。天籟抬頭對上手冢時，根本來不及掩飾臉上憂慮的神情。

看到站在門邊的天籟，手冢的表情雖然沒有任何錶現，不過眼神還是透露出一絲詫異，但發現她一臉擔憂時，他好像察覺到什麼。但是，他不露聲色地說：「你是要找教練嗎？她在裡面。進去吧！」

說完，他側身讓把門口位置讓出，並且舉步打算先離開。

還沒來得及多想，天籟的手已經比腦袋更快一步行動起來一把拉住了手冢左手手臂，阻止了他的離去。

天籟過於反常的舉止讓手冢有些不解，然而，當他疑惑的眼光投向她時，卻發現她只是低著頭，讓人完全無法看清表情。

沉默了半晌，手冢也只是定定地看著她沒有作聲。很久，天籟才用幾乎難以聽清的聲音低低地說：「不要去。」

雖然聲音很小，但是手冢還是聽見了，他萬年寒冰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點的浮動，他沉聲問：「不要去……哪裡？」

「跟龍馬的比賽，不要去，至少，不是現在！現在……根本還不是時候！」天籟終於抬起了頭，聲音里有難以察覺的激動。

手冢垂下了眼睛，沒有回答。

天籟搖著頭，幾乎是帶著哀求地說：「手冢，現在，絕對不可以！」

手冢的心中一震，不是因為她的話，而是因為，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而不是「部長」。這個小女孩面對他時一直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此刻，太過反常，就好像……在使勁地壓抑著什麼一樣。

深呼吸一口氣，天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再次開口，已是平靜了很多：「部長，我知道你的肩膀有傷，難道，就不能等好了再跟龍馬比賽嗎？」

聽見她換回了原先的稱謂，手冢也暫時壓下了心裡的疑問，淡然地說：「越前要成長，現在，正是需要有人點醒他的時候。」

「就不可以再等等嗎？這個時候比賽，難道你真的打算廢了這條手臂，放棄跟大家一起進軍全國的機會嗎？」雖然明知道他的傷以後會在德國治好，但是，她仍然不想，不想手冢錯過跟隊友的任何一次比賽。

本來不打算改變的。從一開始，她就不打算介入，也不打算改變劇情，甚至，想要推動劇情照原來的發展。哪怕是她知道部里每個人的每一場比賽會在什麼地方吃虧，她也從來沒有做出任何舉動來改變本來會輸的比賽。她能做的，只是根據她所清楚的每一個人的缺點來制定出最適合他們的訓練計劃。其他的，她都願意讓一切按照原來的軌道發展。因為，她從來不想改變這個世界應該發生的一切……

本來，她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做到的。

就像在對陣不動峰前，就算明知道龍馬會受傷。她還是主動推動這一切發生了。所以，她應該是足夠無情，對於將要發生的一切冷眼旁觀才是。

然而，正是那一場比賽，讓她徹底地震撼了。原來，「以為」是一回事。但是，當她來到這個世界時，就已經註定了不可能當一個旁觀者。她與他們相遇，相識，相知，早已經不是那個看動畫片的觀眾了。她已經融入這個世界太深，無法抽身，無法再成為一個無動於衷的普通觀眾了。

龍馬，手冢，不二，幸村……他們所有人的悲喜，不再是動畫裡面的虛構故事，而是真真切切地存在，並真真切切地牽動著她。她已經……失去當旁觀者的資格，而跟他們一樣成為網王世界里的一分子了。

所以，就算是逆天，就算是會改變既定的安排，就算是會讓劇情從此扭曲走向未知，她還是想要插手。她再也不想像上次一樣在親眼看到龍馬受傷之後才後悔不已。如果她的到來會改變一切，那就讓一切改變吧！

