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兩個奇怪的人

京師的夜晚也是很安靜的，大街上涼風習習，空中明月高懸，看不到一個人影。

墨風滿身酒氣的從風語樓走出來，步履蹣跚的漫無目的的走在寂靜的大街上，手中還拿著酒罈，邊走邊喝。

前方不到十步就到了一個十字路口，『呼』的吹過一陣風，風涼颼颼的，頓時墨風的醉意清醒了幾分。

轉過十字路口的街上依然清凈的很，不遠處的牆根兒下還蜷縮著一個叫花子，正在熟睡中。

驀然間，街道上忽然出現了兩個人，這兩個人出現很奇怪，像幽靈一樣出現，沒有一點聲息，沒有來的方向，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好像是憑空就一下子出現了。

江湖上有一種非常稀奇的遁地術，傳說會這種術的人可以在地下行走無礙，可是後來被揭穿之後，原來也只是在地下打洞而已，難道這兩人是地下打洞出來的？

京師的街道地面都是堅硬的石板路，兩個人腳下的路面沒有一點變化，不是從地下鑽出來的。

墨風此時已經是醉意全無，腳尖一點，登時輕身飛掠而去，高處房檐上，墨風輕輕落腳，沒有一絲聲響。

墨風見這兩人怪異的很，不光是出現的手法怪異，就連這兩人長得都很怪異，一個身材瘦弱，雖然身上穿了一見大袍子，但是，風一吹起來，袍子飄動起來，渾身上下骨骼浮現，像是枯樹枝一般，這哪裡還是個人吶，這分明是一具骷髏嘛，可是卻在街上慢慢的走著，走的很輕，堅硬的石板路上居然沒有一點聲響。

骷髏人身後跟著一個人，看這一個人身形巨大，月光下巨大的身形完全影住骷髏人，如果只是身形巨大倒也不是很奇怪，怪異的是這個人的身形比例很不協調，上身巨大的很，尤其是那雙臂，又粗又壯，還很長，八尺高的身材，手臂居然垂下過膝，腦袋倒是小巧玲瓏的，咋一看，倒像是個行走的無頭屍一樣，關鍵是他的下身，腿腳細弱，而且很短，腿稍一打彎，屁股都快要挨著地了，很難想象這樣的腿腳是怎樣支撐他那巨大的身軀的，而且背上還背著一把大刀，大刀很寬，跟他的肩膀差不多，長度也只是比他的身體短一些。

高處的墨風在看到那巨人背上的大刀的時候，臉上也立馬浮現了一絲詫異的表情，那大刀看上去笨重的很，看上去應該有幾百斤的樣子。

「大巧不工，不知道這是什麼神兵利器？」墨風輕聲自言自語道。

墨風也算是老江湖了，江湖上的神兵利器他也見過不少，什麼天山神劍，玄鐵霸刀，他也是見識過的，可是今天巨人身上的這把大刀，墨風卻是頭一次見，而且他一眼就看出這大刀很是不凡，定要比他以前見過的所有的神兵利器都要厲害很多倍。

忽然，骷髏人停下了腳步，身後的巨人也馬上停下來，並且龐大的身軀馬上靠近骷髏人看樣子他是想保護好骷髏人的周全，眼神四處張望著，巨大的右手臂已經抬起握住了肩上的刀把。

房檐上樹梢之後的墨風頓時大吃一驚，緊忙屏住呼吸，心想，難道是剛才的自言自語被那骷髏人發覺了？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有時候鬼神辦不到的事情，一些特別的人就可以辦到。

「啊······」牆根兒的叫花子迷迷糊糊的打著哈哈，也許是身下的石板太硬了，他又翻了個身，睡眼惺忪的眼睛朦朦朧朧的看到了巨人的身體，一下子叫花子清醒了起來，不禁睜大眼去瞧。

