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血污山神廟

第27章 血污山神廟

大漢輕輕撫弄著娃娃的頭,洒然笑道:「我生前戎馬一生,刀劍里來,血雨里去,何曾顧慮過生死,莫非現在反而膽氣弱了?這娃娃原是林里一株小參,我一個人在此無聊,將他移了來,日日拿神力混了水澆他,方長成這麼大。你沒聽他叫我什麼?這世上可有哪個當爺爺的會把自己的孩兒給別人去吃的?閑話休說,有什麼招數就只管使來,我接著就是。」

袁道長見他如此說,也不再勸,對江思成道:「江公子只管去抓那人蔘精,這草頭神乃是受人香火成神,不敢真的傷你。」

江思成方才被大漢推到一邊,此時聽了袁道長的話,大著膽子往前走了兩步。

大漢一聲大喝,聲若炸雷,江思成心顫不已,自己又退了回來。

大漢好笑,對袁道長喝到:「有本事就自己來,唆使這些無辜凡人,你怎做的出家人,真是不要臉皮。」

袁道長雲風不動,旁邊惹怒了李道長,怒斥道:「你這犯了癆病的草頭神,還真以為我們怕你。你的底細,我們盡知,不過是仗著曾是中嶽崇聖大帝坐下愛將,此廟被大帝加持過,廟裡有禁制護持。當真以為就沒人能破得?」

「江公子,你只管上前,你看他敢把你如何?這廟護的就是人族百姓,只要他出手傷了你,廟裡沾染人血,便是大帝加持過也沒有用,立時神力消散,成一堆凡石。」

江思成雖懼怕大漢威武,不過見李道長說的肯定,大漢又不辯駁,心中膽子又大起來,猛的上前兩步朝娃娃抓去。

「撤開。」

大漢手往空中一抓,自虛空里抓出把九尺象鼻大刀,往身前一拉,斜斜的抹出一道寒光,從江思成手前掠過,停於身前。

江思成驚的手一縮,他自然知道大漢手下留情,李道長所說的應該不假,可若是他把大漢逼急了,吃上一刀,就算是把廟裡禁制壞了,自己豈不是白挨。

現在的年輕人,都受過高等教育,哪個能傻,趁著這一退,直接退到許夢瑤身邊。

李道長掃了他一眼,心裡十分瞧不上,色厲膽薄,真箇沒用,轉頭對著趙把頭道:「把頭可去取參?」

采參人迷信,但是也分信誰,他們都是靠著山神吃飯,聞聽對面就是此地山神,只差沒跪下來磕頭,讓他去冒犯山神,那他是死都不去,一個勁搖頭。

他不去,他兒子、兒媳都聽他的,更不會去。

一時場面竟然有些僵住。

這廟裡有中嶽崇聖大帝加持的護符,破不了護符,只要進了廟的人,就施展不得法力,那山神以前武將出身,武藝高超,跟他近身放對,難有人能勝的過他;若要從外面將小廟推倒,更加艱難,只要禁制在,這小廟就跟這八百里山脈相連,推小廟如推這八百里山川,除非你是天上真仙,法力滔天,否則想也別想。

兩位道長原就是想借凡人之血破廟中禁制,才帶了趙把頭他們一起來此,哪知一個頂用的都沒有。

至於他們自己乃修行之人,不在山神庇護範圍之內,放血也不頂用,上蒼有眼,冥冥之中自是分明。

倆人互換了眼色,李道長猛的出手抓住江思成的后衣領,往山神像上丟去,口中大聲道:「舍己身而救眾人乃是大義,你便捨生取義吧。」

要說衣服別買太好,但凡衣服質量差點,李道長這一把最多撕壞衣服,人丟不出去。偏江大少爺從來都用的是最好的,身上的戶外服都是頂級品牌,也頂級耐撕。

這一丟,跟炮彈似的又快又猛,事發突然,別個人誰都沒想到,眼瞅著江思成一頭撞到神像上,西瓜迸開似的紅的、白的濺的到處都是,死的徹底,屍體掉到神台上,獻血呲呲的往神像上噴,又順著神像流下來,一直流到神台四周地面上,散發著濃濃的腥氣。

「無量天尊。」李道長一臉的欽佩:「江公子捨生取義,實在令人欽佩。」

許夢瑤都嚇傻了,被趙把頭三人拉開,離兩個道士遠遠的。說的再好聽,他們也是眼睜睜看著江思成到底是怎麼飛出去的,現在看著兩個道長,只覺的比猛獸更兇殘。

「哎,」大漢看著台上的屍,地上的血,嘆息一聲,把娃娃的眼蒙住,不讓他看見這些血淋淋的畫面。

心裡嘆道:今天,看來是凶多吉少了。

神台上的血不停的往地上流淌,隨著地面的血越來越多,山神廟突然晃動起來,柱樑磚瓦上俱有金色符文顯現出來,一個個符文連接成一張金色大網,地上的獻血如同活物一般,從無數個方向觸手似順著網爬上去,半刻不到就把一張金網盡掩成紅色,然後便有無數鐵鏈斷裂的聲音響起,大網一下崩散開來,化為靈光消散。

「哈哈哈,」袁道長捋須大笑,李道長也拍手附和,兩人身上道袍無風自鼓,身上有清風縈繞,一股月光自兩人額頭射出,到頭頂又散落下來,人隱在月光里,好像月中仙人一般。

「真人。。。」李書生看著兩位道士模樣,身子發顫,嘴裡不自覺喃喃道。

大漢眉頭髮緊,把娃娃籠到身後,握刀的手上青筋迸現,如臨大敵。

袁望不懂,李書生小聲跟他解釋,頓時袁望只想快點離開。

何謂真人?

