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只為美人掙一掙
「鳳歌,你怎麼來了。」倚在門框上的林晚榮,眼睛忽的一亮。如一隻歡快的小鳥般,從鳳蕭的身邊飛奔到鳳歌那邊去。
鳳蕭想要抓住她,手指拽住了柔滑的裙衫,隨著她快速奔走的身軀,從指縫溜走。
他微眯著眼,看著他的娘子笑的天真浪漫的和六弟打招呼,眸底是發自內心的笑和歡快。心無端的苦澀起來,他的娘子,什麼時候才會對他露出這般暢快的笑容!
鳳歌滿面春風,她的笑似那驕陽,吹散了心底的陰霾。
他從袖口掏出一瓶金瘡葯,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來看她的借口,遞給林晚榮:「聽說小悠的傷尚未痊癒,又恐你不習慣其他的丫頭服侍。這瓶金瘡葯治療傷口有奇效,你給小悠用了,不出三日她便好了。」
林晚榮很是感動,只是他日子過的清貧,何苦還替她操心。接過葯,笑道:「鳳歌來了,留下陪晚晚一道用過午膳再走。」
鳳歌嘴唇龕動了幾下,本欲說林晚榮小氣,不留他在府上用過晚膳再走。誰知鳳蕭走到林晚榮身邊,搶著開口說道:「六弟公務繁忙,晚晚莫要叨擾六弟。」
鳳歌心中冷哼一聲,面上依舊掛著和熙的笑:「放眼京都,誰不知本王是頭等清閑的人。晚晚,我不忙,今日我留在二王府用過晚膳再走。」
「好啊好啊!晚晚在府上無聊的緊。鳳歌來了,晚晚就不會無聊了。」林晚榮拍著雙手跳起來,她最喜歡和鳳歌呆在一起,他遠離朝中的喧囂,少了幾分算計,多了一份真心。
鳳蕭劍眉一挑,看鳳歌的目光中有警告的意味。
能和林晚榮多待片刻,別說鳳蕭只是用眼神警告,就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畏懼。握住她的手,往院內牆角邊的石凳上走去,那邊有幾顆翠竹拔地而起,陽光穿透細密的枝葉,一片斑駁的虛影。
他自來熟的吩咐丫頭:「去泡茶來,拿些點心過來給王妃吃。」
小丫頭答一聲是,扭身泡茶去了。
鳳蕭氣的差點要對鳳歌動手,他和鳳歌同病相憐,怒哼一聲,在林晚榮身邊坐下,把林晚榮被鳳蕭握著的手,給拽了回來,握在自己的掌心。
林晚榮掙扎了幾下欲要把手抽回,她越掙扎,他握的愈緊。輕輕的嘆息一聲,便由他去了。
鳳歌微澀,她已是鳳蕭的妻,能如這般看著她,已是對他格外的恩賜,不能太過貪心。惹惱了鳳蕭,怕是要對府內的下人下令,不准他跨進王府半步。
鳳歌指了指跪著的冰月:「她惹晚晚不開心了?」
林晚榮抿唇一笑,又瞪了鳳蕭一眼,壓低聲音把昨天的事告訴了他。
鳳歌爽朗大笑,驚的歇息在翠竹上的鳥兒撲棱著翅膀飛走了。幾片嫩綠的竹葉,盤旋著飄落而下。
素白的食指和中指,夾住了飄飛的竹葉,放至唇邊,清朗的眸光落在林晚榮的臉上:「晚晚,我欲獻醜吹奏一曲,不知你賞臉否?」
「要聽。」林晚榮眸底晶亮如雪,鳳歌若非王孫貴胄,被身世所累,應是江湖中的俠客,行俠仗義,過著隨心所欲的生活。
鳳蕭很是不悅,對院中的婢女道:「去把本王的琴拿來。」
林晚榮皺了皺瓊鼻:「琴聲錚錚,必要掩蓋了鳳歌吹奏的聲音,你等鳳歌吹奏完,在彈琴不遲。」
鳳蕭選在這個時間彈琴,原是不想鳳歌博得他娘子歡心。
鳳歌笑道:「無妨,二哥的琴技天下無雙,就連父皇要聽,二哥都不輕易答應。能和二哥共鳴,是鳳歌的榮幸。」
「哦?」林晚榮擺明了不信。
