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富貴險中求
第二天天未亮，鳳蕭輕輕的起床，戀戀不捨的吻了吻她的額頭，踏著快要隱跡的月色，騎馬入宮。
林震在宮門口看到鳳蕭吃一大驚，連忙問道：「王爺，皇上尚未恩准你入宮，你怎麼....」
鳳蕭沉聲道：「六王爺喊冤入獄，身為他的兄長，怎能見死不救。」
林震虎目含著幾分笑意，鳳蕭此舉雖魯莽，恰恰說明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他沒有看走眼，鳳蕭若是登上寶座，定是體恤民情的明君。
他們並肩而行，林震有意試探鳳蕭，看他是否一點把握都沒有就入宮，還是已經有說服皇上的法子。笑道：「王爺入宮之前，可想過怎麼說服龍顏震怒的皇上？」
鳳蕭抬眼望天，月亮尚未完全褪去，金燦燦的陽光光芒四射，難得日月同輝的光景。他淡淡道：「父皇雖怒，六弟有天大的不是，到底是父皇的兒子。六弟被打入死牢，雖是將軍拼盡全力保他一命，焉知不是父皇起了惻隱之心？
若父皇後悔了，朝中大臣又不進言，父皇豈非獨生悶氣而不得緩解？
我此舉雖魯莽，富貴險中求。」
他言之鑿鑿，林震渾身一震，連說了三個好：「王爺放手去做，老夫自會鼎力相助。」
進入奉天殿，裡面已經站滿了官員。他們看到鳳蕭和林震同步進來，都吃一大驚，小聲的議論起來。
鳳清陰鷙的看向鳳蕭，沒有得到父皇的恩准，他竟私自上早朝。他背過身和站在一旁的張太傅說話，讓太傅參奏鳳蕭。
太子來的是最晚的一個，他站在最前頭，看到鳳蕭也吃了一驚。不過太子想來草包，他很快釋然，專心看著金碧輝煌的龍椅，期盼著有朝一日能坐在上面，而站在他身側的朝臣，對他俯首稱臣的快感。
「皇上駕到。」
尖細的嗓音響起，一道明黃色的身影跨入殿內，徑直坐在龍椅上。似有些微醺的眼眸淡淡的掃了眼殿內，目光落在鳳蕭身上時，微微一滯，又快速的收回。
「有事稟奏，無事退朝。」
張太傅上前一步，低眉順眼道：「啟稟皇上，前幾日皇上下旨不準二王爺上早朝，二王爺沒有得到皇上的懿旨上朝，實在是不把皇上看在眼裡。」
皇上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二王爺，你為何抗旨？」
鳳蕭冷笑一聲，溫言道：「父皇，兒臣謹記父皇的聖旨，今日卻有一事不得不早朝。」
皇上道：「你說。」
鳳蕭道：「父皇，前夜宮裡設家宴父皇被刺，兒臣深為惶恐，幸虧父皇是真命天子，自有神明庇佑。」
一席話說的皇上龍顏大悅。
「兒臣聽王妃說，此次行刺的頭目，竟是六弟鳳歌。父皇，」鳳蕭舉目看向皇上：「六弟自小跛了腳，行動多有不便。整個朝堂皆知，六弟從未和朝中那一個官員走得近。試問這樣的六弟，為何要行刺父皇？分明是有人栽贓陷害。」
皇上震怒，掌心重重的拍在龍椅的扶手上，整個朝堂寂靜無聲，喝道：「不是鳳歌行刺朕，莫非是你？」
鳳蕭不卑不吭道：「父皇，真若是兒臣行刺，兒臣豈敢入宮替六弟求情？正因兒臣坦坦蕩蕩，才不希望父皇在盛怒之下，做出後悔莫及的事。」
皇上半眯著眼打量鳳蕭，他薄唇緊抿，面若刀裁，氣質清貴高華。殿內一眾人低眉順眼，唯他頎長的身軀站的直挺，面上沒有絲毫的懼意，鶴立雞群。
好好好！鳳蕭此刻這幅樣子，頗有他年輕時的風範。
不鋒芒畢露，能隱忍，重感情。無愧林震極力保他，推崇他。
皇上長嘆一聲，昨夜太后請他去長壽宮吃茶，提及鳳歌，說他即便會些拳腳功夫，為的是保命。況他淡泊名利，從未和朝中的大臣往來，沒有行刺的理由。
太后是變相的為鳳歌求情，他這個面子是要給太后的。況天家的親情本就薄涼，他雖不喜鳳歌，人到不惑之年，並未犯什麼大錯，他也不忍心白髮人送黑髮人。
放眼京都，除了林震那日晚上求情，沒有一個大臣替鳳歌開脫，實在是叫他心寒。
鳳蕭的舉動雖叫皇上心中暗喜，鳳蕭雖有林震支持，奈何母妃是張家的婢女，皇后靠不上，若讓他出盡風頭，與他不利。
皇上喝道：「若非林愛卿替你求情，你自身難保，還不快退下，遠離朕的視線。」
若就這般回去，娘子定然失望。鳳歌咬咬牙，為了娘子，他豁出去了。他道：「父皇，兒臣言辭不當惹怒了父皇，兒臣願意接受懲罰。但是父皇，六弟因受母妃牽累，自小跛了腿，府上更是一個服侍的丫頭也無。
六弟若有反心，何必忍常人所不能忍，只為替母妃恕罪，博求父皇和淑皇貴妃的原諒。」
皇上的眸底隱隱有賞識，只是當著眾臣的面，不能表露出來，眼神很自然的掃到林震身上。
林震深諳皇上的心思，上前一步道：「皇上，末將認為二王爺言之有理，六王性格敦厚，老夫用性命擔保，刺殺和六王無關。
老夫那晚去二王府，聽二王妃說六王是為了救她，情急之下才會拿玉簪子抵擋住刺向二王妃的劍，露出會武功的事。
皇上，末將和雪姬，對六王感激不盡。」
林震抬出了雪姬，皇上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娶她為妃，立她為後。又辜負了她的囑託，沒有照顧好林晚榮。
皇上沉吟半響，道：「既然林愛卿極力擔保，這樣吧，死牢骯髒，派人寸步不離跟著六王，直到查到刺殺朕的幕後主使為止。」
鳳蕭大喜，雖未洗清嫌疑，能把鳳歌從死牢裡帶出來，回去亦可交差。
鳳清上前一步道：「父皇，證據確鑿，怎可聽信二哥的片面之詞。」
皇上睨一眼鳳清，他雖也長的俊逸無雙，九個兒子里，他最疼愛的便也是他。比起鳳蕭，鳳清的才能不遜色於鳳蕭，只可惜他比鳳蕭狠辣，若他登基，恐容不下其他的幾個哥哥。
況鳳蕭娶了林晚榮，他生不能立雪姬為後，還不能立雪姬的女兒為後么！
皇上臉露疲乏之色：「朕雖知你擔心朕，六王是你六哥，亦是朕的兒子。朕乏了，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聲響響徹殿內。
鳳清驚詫的往後退了一步，他以為父皇厭惡鳳歌，雖知鳳歌從未和朝臣往來，憑他那一身功夫，留著鳳歌，就怕鳳歌和鳳蕭聯手。
誰知父皇竟然對鳳歌起了惻隱之心，而他極力攛掇父皇殺了鳳歌，父皇是否會覺得他殘害手足？
他忙忙往乾承宮行去，去尋母妃商議，上母妃去打探父皇的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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