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絕望二重奏

「瘋狂還是理智……」在黑暗之中，聲音問著。

「瘋狂！」

……

雪花依舊在凜冽寒風的肆虐下亂舞著，伊文斯邁著輕盈的步伐，在茫茫冰雪之中快速穿梭著，不經意間，腳便會下陷進去，發出一聲破碎的響聲。

伊文斯知道，這並不是冰碎的聲音，而是覆蓋在冰雪之中，已經冰凍了的頭顱破碎聲！

但又如何！伊文斯心中一笑，想著，自己現在可不會像他們一樣將自己的生命如同丟垃圾一般，自己現在可是充滿了希望！

接著，伊文斯抽出自己的腿來，繼續著這樣步履蹣跚的走著。

在冰雪上，發出簌簌聲……

這裡彷彿沒有一絲光亮，陰暗、潮濕，當伊文斯打開進入這黑暗之地的門時，微弱的燈光照射而入。

一道道怯弱的目光在陰暗之中閃耀而出，盯著伊文斯。

「我可愛的寵物們，恭喜你們，接下來！」伊文斯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這裡安置的，散發出微弱光芒的魔法燈，隨際他瘋狂的大笑道：「成為魔神口中的食物，感激神的恩德吧，哈哈哈哈哈哈……！」

在燈光的微弱照耀下，伊文斯的寵物們惶恐不安著，蜷縮在長滿青痕的牆角，瑟瑟發抖著，一臉恐懼的用著怯怯的目光看著正瘋狂大笑的伊文斯。

伊文斯，魔族奴隸大臣！

……

「魔神……陛下，用膳了……今天伊文斯大人特地為您準備了豐盛的食物……」侍女一臉恐慌的低下頭，結結巴巴的說著，蒼白的臉上，正流淌著汗水。

「是嗎？」倚靠在漆黑王座上的修緩緩睜開眼來，嘀咕一聲道：「伊文斯？好熟悉的名字……」

少頃，修看著正全身發抖的侍女，說道：「去叫佗把菜放於此處！」說罷，修繼續閉上了眼睛。

正當侍女正欲轉身離去時，修冰冷如同凜冽寒風般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

「在吾面前不要流露出恐懼來，否則，汝會死之！」

……

「您虔誠的子民伊文斯，參見吾神！」伊文斯血紅色的眼珠微微一顫，他躬下身子，恭敬的鞠躬行禮著，而在他的身旁，放著一個巨大的方桌，上面放著幾十道，被蓋住的盤子。

「吾記得……汝好像是……是何來著？」修回憶著，但最終還是沒想起來，他只得蹙眉問道。

「回偉大的神，虔誠的子民伊文斯，是您麾下的奴隸大臣！」伊文斯恭敬的答道。

「哦！」修點了點，隨後盯著伊文斯說道：「那麼，汝之來意！」

頓時，大殿之中靜若寒蟬，唯有伊文斯沉重的喘息聲。

「為吾神獻上美味的食物！」伊文斯開口，打破了寂靜。

「是嗎？」修詫異一聲，隨後微微一笑，掃著方桌，問道：「都是些什麼食物？」

「稟吾神，皆乃神之所愛！」伊文斯再次行禮道。

「哦？」修好奇的看著伊文斯，嘴角勾勒出一絲邪笑來，開口道：「替吾打開看看！」

「是！」伊文斯如同廚師一師一般，打開第一道菜，解說道：「此乃……」

第一道菜，是由一顆顆帶血的眼珠堆積而成，而每一顆都朝著修詭異的看著……

第二道菜，是一顆被挖去雙眼的血淋淋的頭顱，同時是凄慘的對著修……

「嘔……」看著這一道比一道滲人而噁心的菜，修胃裡翻江倒海，直接吐了起來。

「魔……神陛下……」伊文斯停下揭開下一道的動作，一臉恐慌的看著修。

頓時，一股強大至極的恐怖氣息壓迫而來，令伊文斯全身顫抖著，說不出來話，如同被緊緊掐住咽喉，窒息著。

他瞪大著雙目，面容遂漸凝固著，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劃下。

「怎麼全都是人類？」突然，修敘歪著頭，一臉獰笑的看著伊文斯道：「不如添上你如何，這樣便成了人魔宴了，嘎嘎嘎嘎……」

接著，只見修一臉冰冷的緩緩舉起手臂，張合著手，隔著虛空，扼住伊文斯的喉嚨，將他從地上緩緩舉起。

「不要……不要……不……」伊文斯全身掙扎著，雙目瞪大，直至眼眶迸裂，鮮血噴射而出。

他瘋狂的拍打著前方，身體瘋狂的顫抖，淚水伴著血從眼眶中劃下。

漸漸地，他不再掙扎，一臉絕望的看著修，口中發出最後一聲，絕望而悲慘的怒鳴。

「斯連，你騙我！」

天空驀然一聲狂雷驚響，紫色的光芒閃耀在白茫茫的天穹之上，顯出一絲朦朧來！

「噗通」一聲，修放下手臂，伊文斯的屍體隨之掉落於地。

修冷眼看向面目扭曲，七竅流血的伊文斯的屍體，不屑一聲。

「噁心的蟲子！」

……

朔風狂舞，凜冽刺骨，晶瑩的雪花於天縱舞，切爾高大的身影在風雪交織的蒼茫天地之中，搖搖晃晃著，他一手提著酒瓶，口中呼出急促的水霧，似一個酒鬼一般，拖著逶迤的步子，搖曳在冰雪之上。