練就嬰兒成就陰神和練就元神成就陽神的人,才能被稱為真人。

到了此時,施法動念不再只是神識、神念擬化,而是真正的體內有靈胎中孕育出人來,若是不論劫數,只論壽數,已是人間不死仙。

唯一不同的是,陰神時嬰兒體內陰氣未散,離體不可行於日下,常年月光照身;到了陽神,元陽之氣化掉一身陰氣,元神可隨意飛馳,暢遊山海,日光繞體,若不逢劫,與天地同壽,謂住世地仙。

袁望此時哪還有渾水摸魚的心思,他現在連化神境界都沒入,跟真人比起來,差距有幾十層樓那麼高。

所謂人貴有自知之明,袁望和李書生都是明人,悄悄靠著牆往外繞,恰好碰到許夢瑤一干明人從另一邊過來,順利在門口會師。

他們這些人的小動作哪能瞞的過人,不過此時廟裡的人不理他們罷了。

袁、李兩位真人笑完,袁真人惋惜道:「為了護一小兒,將自己安身立命的廟都失了,值得嗎?」

大漢一樂,高聲道:「老子又不跟你們一樣,得有個地方供祖宗,廟沒了,大不了天當被子地當床,照樣自在。」

李真人黑著臉,手猛的一抬,掌心裡冒出無數焰火,啪啪作響,照著大漢隔空拍去。

「掌心雷,快閃。」李書生見識多、反應快,把袁望拉著就往門外跑,許夢瑤他們不傻,跟在後面。

六人剛跑出廟,就聽身後轟轟不斷,似有無數炸雷在廟裡炸開,六人又跑了幾步,靠到山邊,離的遠點這才回頭看。

哪裡還有小廟,到處都是滾落的石頭、揚起的灰塵,從那灰塵里傳出來李道長嘲弄的聲音:「既然無所謂,貧道就幫你拆了,你不用謝我。」

「哼。」

「咦?」

袁望耳朵好使,這一聲「哼」是大漢聲音,至於另一道「咦」,是從身後山上遠處傳來,聽著像是一聲,實際是幾道聲音夾雜在一起,其他的袁望不認得,常山君的聲音他不會認錯,畢竟一是印象深刻,二是才過去半天,只是不想他竟然也來了。

袁望回頭看,整座山完全沉入夜色中,只能憑濃淡大概勾勒出山的輪廓,只是他既然聽到聲音,知道山上有人藏在黑暗中注視這裡,心裡似乎感應到那些躲在暗處的眼神,心裡有些發冷。

「看,」袁望正在看後面的山,旁邊李書生將他注意力轉移回來,指向原先山神廟的位置。

此時月光從雲中朦朧透出,照不亮眼前山谷,好在剛才他們在廟中生的火,竟沒有被雷炸滅,此時吹到邊上,把野草點燃,剛好成了一處火堆,倒把場地里晃的還能視物。

場中三人分站兩邊,袁、李兩位真人身披月光錯位而立,那邊大漢身後護著娃娃,大刀杵在身前。

袁望眼尖,那大漢腰似直微彎,腿站的不自然的開了些,似乎是剛用過大力的樣子,風中隱隱有強壓悶咳的聲音自他那邊傳來。

想是方才大漢吃了一記掌心雷並不好過,以袁望的功力都能察覺,何況是站的比他近,功力比他高的袁、李兩位道長。

看情形,這邊必定不會給那大漢喘息的機會,勝負馬上就見分曉。

袁望剛想到這裡,場上袁真人已經動了,只見他輕微一擺,自頭上衝出一道清光,化一隻磨盤大手往娃娃抓去。

大漢沉氣持刀,把刀輪圓,猛吸一氣,雙手往上一撩,大刀如巨象甩鼻,正正劈在那清光大手之上,這一擊用力極猛,一刀劈下,大手化為萬點螢火,散落風中。

「完了,」李書生輕語,雖然這一下顯出了大漢武功精深,也將大手擋住,不過只看袁真人云淡風輕,再看大漢劈出這一刀后雙手駐定大刀支撐身體,氣喘如牛,這已不是高下立判,而是根本沒有懸念。

袁真人風動衣擺逞自在,從血污護符、山神廟倒的那一刻起,這場對決就已經見了分曉,揚聲道:「你若是全勝時還能與我一較長短,可惜你早失了天庭庇佑、斷了香火供奉,此時已是風中燭火,虛弱不堪。貧道念你成神不易,若你此時放手,貧道不計前嫌,絕不為難與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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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地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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