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
今年的雪或許是聽到了初葭心底的呼喚，剛剛進入臘月的第二天就一夜北風，大雪披蓋在梅村的土地上。天下聞名的臘梅花也開始綻放。不過初葭卻是沒有觀看到，青墨也沒有。因為今天是初葭臨盆的日子。
臘梅花紅的似火，隨著北風不斷的飄落，陳家的臨近臘梅樹的屋舍都能聞到那淡淡的花香。但卻沒人去傾心欣賞。青墨和初葭更是沒有。初葭已經進了產房差不多一整天了。時常有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傳出來，青墨和母親在產房外的廳堂里焦急的等待。參湯已經端進去了，想必臨盆就在眼前！
「哇」的一聲啼哭，新生兒便誕生在這個世間。不大一會接生婆就抱著剛出生的嬰兒，來到外間正焦急等待的青墨身邊。稍稍打開襁褓，露出嬰兒的下身，讓剛做父親的男子和身邊的眾人瞧看。口中還不忘誇道：「青墨，恭喜你啊，做父親了。看看吧，這小子康健，剛才哭的可有勁了。你看看這頭髮，這麼濃密，又長又黑，實在是少見。你再看看這模樣可俊了，特像你！你看眉目、這鼻樑、尤其是這小嘴，簡直就是你這嘴直接按上去的！」
接生婆滔滔不絕之際，還不忘把新生兒不斷的往青墨手中送，示意青墨接住。青墨早已樂得一雙小眼只餘下一條細縫，不記得言語。只是樂呵呵的看著襁褓中安睡的兒子。
青墨沒看齣兒子的眉目、鼻子和嘴有多像自己。只覺得兒子與眾多新生兒根本沒什麼差別。一樣的新生皮膚里透著紅色肌肉，眼眶低陷，讓臉頰骨看起來有些突出，額頭好象還些沒能擦盡的血漬，黑黑的，像抬頭紋一樣橫在額頭。新生兒眯著雙眼睡得正香！如果硬說要有什麼不同之處，就是那一頭近寸長的頭髮。看上去還有些濕漉漉，顯得又黑又亮。在接生婆不停的示意下，青墨努力平息自己心中的忐忑，鼓起勇氣小心的接過兒子。不敢用力，就怕輕輕一點力量，就會給懷中的孩子帶來不必要的傷害。
「謝謝毛嬸，辛苦了。」一旁的青墨母親（陳母）見兒子接過了小孩，忙掏出早已準備妥當的紅包。雙手遞給了接生婆毛嬸。問道：「葭她還好吧？」
毛嬸接過紅包，也是樂得見牙不見眼，滿臉紅光。回道：「好，好，都好，母子平安著呢！秀蘭妹子啊，這下您總算放心了吧，青墨有后了，陳家你這房也算有三個孫輩了，就等著享福吧！」然後又說了一大堆吉利話。
「謝謝毛嬸，我們大家要都借毛嬸的金口平平安安才好！呵呵。」陳母再次謝過毛嬸，這才接過青墨遞過的嬰兒細看，越看心裡越是歡喜。
雖然經過拾綴，但產房內還是有些腥味。或許是生產過於辛苦，初葭眯著雙眼正在歇息。青墨站在床邊，一臉深情，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女人。見初葭肩膀旁的錦被張的有點開，怕有風進了被窩，青墨忙上前壓了壓被邊。還未直起身，就聽得初葭的話聲從身下傳來：「你來了？」
「嗯，產房收拾好了，所以我就進來看看你。辛苦你了，還好吧？」青墨在床邊坐了下來，抓著初葭剛伸出在外的手推進被窩裡。握在手間問道。
「還好，沒生產前比較痛，但現在好了，就是有點疲累。」
「生兒育女從來就是一苦活。為人父母豈是一點痛就可以說得完的！實是辛苦你了。還好總算如你所願，生了個小子。開心吧？呵呵！」青墨臉帶笑意，一直樂呵呵的。
「嗯，開心，難道你不開心？說什麼如我所願，說得生了個兒子你好象有多不情願似的。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眼都看不見了！」初葭也是滿心歡喜。嘴上卻在埋汰自己男人。
「哪能呢。我是說過生男生女都一樣，現在是個兒子，我肯定也開心。你不一樣，為什麼確保生個兒子，自己不斷看著卜書推算日子不說，光是小西山寺的那條路都被我們踩寬了幾分！」青墨把初葭扶起靠著床頭坐好，又拿了個枕頭給墊著。這才端起盛放在床邊桌台上的湯碗。用湯匙不停的攪動，還不忘打趣初葭。感覺差不多了，盛起一勺淺嘗了一口。感覺還有些燙，又哈氣吹了幾下。這才將湯匙往初葭嘴前送。
聽得青墨打趣自己，初葭自己也被樂了。輕笑了二聲，這才張嘴吞下湯水。連喝了數口。初葭突然說道：「青墨，這湯水是你母親做的吧，可好喝了！」
「是吧，嘗出來了？」
「那當然，雖說你飯菜做的比你母親好，湯也做得不錯。但這雞湯你就明顯不如她煲得好！一點腥味都沒有，還香濃的很！」初葭還特意咂巴了兩下嘴，一副饞樣！
看著初葭故作的樣子，青墨呵呵直笑。又盛一勺送到初葭嘴前，笑道：「喜歡就好，喜歡就多喝點。雖說這煲湯用得還是我們帶回來的方法，但的確煲的比我好！」
