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攀岩與精怪

天材地寶？血液？

「那我放點血給他喝，是不是就可以了？」

王紫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先不談他的血到底有沒有作用，若是真有作用，一旦傳到十里八鄉，那自己不就成了唐僧肉了？

「那你告訴我在哪吧？我明天自己過去？」陳末覺得，自己雖然失憶了，但並不代表腦子就不好使了。

他能一擊就撞死那頭吊睛斑斕猛虎，就算到了伏虎部落，同樣能夠輕易加入。

石頭轉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以及村裡的男女老幼們，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道：「行吧，明天天一亮我就領你過去，傍晚前還能趕著回來。」

陳末點點頭，不過對他的話有些不明所以，明明只有十來里路，來回最多也就兩三個小時，怎麼可能需要一天？

他留了個心眼。

很快，一頭重約一噸的猛虎就被村子里的壯漢們給分成了一塊塊的虎肉。

接著，他們升起火堆，直起架子，將虎肉串在樹枝上上，開始了最原始的烤肉。

沒有腌、沒有調料，就這麼干烤。

陳末隨著石頭圍坐在篝火前，周圍人目光僅盯著火堆上的烤肉，對他根本就不感興趣。

倒是石頭父親石勇偶爾上前與他搭上兩句話，不過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寒暄。

比如問他從哪來啊？有沒有成親啊？

可這些問題他根本就答不上來！

他哪知道自己成沒成親？或許有老婆了，或許又沒有。

虎肉烤熟，石頭眼疾手快，挑了塊還泛著血絲的大肉塊奪了下來，他不顧還在冒油的滾燙烤肉，直接用手撕下一大塊給陳末遞了過去。

陳末猶豫了片刻，還是接了過來。

最終也不管好不好吃，愣是將這塊肉吃了下去，沒辦法，沒別的食物，有的吃就不錯了。

那麼大一隻猛虎，村子里一兩天肯定是吃不完的，除了一部分用來烤了外，其餘絕大多數都被吊起來風乾了。

陳末注意到，這風乾的架子已經泛紅，很明顯這玩意早就有了，也不知道掛過多少肉了。

眾人吃飽喝足之後，圍著篝火聊了許久，直到天色全黑，一陣陣涼意不斷襲來，大家才回到各自屋中休息起來。

陳末依舊紋絲不動地坐在篝火旁，等待著天亮。

他感覺不到任何疲倦，甚至連想睡覺的念頭都沒有。

「我吃了啥天材地寶？居然連覺都給戒了？」

「陳兄，你不去休息會？要不去我們屋子？」石頭也沒走。

陳末擺擺手，「你先回去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好吧。」

石頭走後，篝火前就只剩下了他一人。

陳末看著火光明滅的篝火，一時間竟出了神。

忽然間，他腦中浮現出一段文字，緊接著人從草地上噌得一下就站了起來。

下一刻，他按照記憶中的口訣開始了扎馬步、踏流星，一拳接著一拳的練習著。

剛開始的時候，陳末的拳頭只能帶出一點風聲，可漸漸地，他每揮一次拳，空氣中都會想起一聲碎空的聲音。

當他第十九次揮拳的時候，身前的篝火瞬間熄滅，然而下方的樹枝、柴火卻紋絲不動！

就這樣，他練拳練了整整一夜。

從最開始的毫無章法，慢慢演變到了每一拳都能打出他百分之一二十的實力。

陳末知道，他的實力絕不止於此！

但沒個一年半載，絕對不可能練到極致！

天剛蒙蒙亮，石頭就從茅草屋裡走了出來，他答應過陳末要帶他去伏虎部落。

不用想，父親、爺爺都不會同意他現在就走，目前在他們口中的當務之急，就是趕緊到其他村子相個親，生個兒子才是正事。

所以說，他只能偷偷離開。

推開茅草屋的門，石頭恰好看見還在練拳的陳末。

對方的每一拳都很質樸，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動作，可在石頭眼裡，這一記記的拳頭威力堪稱恐怖！