這時那個骷髏人慢慢的轉身看向了叫花子，一陣風吹過，頭上的袍子被輕輕掀起，露出了衣袍之下那張恐怖陰森的臉，慘白毫無血色，雙眼就像是兩個黑洞洞。

真的是一具骷髏？

不，骷髏怎麼會到處走動呢？

「啊！」叫花子頓時尖叫起來，看到巨人也只是令他感覺驚訝而已，可是當他看到骷髏人的時候，他感覺遇到了鬼，好像自己已經身處地獄之中了。

「不許叫！」巨人沖著叫花子大喝一聲，可是叫花子因為內心極度的恐懼，一時難以自控，你越是不讓他叫，他反而叫的越大聲了。

『嚯』巨人竟然拔出了大刀，雖然相隔很遠，但是，墨風卻已經感受到了那大刀雄壯而又凌厲的殺氣。

大刀還未殺出，忽然骷髏人一擺手，巨人手中即將要出手的大刀卻在一瞬間停住了，因為墨風出現了，就站在骷髏人身前不到十步的地方。

「好輕功，不愧是江湖輕功第一的墨風。」骷髏人緩緩地又轉身來，但是，他沒有去看墨風，不過自信的言語，好像看透了墨風的一切。

「你認識我？」

墨風感覺很詫異，眼前的這兩個怪人他是從來沒有見過的，而且武林中也沒有這樣的怪人出現過，但是，他們卻認得他。

只見那骷髏人呵呵一笑，說道：「墨風，江湖上難得一見的輕功高手，而且一手鐵指寸勁據說練得爐火純青，可以單手劈開磐石，一指之力可以打碎任何人的骨頭，還是一個酒鬼、賭鬼，不過酒量卻不大，賭錢嗎，是逢賭必輸，卻還喜歡賭的天昏地暗。」

這就是墨風，骷髏人說的一點不差，說到武功，墨風心裡還是有些得意的，江湖上能有他墨風的一席之位，完全要靠他的武功。

被人敬仰是一件好事，可是被人看穿、看透，卻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好像在鬧市被人扒光了衣服似的。

墨風一直在聽骷髏人在講，他也一直在想骷髏人是誰，可是他完全看不出骷髏人是什麼人。

墨風說道：「你說的不完全對，至少我並不是逢賭必輸，你看，今天我就贏了，這壇好酒就是贏來的。」說著話墨風將手中的酒舉了起來。

只見那骷髏人呵呵的笑了起來，笑聲也是陰森恐怖，墨風聽著就渾身雞皮疙瘩直往外冒。

墨風說道：「你笑什麼？」

骷髏人說道：「若不是你這酒香，我還真的察覺不到呢。」

頓時墨風恍然大悟，原來這骷髏人聞到了酒氣，難怪。

「哈哈哈，原來如此。」墨風呵呵笑道，而後馬上厲聲喝道：「你們行事詭異的很，你們到底是誰？鬼鬼祟祟的想要幹什麼？」

巨人轉手將大刀指向了墨風，幾百斤的大刀在他的手中隨意使喚，好似輕如鴻毛一般，雖然身形怪異，但，也是力大無窮。

「你以為你墨風是什麼東西！你根本不配知道我們的身份！」說完話巨人就要揮刀殺去。

這時墨風才開始注意到這個巨人一樣的怪物，不禁滿臉狐疑，因為這個人長得太奇怪了，剛才在遠處的時候只是看到他的身材輪廓怪的很，現在站在跟前，看著他的模樣，感覺更加詫異，令人驚悚了。

這個巨人長得很怪，尤其是他的腦袋，那個小巧玲瓏的腦袋，稀疏的頭髮，滿臉橫肉，濃眉大眼，最可怕的是他的嘴，嘴巴很大，幾乎佔據了整張臉的三分之一的位置，把鼻子都快要擠沒了。

墨風看著看著禁不住笑了，巨人見墨風嘲笑自己，心中大怒，吼道：「你笑什麼，看我不殺了你！」

骷髏人立即喝道：「住手！他還有用，不得動手！」

話音未畢，巨人手中幾百斤的大刀忽然間就戛然而止，停止在空中。

墨風好像是吃定了這兩人不會殺死自己似的，面對比他身體還要大的大刀，他居然毫無懼色，還調侃巨人說道：「我說呢，這麼大的身體，居然長了一個小腦袋，原來小腦袋上長了一個大嘴巴，要不是有這麼一個大嘴巴，估計你也長不了這麼大吧！」