然而，當她看到手冢堅定的神色時，她知道，自己終究是高估自己了，就算是穿越了又怎麼樣？已有定數的事情，又豈是區區一個她可以改變得了？

閉上眼，天籟長呼一口氣，努力平伏翻湧不休的紊亂心情，但是出口的聲音卻帶著自己也不曾察覺的一絲絕望：「至少，答應我，不要用削球，好嗎？」

深深地看她一眼，手冢忽然覺得自己無法摸透這個女孩子的心思了。以前只覺得，她是個很稱職的經紀人，她工作的優秀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很多的時候，對於隊員的看法和安排，也跟自己不謀而合。所以，他一直只把她當成是同樣熱愛網球並懂得網球的得力助手。但是這一刻，他不解，為什麼，她的語氣是這般的沉重。見慣了她的開朗，見慣了她與其他人的打鬧和對自己的恭敬，此刻她對自己的要求竟是這麼懇切，甚至帶有一點點的憂傷。也許，自己一直看漏了一些東西。而面對這樣的天籟，他幾乎就要馬上答應她的請求了。然而，責任感在最後一刻再度萌發了，於是，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說：「越前龍馬，我希望他能夠成為青學的支柱。」

如同被雷電擊中了一般，天籟虛軟地放開了手冢的手臂，任由他從自己身邊走過。

一步一步地走過去，每走近一步，就覺得腳下的步伐更沉重一些。天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她向來是個沒心沒肺的人，眼不見就心不煩了。就算是龍馬的傷，哪怕自己當初懊悔得要死自責得要死內疚得要死，當他的紗布拆下后，也就恢復過來了。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麼明知道如果親眼看見那樣的場景自己又必不可免地要心痛一番卻仍然不由自主地來了。

網球場就在前方不遠處，她甚至可以聽到網球彈地的發出「嘭嘭」的清脆聲音。但是，雖然越走越慢，她的腳步依然堅定不移向那個方向移動。

呵呵……說什麼改變，說什麼逆天，以前同人看多了還真的以為只要自己願意就可以扭轉劇情還心理鬥爭了半天……原來，根本就是自尋煩惱！她算什麼，只不過比別人多活了半輩子，有些事情的發生會早些知道罷了，還敢談什麼改變！一直以來，是這個世界改變了她，她是無法對這裡產生任何影響的。

終於，緩慢地挪到了賽場不遠處的柱子後面，雖然知道看了這場比賽的後果必然是自己心酸個半天，但目光仍是無法抑制地自動移向賽場，連身邊有其他人都無知無覺。

早一步到來的大石感覺到身邊突然多出了一個人，轉過頭去，意外地發現居然是天籟，驚訝地問：「小天，你怎麼來了這裡？」

唇邊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天籟的視線沒有從球場上移開半分，像是沒有知覺一般淡淡地說：「部長跟龍馬的比賽呢，難得一見的。」

「嗯。」看到她遊離的神情，大石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把注意力轉回了場上的兩人。

削球！天籟心裡一緊。此前無數的心理準備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都不管用了，喉嚨像是被人緊緊扼住一樣，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白痴！笨蛋！食古不化！自以為是！冰山！面癱！獃子！隨著手冢的每一次回球，天籟都在心中狠狠地罵著。你以為自己是救世主還是雷鋒？！要捨己為人也不是這樣妄顧自己的身體承受能力吧！就算是龍馬他親爹，都還不至於做到這個地步呢！天籟忿恨地想著，全然不覺自己的眼角已經悄悄地濕潤了……

一下，再一下，手冢的每一次回球都勁度十足，卻是狠狠地砸在天籟心上，但是，她也深知，手冢的這場比賽是絕不會放水的。

雖然還沒有到賽末點，但不過勝負其實已經很明顯了。龍馬雖然很強，但他仍然局限在他父親的路數里，一招一式，幾乎都是沿襲越前南次郎的套路。只要一天不衝破這個藩籬，他就永遠沒辦法超越自己。看著龍馬跪倒在地的那一刻，天籟突然明白了手冢的良苦用心。

為了青學也好，為了龍馬也好，為了手冢自己也好，龍馬現在，都必須要成長了。

「越前，成為青學的支柱吧！」

手冢清晰而堅定的聲音傳入了在場三個人的耳朵里，更打進了他們的心裡。

吸吸鼻子長長地舒一口氣，天籟眼眶裡打轉的淚珠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掉落下來，她輕輕地叫了一聲身邊的人：「大石學長。」

「嗯？」

「我們的部長，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