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英二的沮喪

儘管英二使出假死的招數，但是，體力這種東西一旦流失，又怎麼可能站著閉目養神個十來分鐘就可以補充完畢？第一雙打最後還是不可避免地落敗了。

還是不行啊！雖然知道體力是英二的死穴，也因此特別為他增加了許多耐力練習。但是羅馬畢竟不是一天建成的。她成為網球部的經紀人也只是國二才開始的事，時間太短，根本不能馬上解決問題。

垂頭喪氣的英二是她不願見的。一向活力十足的大貓一旦沮喪起來，當真讓人不忍。天籟默默地走過去，把低著頭走回來的英二一把按到椅子上，拿過毛巾幫他擦拭被汗水沾濕的頭髮。

英二既沒有作聲，也沒有阻止天籟的舉動，就這樣一言不發地坐著任由她擺布。

等到濕漉漉的頭髮已經半幹了，天籟把毛巾扔進桶里，才到英二旁邊坐下。

「對不起。」英二忽然小聲地開口。

心裡抽痛了一下，英二向來是陽光燦爛，連聲音都是輕快得讓人心情跟著好起來的。現在這種低沉的語調，不適合他。

把嘆息埋在心中，天籟斜斜地瞥他一眼，用慣有的明朗語氣罵了一句：「英二你是個笨蛋！」

雖然他們坐在離其他人比較遠的地方，聲音也不大，但是還是被離他們最近的桃城聽到了，他湊過來為英二說話道：「菊丸前輩已經儘力了，小天你就別太苛責了。」

瞪了桃城一眼，天籟沒好氣地跟他說：「把對手都砸暈了的人有什麼資格說話。不懂就不要亂開口知道嗎？現在哪邊涼快給我滾哪邊去！」

被罵了一頓的桃城摸摸鼻子，投給英二一個「魔女發惡，我也幫不了你」的眼神，灰溜溜地坐直身子把注意力放回比賽上。

平時，如果被說的話英二一定會跳起來理論到底的。可是現在，他只是低頭坐著，不做任何辯解。

實在看不過眼他的低迷，天籟毫不留情地用力拍上英二的後腦勺。

「啊啊，小天，你幹嘛那麼用力，很痛呢！」英二摸著被打的腦袋，總算是多說了幾個字。

看吧看吧，看來這次英二遭受的打擊還不是一般的大，不然他會說「幹嘛打我」而不是「幹嘛那麼用力」的。他必定是覺得自己也該打才會這樣說吧！

「所以說，叫你平時不要整天猴子一樣竄上竄下的吧！」天籟涼涼地說。

「什麼猴子！小天你太狠了吧！」被比喻成動物，英二也顧不得低迷下去了。

「哼！」根本不理他的反對，天籟繼續說，「不是猴子那就是多動症。我說英二，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放棄你的舞蹈式擊球啊？」

「不可能！」一聽到天籟的建議，英二想也不想地就一口回絕，「我的舞蹈式擊球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只是……我體力不足而已……」

就知道你不可能放棄你引以為傲的擊球法，不過天籟決定再下一記猛葯：「既然體力不足是你的致命傷，那你乾脆不要再跳來跳去的了，規規矩矩地按常規打法，體力也不容易流失，搞不好還能撐久一點！」

「體力的問題我一定會克服的！你接下來的訓練單可以再盡量增加我的耐力訓練，我一定全數完成吭都不吭一聲！總之，我的打球方法是絕對不會改變的！」英二堅定不移地正色說道。

「呵呵……吭都不吭一聲全數完成是吧！英二，這是你自己說的哦！到時候可別再說我虐待你什麼的來跟我裝可憐哦！」天籟突然露出詭計得逞的奸笑。

聽到這話，英二背後一陣寒意，再對上天籟不懷好意的笑，他更加覺得前途一片慘淡……他垂死掙扎地說：「不過小天，你不會對我太殘忍的，是吧！」

「哎喲喲，剛剛是誰拍著胸脯說自己會解決體力不足的問題啊！」天籟揚起聲調說，成功地看到英二僵硬掉之後，她再湊過去他耳邊，陰森森地說，「聽好了，我可是在你們身上了下重本的，要是進不了全國我可是要被乾汁伺候的哦！所以，我絕對不會讓你們任何一個拉本大小姐的後腿的！」

「呃……好了啦！回去以後，我都聽你的，絕不偷懶就是了。」英二縮著腦袋討好地笑著，從一定意義上來說，天籟是個比乾汁還要可怕的存在。那種詭異的液體頂多就是凌虐你的腸胃，但是得罪天籟的話……**的摧殘加上精神的折磨，不是每個人都承受得了的。

「哼！總算肯給我笑了嘛！剛剛一直苦著一張臉，都看得我腸胃糾結了。」看到英二總算是恢復常態，天籟終於放寬了心，不過還是嘴上不饒人。

明白了她剛才的話其實都是在變相地安慰自己，英二先是一愣，然後滿臉感動，眼睛變成了水汪汪的大貓眼，天籟馬上意識到不好想要溜走卻已經來不及被英二一把緊緊摟住，不住地蹭著她說：「小天天，果然你對我最好了……」

天籟掙脫不掉，氣急敗壞地對英二說：「你先放開我啦！一身汗臭的還敢粘過來，很噁心的知不知道！」

英二卻死不放手，猶自說：「不要這樣說嘛！小天天，我知道你其實是很關心我的……」

認命地放棄了掙扎，天籟忽然眯起眼，危險地說：「對啊，英二，你也知道我關心你，所以以後，不管我做了什麼，都是為了你好，知道嗎？」

這下，輪到英二全身一僵，稍微鬆開了手，僵硬地偏過頭去看著又笑得一臉無害的天籟——長久的相處讓他十分明白這種笑容的含義，通常，她表現得越是牲畜無害就越是不安好心——於是，他乖乖地放開手，拉好天籟衣服上被他擠出的皺褶，賠笑說：「小天，說真的，你不會怎樣我的……吧？」

「我怎麼會怎樣你呢？英二，要知道，我那都是為了你好啊！」天籟摸摸他的頭，溫柔地笑道。英二則開始慢慢石化。

「為了讓你變得更強，回去以後，地獄式的訓練是少不了了的。不過你放心，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隨時鞭策你的。」笑容現在溫柔得像是要滴出水來一樣。已經石化了的英二進入了風化的階段。

「而且，為了讓你的潛質發揮到無限，我還會拜託乾學長幫忙為你量身訂做一種特製飲品，如果你偷懶的話……呵呵呵，後果保證讓你——終身難忘哦！」

英二腦袋中的最後一根弦終於「啪」地綳斷了，在徹徹底底地風化完畢以前，他彷彿看到笑得柔情似水的天籟後面，有一隻惡魔在對自己招手……

這一刻，他深深地體驗到，這個世界上，輸球，絕對、絕對、絕對不是最可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