同時骷髏人的話令墨風更加疑惑不解，『我還有用』？這是什麼意思？

墨風說道：「我墨風當然是一個有用的人，但是，我絕不會為你們這種裝神弄鬼的人所用！」

忽然，骷髏人低聲說道：「殺了那個叫花子。」

聲音是很小，但是，蕭風墨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只見那巨人隨即就揮刀而去。

一開始那叫花子也知道自己現在很危險，不過見到墨風前來，他的心裡還是一下子有些希望了，乞求的眼神望著墨風，說道：「救我，求你救我。」

剛才叫花子是有時間逃走的，可是他卻沒有力氣逃跑，褲襠底下已經濕透了，腿腳也不住的打顫，渾身癱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只剩下嘴上還能說出話來。

大刀呼嘯而來，刀鋒沉重的殺氣即將掃過叫花子的脖子，千鈞一髮之際，墨風腳尖一點，眨眼間身體擋在了叫花子的身前，面對著即將橫刀而過的大刀，墨風居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好像是故意等死一般，表情卻也泰然自若。

一縷鬢髮輕輕落地，鋒寒凜凜的刀刃就在墨風的臉龐邊上，但是，巨人居然收住了手。

骷髏人怔怔的看著墨風，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象他的內心是震撼的，他想不出來墨風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勇氣？為了一個叫花子，他居然拚死相救。

巨人也是一愣，他也是從沒見過想墨風這麼不要命的人，吼道：「你真的不怕死？還是你覺得你有能力能夠擋住我的刀？」

骷髏人揮揮衣袖，巨人也馬上收起了大刀，看著依舊鎮靜自如的墨風說道：「你為什麼就認為你一定能夠救得了這個叫花子呢？」

墨風呵呵一笑說道：「誰讓我好賭呢，賭鬼的命都是不值錢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何方神聖，但是，既然你們說我還有用，那就一定不會輕易的殺死我，說實在的剛才我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從你的刀下救下這個叫花子，可是這個叫花子是我每天都見到的，雖然我還不知道他叫什麼，但，也算是朋友了吧，既然是朋友就不能見死不救，所以我就賭一把，堵你們不會殺我，現在看樣子是我贏了。」

「哈哈哈哈······」骷髏人不禁大笑起來，說道：「好一個賭鬼，還是個不要命的賭鬼，你不惜自己的命，可是有人愛惜，所以你現在還不能死。」

「誰？」墨風立即問道。

「哈哈哈哈······」

骷髏人有一陣狂笑，他沒有在回答墨風的問題，而是一直在笑，而且笑聲很恐怖，令人不寒而慄，似乎還有一種空前的震懾力，可以刺穿人的皮膚，直達五臟六腑。

恍然間墨風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腦子裡也嗡嗡的，那恐怖的笑聲也一直在他的腦海里不斷回蕩，慢慢的他竟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在京師的大街上了，昏暗看不到天際的地方，處處傳來鬼哭狼嚎的哀怨聲。

這裡是哪裡？難道這裡是地獄？

墨風怔怔的看著周圍，突然，他感覺到了恐懼，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恐懼，渾身的冷汗已經濕透了衣衫。

忽然，墨風閉上了眼睛，自言自語道：「是幻覺，一定是幻覺。」隨即他暗運內力，想抵禦周圍那無形的壓力。

可是沒有用，這種情況只會虛耗自己的內力，而且墨風越來越覺得身體匱乏不已，就連眼睛都睜不開了，終於用儘力量睜開了眼睛，卻看到兩張嘲諷而又猙獰的臉龐，隨後那兩個一大一下的身影也大搖大擺的離去了，而墨風卻無可奈何。

一個恐怖的聲音在墨風的耳邊回蕩，是那個骷髏人的聲音，墨風雖然已經神智不清了，但是，他還是能聽出那是那個骷髏人的聲音。

「墨風，這一次，你還是會輸的，你誰也救不了，包括你自己的命！」

『啪』手中的酒罈掉落到了地上摔碎了。

墨風不僅是個賭鬼，還嗜酒如命，一壇好酒摔碎了，一定會心疼的受不了了，可是現在他也只是努力的抬抬眼皮看了一眼，而後他整個人也跌倒在地上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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