鳳蕭又好氣又好笑,他彈得一手好琴,並非為了獻技於父皇,而是為了排解心中的煩悶。他雖要博得父皇歡心,唯獨彈琴,他並不願於他人分享。
今日鳳歌欲要在娘子面前獻醜,他怎甘落人之後。
一時婢女把琴拿來,鳳歌朗聲笑道:「二哥好雅興,想不到焦尾,竟在二王府中。」
林晚榮不諳音律,她大概聽出焦尾是古琴的名稱。
鳳蕭接過焦尾,手指輕輕的撥弄琴弦,錚錚琴聲如流水般宣洩而出。
鳳歌拿起竹葉吹奏,清越的聲音和纏綿的琴聲碰撞。二人你追我趕,似有惺惺相惜之意,又有一爭高下的鋒芒。
一曲完畢,林晚榮還沉傾在其中無法自拔。
鳳歌和鳳蕭面面相覷,又彼此怒哼一聲,把目光看向林晚榮。
林晚榮只覺一左一右兩道火辣辣的視線,如夢初醒般從悅耳的琴聲中回神。實在不知說些什麼,端起茶喝了一口。
冰月目齜欲裂,她入王府四五年,鳳蕭從未為她彈奏過一曲,今日卻為了林晚榮,和鳳歌一爭高下。
她不禁有些疑惑,鳳蕭是真的愛她么?
若不愛,為何處處為她求情?
若愛,又為何對林晚榮與眾不同!
是因為林震么?
林震就連皇后也扳不倒,何況是她!
不能讓事情這麼發展下去,要去找皇后商量除掉林晚榮的法子。
冰月怨恨的看著他們三人閑話家常,貝齒咬的咯咯響。
鳳歌不受待見,結交的都是些舞文弄墨的窮苦書生,鄉間的奇聞異事講於林晚榮聽,逗得她咯咯嬌笑。
鳳蕭幾次欲要打斷鳳歌,他苦心經營人脈,所知皆是朝中之事,她一個女子,又怎會對朝中的事感興趣。無聲的瞪著鳳歌,悶悶的看鳳歌在他娘子面前出風頭。
太陽逐漸高懸,冰月揪一眼天空,扶著門框站了起來,嬌滴滴的喊道:「王爺....」
鳳蕭臉色微僵,只做沒聽到冰月的呼喊。
鳳歌提醒:「二哥,冰月姑娘喊你。」
鳳蕭氣的火冒三丈,朝林晚榮投去愧疚的眼色,怒而起身,行至冰月身邊,握住她的柔荑。
這種時候,本該說一些安撫的話,他卻不願亦不想,只扶著冰月大步的離去。
林晚榮看著他們走出青黛院,面色悠的一沉。昨晚和她情話了一夜,卻又當著她的面對別的女人溫柔,哪怕是假裝的,心中還是不悅。
鳳歌不忍見她不開心,溫潤一笑:「身為皇子,人人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許多人同情我不入父皇的法眼,看到鳳蕭逐步成為父皇跟前的大紅人,他們卻從未看到,鳳蕭自小在皇后膝下長大,被皇后百般凌辱。
幼時在皇宮,宮裡的嬤嬤和太監欺辱他,常常讓他餓著肚子,從不給他一頓飽飯吃。
但鳳蕭一意要給父皇留下一個好印象,讀書過目不忘,深得父皇賞識。
那時尚未立儲君,皇后唯恐皇上立鳳蕭為太子,在他十年那年,讓鳳蕭開府離開皇宮獨自生活。
你應知道,皇子開府,非是到了娶妃的年紀。然而鳳蕭十歲就....
且二王府一應的丫頭婢女,全都是張家的人。那時我遠遠的見他,他瘦的只剩皮包骨。」
不由苦笑一聲:「我雖過的清貧,勝在是一個廢物,無人覺得我能掀起波瀾。
他天生有雄才偉略,在得到你爹的賞識前,已經暗中和許多朝中官員打好了關係。
他到底是比我爭氣!」
最後一句,是發自內心的感慨。若早知道會遇上林晚榮,他會掙一掙的。
不為江山,只為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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