「那當然，我必須多喝點。上次年中回來，你媽殺的那隻雞。我就喝了一點湯，肉也只吃到四塊。就沒了！回到臨江后，饞得我睡覺做夢時還在喝你媽煲的雞湯！」
見初葭說得有趣，青墨嘿嘿直笑。說道：「都說雞ba塊ji八塊。一隻雞才有八塊，雖說我們這斬的小塊了些，份數多些。你都吃到四塊你還嫌不足啊！呵呵，你也是運氣差了些，那次是妹和妹夫也回來了，他們二個都好吃湯里的肉。要是他們不在啊，保證八塊全是你的。我們一家人，包括喜、芸二個小孩，都不愛吃煲在湯里的肉。」
初葭聽青墨如此說道，也是呵呵一樂，嗯的應了一聲。又喝了一口，這才聽得青墨又說道：「其實要說香濃，這是有原因的，我們這湯是泡在飯里一起吃的，比不得臨江城。臨江那邊湯是另外盛出來喝的，所以這邊要香濃些。不然泡在飯里后吃不出湯味來。」
聽了青墨這樣解釋，初葭也覺得甚是有理，點了點頭。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問道：「小孩的名字取好了嗎？」
「嗯，剛在外面我取好了。叫小七。」
初葭聽到這名字，倒是有些驚訝。她知道這名字是剛取的，因為出生前一天青墨和她都還沒給小孩取名字。略想了想，便問道：「小七？是按出生時的斤兩取的嗎？他有多重啊？」
青墨又舀了一勺湯給初葭喝下后，開口說道：「嗯，出生時六斤十四五兩。所以我就取了小七這名字，怎麼樣？喜歡吧！」
初葭倒還真是一邊喝湯一邊想。連喝了四五口后才說道：「還行吧，我也沒想出更合適的。還好你沒給取貓狗之類的名字，要是取那些名字，你斷然是不要想我會同意。不過既然取的是小七。那我就算了。就用著這名字吧。小七這名字聽著便很有生氣。還算不錯！」
青墨聽著初葭這樣說得不情不願的樣子，也感覺有些好笑。故意擠兌初葭道：「別，別將就。勞你再想個吧。呵呵！」
初葭見青墨擠兌自己，便清楚青墨是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取不出更好的名字。但自己嘴上又不願意吃虧，所以才惹的青墨故意擠兌自己。想想自己的行為，初葭也覺得好笑。於是橫了青墨一眼說道：「你能幹，這名字取得很好。我很滿意。行吧？呵呵~你和你母親說過了嗎？她同意不？」
「嗯，說過了，她也覺得挺不錯。所以我才來問你。其實我們這取名沒那麼講究，尤其是小名就更不講究了。我因為五行缺木，就取了個木的名字。小時候被別人叫做木頭！」
初葭聽得這字明顯一愣，隨後便笑出聲來，說道：「木頭？呵呵~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你有這名字。不過倒是挺適合你。一天到晚一根木頭一樣沉默寡言！」
聽得初葭這樣說自己，青墨臉現陀色。訕訕說道：「那也是在陌生人面前，在熟人面前從來不會這樣的哈。我和你是不是很有話說？在我家人面前我也是這樣。再說我又不是做生意的商賈，說那麼多做什麼？言多必失！有必要在生人面前說那麼多嗎？」
聽得青墨這樣說道，初葭也覺得有理。點頭應道：「那倒是，你在我面前倒是話挺多的。在你母親面前也是。看來你還是這謹慎的性子決定了你這話語不多的習慣。對了，你說小七是小名？那大名呢？有沒有取好？還是要等以後再取啊！」
「大名還沒取，我想小七既然是我們的孩子，如今我把小名取了，那大名就讓你取吧。」
「真得！你肯將大名讓給我取？你母親能同意？你該不會是蒙我的吧。」聽青墨說小七的大名讓自己不由的很是驚喜，不自禁挺直了身子。差點就把青墨手上的湯碗打翻。
青墨見初葭驚喜成這樣，也是心裡高興。不過還是放下碗幫著初葭重新靠在床頭。說道：「你喜歡就好。我也覺得你肯定也是想給小七取名。所以才特意留給你來取。我母親一直都是聽我的。至於我聽誰的你還不知道？」
初葭聽青墨這樣說心中歡喜，滿臉嬌情的笑道：「那就好。那我得好好想想。你也不要把話說那麼好聽，你要是真能聽我的話還會是你陳青墨？不過我聽了還是喜歡。不過話也說回來，青墨，你就喜歡你這有事愛和我商量的習慣。不會像有些男人一樣，覺得自己是個男人，什麼事都不坑一聲就自己做主！」
初葭說到這，好象又想起來什麼，對著青墨便說道：「算了，我也不想了，回到北國后讓我父親或者是母親想吧，想來他們肯定也是喜歡小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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