並且似乎有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在裡面！

他走到空地上，陳末也察覺到了他的到來，於是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現在出發？」

「你剛剛練的是什麼？你們部落已經有人能總結出拳法了？」石頭驚訝的問道。

畢竟，他父親曾跟他說過，就連伏虎部落的人都還靠著天生神力來戰鬥的。

只有更遠的幾千人部落，似乎才有這方面的天才，總結出了一些簡陋的對敵之策！

陳末想了想，拳法而已，也沒必要藏著掖著，於是點點頭，認了下來。

「它叫什麼名字呢？」石頭非常好奇的問道。

「名字？」陳末愣住了。

是啊，它叫什麼名字呢？

從他回憶起口訣，到他開始練拳，再到石頭問起，陳末從沒想過它的名字。

記憶中似乎也沒有它的名字……

不，不是沒有，而是他忘記了！

陳末想了半天，問道：「一定要有名字嗎？」

「當然了，我看你那麼厲害，肯定有名字的。」石頭其實想開口，問對方自己能不能學。

可畢竟這種事，光自己想沒有用，必須得別人願意教。

陳末低頭思索了一陣，忽然間他想到了一個名字，「一拳，就叫一拳吧，簡單好記。」

「一拳嗎？還不錯。」石頭說著說著，變現的又有些扭捏了。

陳末當然能看出對方的心思來，他猶豫了片刻，道：「等你送我到伏虎部落，我便抽空教你一部分。」

聽到這個消息，石頭頓時開心的眉飛色舞，「走！我們現在就出發！」

陳末點點頭，沒有任何含糊，直接跟了上去。

二人離開村子，跨過一條寬四五米的小溪，爾後便鑽進了林子里。

「你昨天不是說只有十幾里路嗎？為什麼來回要走一天呢？」陳末有些不解的問道。

「穿過這片林子就是一處懸崖，我們村子在懸崖下面，而伏虎部落在上面。我們要過去的話，必須爬上懸崖。」石頭為他解釋道，「這樣來回一趟怎麼也得兩三個時辰。」

懸崖嗎？

陳末終於明白了。

以他倆的速度，花了大概二十分鐘，就直接穿過了昨天陳末迷路的森林。

向前走了三四百米，眼前便出現了一處近乎90°的懸崖！

陳末抬起頭看了看，根本就看不到頂！用石頭的話來說，至少有兩三公里。

兩三公里走路，輕而易舉。

可兩三公里攀岩？那要是一般人絕對會要掉他們的半條命。

然而，這還不是最關鍵的。

真正讓陳末頭疼的是，懸崖不在這邊，而是在一百米開外的岸對面！

他走到這邊的懸崖邊，向下至少有七八百米，下方水流湍急，一般人要是跳下去，絕對摔個粉身碎骨！

「怎麼走？」

石頭撓了撓頭，「我聽大人們說過，要先爬到岸邊，然後游泳過河，再順著對面的岩石一路爬過去就行。」

「難怪來回要一天，要是有個滑翔傘就好了。」陳末小聲嘀咕完，接著說道，「就在對面的懸崖上嗎？是的話，你可以不用送我過去了。」

「可是…還是和你一起去吧。」石頭糾結了一整，回答道。

「你放心，答應你的自然會信守承諾。」陳末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開始指導起石頭練拳。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待他的馬步扎的像模像樣了，這才隨手將樹枝一扔。

「三天後吧。」陳末想了想，「三天後，還是這個時間點，你來這等我，我會繼續教你剩下的動作。」

不是陳末不想一口氣教完，可對方完全就屬於零基礎的新學員，根本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就學會《一拳》的。

自己都要一年半載才能完全領悟，更何況對方了？

三天能把馬步扎明白就不錯了！

「好…好的。」

石頭話還沒說完，只見陳末一個衝刺，直接奔著懸崖跑了過去，待他抵達懸崖邊時，腳下猛一發力，直接竄出四五十米。

半空中，陳末苦笑。

「託大了、託大了。」

他在空中腳下亂蹬，試圖做出不切實際的動作！

然而，下一秒，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他腳下每踩一下，都能產生一道音爆聲，而就是這樣的力量直接讓他有所借力，彈了出去。

