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殺戮之都
空氣之中充斥著鮮血的腥臭味，地上則是一灘暗紅色的血夜，在冰冷的月光照耀下反射出黯淡的光芒。
「呼呼……」一個喘著粗氣的血袍人突然一腳踏在血泊之上，頓時血液飛濺四方，濺射在四周長滿暗黑色苔蘚，以及滿是黑色斑點的牆壁之上。
這是一條狹窄的小巷之中。
血袍人停下急促而慌張的腳步，向後一倒，癱軟的倚靠在牆壁上，微弱的月光照耀在他那張滿是血跡而恐懼的臉上。
「呼呼……」他開始瘋狂的喘息著，胸口不斷起伏，那朵綉在胸口上的血色之蓮也隨之顫動了起來。
「可惡的混蛋，咳咳……」他不甘心的罵了一聲，但好像是觸及傷口一般，令他咳嗽個不停。
「怎麼能就這樣……」過了一會，他繼續勉強的強開滿是鮮血的嘴巴，顫慄的說道：「我們……就……這樣敗了嗎……」
斷斷續續而又勉強的說完，他緩緩仰起頭，望著被黑雲遮住了一半，而散發出凄冷寒光的月亮，他咧開嘴不知為謂的笑道：「王八蛋啊……我們殺戮之蓮竟被一個……」
但還未說完，大腦之中突然湧現上一陣無比朦朧之意，令他全身乏力，雙目一振，瞬間失去了知覺……
這個世界充滿了無能者的淚水與無奈，以及為了如何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生存，不懈奮鬥著，或卑微屈膝，或絕望麻木的無能者們那一聲聲的無奈吶喊，與那絕望無助、彷彿在向無情的上蒼祈禱的蒼白雙目。
這裡彷彿永遠都是大人物、大英雄的舞台，掩罩在陰影之下的無能觀眾們，彷彿永遠只配向著燈光明亮的舞台瘋狂妄想，卻又感嘆偶然從舞台之上那溢滿的燈光之中斜射而下的那一絲絢麗的光芒。
對，他們在覬覦著，憤恨著，他們用著他們那滿是怒火或仇恨的灰白眼瞳注視著在舞台上演繹著風光傳奇的所謂大人物們，彷彿在問著，為什麼我們只配看著你們，只配對著明明憐憫一般施捨的微弱光芒而千恩萬謝、頂禮膜拜！只配在陰暗之中享受著你們可憐的救贖！只能無奈的奢求你們來拯救我們！而不是我們無須你們的憐憫，一同生活在充滿光輝的舞台上！
為什麼！
為什麼呢？
每個人都在幻想著有一天自己成為一位萬眾矚目的英雄，但這個無情世界只有一個，每個人所憧憬的世界卻有千千萬萬個。
可悲的命運造就可悲的幻想，可悲的幻想而又造就可悲的無能，可悲的無能則勢必造就可悲的無奈。
但人們和這個世界彷彿不曾相信勢必的存在。
於是，可悲的掙扎便開始了，尤其是在殺戮之城這座弱肉強食的世界！
微弱的光芒驅逐了腦海中朦朧的黑暗，無力酸痛的身體好像正被一隻手抓住瘋狂搖晃著。
「醒醒，喂，醒醒！」
「星星……天黑了……嗎？」勉強的睜開沉重的眼皮，模糊不清而又吃力的疑惑一聲。
「太陽都曬屁股了，還星星！」一聲埋怨似的稚嫩而帶著沙啞的少女聲從耳邊響起。
再次勉強的睜開沉重的彷彿壓著千斤頂一般的疲憊雙眼，緩緩轉動著沉重而彷彿空無一物的腦袋，朦朧的視野也隨之轉動，映入眼帘的是一個穿著一身髒兮兮的粗糙布衣、有著一頭顏色美麗的橘黃色頭髮，卻可惜滿是灰塵的一臉笑盈盈的少女，以及她身後一眼便可看出是廉價旅館的破牆壁。
「你是？」勉強的開口問道，但依稀記得記憶之中好像從未見過如此的少女。
「我叫蘭瑟喔！」少女神采奕奕的回答道。
「藍色……好奇怪的名字，哈哈……」奇怪的說了一聲，隨即咧開嘴，曾經不曾有過的笑臉突然掛在嘴邊。
「是蘭瑟！不是藍色，你這該死的糟老頭子！」蘭瑟撅著嘴，一臉不開心的強調道。
「哈哈，有什麼不好的……咳咳，藍色多好聽啊！」用著曾經不曾有過的奇怪腔調調侃著不曾見過的少女，而且還強忍著從胸口以及大腦鑽出陣痛，勉強的笑著，卻發自內心的發出爽朗的笑聲，真是不知為何！
「真是奇怪的傢伙！」少女用著複雜的眼光看著嘴角正溢出血卻依然滿是笑意的他，古怪的問道：「你是一輩子沒笑過是吧，想把自己笑死是吧！對了，第一個笑死的老頭，你叫什麼名字？」說著，她問了一聲。
「我的名字？」嘴角勾勒出一絲自嘲似的笑意，心中想著，竟然有人問他的名字，呵呵……是令人聞風喪膽的五蓮之一冰蓮還是曾經遺棄已久，那個倔強而溫柔卻又短命的女人給自己取的名字——諾瓦克呢？
「我叫諾瓦克，小傢伙。」咧開嘴用著曾經不曾有過的溫柔笑容，不知為何的伸出手撫摸著蘭瑟滿是灰塵的橘黃色頭髮，笑道：「還有，老子可才三十多歲，可不是什麼糟老頭。」