只到切爾在迷迷糊糊之中，走到了一幅房屋前，他停下了腳步，恍惚了一會，隨際開口疑惑道：「進小偷了嗎？」

只見房子的大門是敞開的，風雪正肆無忌憚的鑽進去。

「如果是個奴隸的話，老子就放過，如果是魔族的話，老子一定要狠狠教訓一下，高傲的魔族，在任何的時間裡，都不允許做出可恥的偷竊來……」

心中恍恍惚惚的想著，切爾搖晃晃著身子，走進房子間，順手把門關上。

當進門的那一剎那，一雙雙正盯著自己，頓時，切爾的酒醒了一半，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正坐在自己客廳坐位上的奇怪組合的四個人。

兩個魔族，兩個人類！

兩個魔族之中，一個是自己曾經的部下，現任魔族將軍，漆黑魔翼族的索爾，另一個，倒是有些不太熟悉，但切爾見過，也知道她是誰。

暴虐大公斯連的長女，現任魔族大元帥，尼娜！

至於另外兩個人類，切爾感到萬分驚訝，甚至覺得酒喝多了，出現幻覺了。

一個是自己曾經的老對手，人族聖騎士之首，聖懷特！

另一個則是全身隱藏在鮮紅的長袍之下，臉上戴著刻有奇怪花紋面具的人類，至於為何知道他是人類，或許是憑藉著自己對人類氣息的熟悉吧！

不過這個曾經從未有過印象的人類，那雙如同珍珠一般潔白無瑕的眼瞳，讓切爾詫異了一下。

頓了頓，切爾在四人的注視下，緩緩走了過來，找了一個空位坐下，隨際灌上一口酒，爽快的長呼一口氣來。

「啊……美味！」

「如此濃濃的頹廢之氣，這可不是曾經的魔族戰神切爾該有的！」聖懷特打趣的看著切爾，突然開口，侃侃而談道。

「是嗎？」切爾喝完酒，毫不在意的應了一聲，隨後看著聖懷特道：「和魔族共處於一處，這也不像你的風格吧，聖騎士聖懷特！」說完，他又將目光轉向索爾，問道，

「你們的來意，索爾將軍？」

「是這樣的！」索爾站起身來，恭敬的答道：「我們是來盡自己力所能及的努力，來拯救陷入死境的魔都子民的！」

「是嗎？」切爾疑惑一聲，但只見四個人紛紛向他點了點頭。

他頓了頓，隨後又再次拿起酒來，灌了下去，口中發出模糊不清的而沒有任何感情，乃至絕望而顫抖悲愴聲。

「你們幫不了的，神的意志是無法反抗的，趁著還未做出觸犯神的事情，你們快走吧，既然你們能進的來，那應該也能出的去吧！」

「你就這樣放棄了嗎？這就是所謂高傲不屈的魔族？現在看來，只不過是一群狂妄自大的廢物罷了！」聖懷特忽然站起，開口譏諷道。

而天凡正用手拉著他。

切爾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是不會做出什麼垂死掙扎的無用掙扎了，我現在只想美美的喝著酒，等待著死亡的降臨。」說著，他向後一傾，癱在坐位上，喝了一口酒，感嘆一聲道，

「真是美味啊，以前怎麼沒發現，酒竟是如此美妙的好東西！」

「切爾將軍！」突然，一臉愁然尼娜開口道：「你知道嗎，你從我小時候，便是我崇拜的英雄，我父親他經常說起你在戰場的無畏與英勇事迹，我一直，一直，都認為你是魔族最偉大的英雄，但沒想到，英雄也……」說著，尼娜眼中泛起一絲波濤，她一臉愁然的看著切爾，輕聲哽咽著。

切爾看著她這樣，心中彷彿回憶起什麼來，低下了頭，黯然了下來，他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酒瓶全身顫抖著，口中發出顫抖而絕望的聲音，道：「我也……我也，我也沒有辦法，在魔神的面前，我們如此的渺小，就如同蟲子一樣，蟲子一樣的！任他踐踏！哈哈哈哈哈……！」

癲狂的笑聲從切爾口中驀然響起，他仰天瘋狂的笑著，淚水從他青面劃下，留下血紅的淚痕。

「或許，我們能幫你從絕望中走出來，但前提是，你的心必須是活的！」一直沉默的天凡看著癲狂的切爾開口說道。

「你是？」切爾低下頭，閃爍著淚光的眼睛盯著天凡。

「勇者天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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