漸漸地，在下落了三四百米后，陳末掌握了這種發力技巧，雖然還很不成熟，但十步之中已經能有一步踏成。

這也就幫他在落水之前，卸掉了絕大多數的力量！

石頭有些懵，待他反應過來，衝到懸崖邊看向湍急的水面時，陳末已經安全落入水中，開始向對岸游去。

「沒事？居然沒事？陳兄是不是吃了什麼天材地寶？」

陳末並沒管石頭，抖了抖身上的河水，抬頭看了眼不見頂的懸崖，接著活動活動了手腳，猛然一躍，人已竄上了十來米高。

待他抵達最高點時，四肢同時發力，兩隻手如利刃般直接插入岩石之中，腳下也在垂直的峭壁上踩出了一個深坑。

穩住身形后，他再次向上一躍。

然而這次，他躍升的高度明顯有所提升。

就這樣，陳末如同蜘蛛人一般，以極快的速度向上不斷攀升著。

岸對面的石頭，瞪大眼睛用難以置信地表情死死地盯著他，嘴巴張得很大，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他是勇士？不對啊，我聽父親說，勇士也沒這裡厲害啊！」

就在陳末向上攀登、石頭目瞪口呆之際，天空中傳來一聲低沉的嘶鳴。

石頭循聲望去，只見一頭體長七八米，翼生利爪、羽翼幻彩的怪鳥向著陳末飛去。

「精怪？！」

「小心！有精怪！」

他大呼一聲，試圖提醒岸對面的陳末。

然而，明明只有百米距離，可對面卻充耳不聞，依舊不停地向上攀登著。

怪鳥的速度極快。

眨眼功夫就已經飛至了陳末身邊，距離獵物越近，它的嘶吼聲也就越興奮。

此時，另一邊的石頭已經半捂住臉，根本不敢再看下去！

那可是一頭精怪啊！

陳末自然是聽到了怪鳥的嘶鳴聲，他不是沒有準備。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就好像他能「看」到身後的那隻鳥一樣。

它從哪個角度、以多快的速度，還有幾秒會飛撲到他身邊，等等全都一清二楚！

「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陳末腦中陷入沉思之際，怪鳥已然飛了過來，他抽出插在岩石中的右手，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向後一揮。

他的拳頭背面迎上了那頭體長七八米的精怪。

然而，面對它的利爪，陳末的皮膚竟然連一道血痕都沒留下。

砰！

下一瞬，這隻精怪的頭顱瞬間碎裂，身軀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迅速向河水中墜去。

石頭懵了。

剛剛發生了什麼？

對岸那位與他一般大的少年僅僅輕輕揮了下拳頭，那恐怖的精怪竟然死了？

「他到底是什麼人？勇士也不應該啊。」

石頭愣了半天，爾後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他直接翻身下了懸崖，以極快的速度開始下墜，短短一兩分鐘的時間，就從岸這邊下到了河岸邊。

他奮起一躍，跳入水中，拚命的向著怪鳥的屍體游去。

那可是精怪啊！

只要喝了它的血，身體素質又能大幅提升！

到時候說不定就能達到伏虎部落的進入要求了！

石頭奮力的游著，水流很急，精怪的屍體漂的很快。

他足足花了七八分鐘才追上。

也幸好他反應快，若是再晚上一分兩分的，想追到屍體，怕是困難無比了！

石頭一手拖著屍體，接著用盡氣力將其拖到了岸邊，最後拿起骨刀對準怪鳥的心口，猛得刺了下去。

剎那間，鮮血飆射。

石頭低下頭，用嘴堵住傷口，大口大口地飲了起來！

……

陳末自然「看」到了石頭的一舉一動，不過他也不在意，那屍體對他來說毫無用處。

不過他還是停下了向上攀登的動作。

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拳，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陳末本想隨意挑選一位部落成員，戰勝他，然後順理成章的加入伏虎部落，儘可能多的探聽消息，並試著找回自己的記憶。

可剛剛那一下子讓他猶豫了。

「這一拳揮下去，對方可能會死…不應該是肯定會死。」

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