「去你的！」蘭瑟毫不留情的用著在這年齡本應細皮嫩肉卻又同乾柴一般皮肉乾癟營養不良的斑駁小手拿下諾瓦克粗糙的大手，亳不留情的罵道：「別在這套近乎，我可沒跟你這麼熟，該死的老混蛋！」
「呵呵。」諾瓦克呵呵一笑，高興的說道：「小小年紀脾氣倒是挺「好」的，要得！」
「脾氣不好怎麼在這垃圾堆里活下去啊！」蘭瑟卻出人意料的兩眼堅定的說道。
「有趣，哈哈，有趣……咳咳……」諾瓦克聽罷大叫了兩聲，接著突然雙目一振，猛然從簡陋的破床上彈起，一口暗紅色的鮮血從口中吐了出來。
「沒事吧，還挺得住嗎。」然而蘭瑟卻一臉漠不關心的問道。
「當然啦，老子命硬著呢……咳咳。」諾瓦克用著左臂上的繃帶拭了嘴角的鮮血，咳咳嗽了兩聲，接著轉過頭來向著她笑著。
「沒死就好。」蘭瑟閉著眼睛，一臉欣慰的說道：「也沒枉費我救你的一片的好心，對了，你身上的那些金子我可不會退你！」說罷，她還從破爛床頭櫃中拿出一件破爛的血袍，像是炫耀自己的戰利品，得意的在諾瓦克面前盪悠著。
「呵呵。」諾瓦克卻轉正頭來釋然一笑，接著說道：「沒想到殺戮之城還有這樣的好人，殺人越貨、趁人之危不是這裡鐵定的法則嗎？」說罷，他又突然轉頭看著蘭瑟，眯著眼睛微笑著。
「別用著怪表情噁心我！」只見蘭瑟環抱雙臂，打著寒顫的說道：「別把我當成無情的垃圾，我是一個懂得給自己多留後路以及得到好處便會在不損害自己的利益的範圍內幫助他人以謀求更大的利益的人，我救你是因為你身上的金子，以及你幾乎亳無一點威脅的前提下。」
「是嗎？」諾瓦克疑惑一聲，隨後一臉欣慰的稱讚一聲道：「真是個精明的小鬼。」
「誰才是小鬼，你這個糟老頭子！」聽到被稱呼為小鬼，蘭瑟立馬反彈的說道。
「好的蘭瑟。」諾瓦克笑著閉上眼睛，緩緩躺下，問道：「你能告訴我外邊的情況嗎？」
「情況？」蘭瑟疑惑一聲，隨後一臉奇怪的看著諾瓦克說道：「還能怎麼樣，不過是比以前亂一樣罷了，白天出門都不安全咧！」說著，她一臉恐懼的叫了一聲。
「看來，你們不知道啊。」諾瓦克奇怪而神秘的說道。
「什麼意思？」蘭瑟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著諾瓦克。
「哈哈，沒什麼。」諾瓦克笑道。
「真是奇怪的老頭！」蘭瑟一臉奇怪的說了一聲，隨即站起身來，向著門外走向，同時叫道：「老頭，我出門買點東西去，你可不要亂跑喔！」說罷，便開門而去。
看著消失而去的背影，諾瓦克臉上出現溫和自然的笑容，隨後，他側過身去，將視線停格在牆壁上的一扇玻璃早已破碎的木窗中。
一片湛藍的天空，以及下面的破爛房頂。
「應該是東城區。」諾瓦克心裡猜測道。
因為作為殺戮之城最窮最爛，也是最亂的地方，同時，還是諾瓦克曾經的管轄區，諾瓦克當然能一眼便認出來。
「呵呵，這該死的破地方！」諾瓦克面目兇狠的一笑，隨後，他勉強的撐起身子，像喝醉酒的醉漢，重心失衡的搖搖晃晃的撞在牆壁上，接著，他用著手抓住窗口，緩緩立起身子，向下俯瞰而去。
破爛的房屋夾著坑坑窪窪而骯髒不堪的巷道，道路偶有幾個穿著隱蔽的行人小心翼翼的走著，一隻手時刻握緊藏在口袋中的刀。
見到這一幕，諾瓦克像是釋懷的扭過身去，依靠在牆壁，身體慢慢向下縮了起來。
隨後，他說道：「還好，一切差不多沒變，等恢復一下體力，晚上去打探打探一下情況……」說著說著，一股睡意湧上腦袋中，令他直接沉睡了起來……
「喂，老頭，醒醒！」
再次在朦朧之中聽到熟悉的叫呼聲，以及有著傷口的左臂被猛拽，諾瓦克開始睜開眼來，視野開始清晰了起來，和他想的一樣，是蘭瑟這該死的小丫頭在叫醒他。
「怎麼晚上了嗎？」諾瓦克下意識問了一聲，隨之腦袋仰起，透過沒有玻璃的木窗望向天空。
漆黑無比！
「晚上又怎麼樣？」蘭瑟也跟著他望向天空，口中疑惑一聲，隨即又對著諾瓦克說道：「老頭，我帶東西給你吃了！」說罷，神氣的將小臉朝向床頭柜上面的食物，臉上寫滿快感謝我吧。
「呵呵。」諾瓦克微微一笑，隨後用著手撐著牆壁站起身來，在蘭瑟奇怪的目光中搖搖晃晃的走了兩步，慢慢適應了不適的身體，便轉頭看向蘭瑟微笑道：「小傢伙，你不是叫殺戮之都是垃圾堆嗎，今晚，我來讓你看看什麼叫做垃圾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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