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一會(10)
穿越戰國之今川不息第一卷初聞北嶺棲凶鳥第三百一十九章一會最新網址:天文十四年年3月30日午時四刻,鴨川西岸,新善光寺。
「是嗎,這就是尾張殿下的答覆?」毛利元就向剛剛趕回的小早川隆景確認道。
「是,尾張殿下讓父親便宜行事。」小早川隆景面露難色地答道。
毛利元就皺起了眉頭,雙手抱胸,陷入了沉思中。新善光寺東南的織田軍此刻正在重整態勢,似乎準備重新組織一次進攻。
「父親,依兒臣之見,尾張殿下就是想讓我們擅離戰陣,把尼子軍的側后賣給南軍。但是他們大內家又不想在世人面前背上『出賣友軍』的罵名,所以才讓我們『便宜行事』,好讓我們毛利家自己擔上惡名。」毛利隆元直言不諱地戳破了陶隆房的如意算盤,有些憤憤不平地對毛利元就道:「我們為何要為了他們大內家,在這天下矚目的大戰里敗壞毛利家的武名?」
「可是如果能夠讓尼子軍腹背受敵,削弱尼子家的實力,對我們也是大有裨益的。」小早川隆景在一旁低聲提議了一句:「畢竟比起大內家,直接毗鄰面對尼子家壓力的反而是我們才是。」
「那也不能讓我們毛利家身敗名裂啊……」毛利隆元抬高了音調爭論道,「在戰場上拋下友軍,自己往後方撤退,放棄陣地不戰而逃,豈不是要被後人恥笑?大家會怎麼看我們毛利家?」
「可是……」小早川隆景又支吾著想要開口。
「我有主意了。」這時,沉思半晌的毛利元就卻忽然抬起頭來,緊縮的眉頭早已舒展開,揮手指向東南的方向:「看到瀧尾神社那邊了嗎?筒井家的旗幟快速北上,隨後卻在瀧尾神社那裡停下,甚至往南退了。說明我們在鴨川東岸的友軍接到通知后,已經南下突破到瀧尾神社的地方了。」
「啊?那為什麼三十三間堂上還打著齋藤家的旗幟?」毛利隆元一臉困惑地看向了瀧尾神社北邊的三十三間堂上飄揚著的齋藤二頭波。
「估計是先前住宅在六波羅蜜寺的大友軍所部想要瞞天過海,所以在攻下三十三間堂后沒有變換旗幟吧。」毛利元就不假思索地回道:「那這也意味著,齋藤軍應該也已經離開三十三間堂了。如果齋藤軍向東,那新日吉神宮早就告急了,可事實上那邊一切如舊。如果齋藤軍向南,那瀧尾神社那邊不該只有筒井家一家在作戰。考慮到齋藤家和織田家是同盟,齋藤軍很有可能和織田軍一起渡河往西了——」
毛利元就拉長了音調,揚了揚下巴:「就在我們東南,七條大橋南的街區里吧。」
「父親何意?」毛利隆元和小早川隆景都是一頭霧水。
「意思就是,現在鴨川東岸大半被我們北軍控制,幾乎沒有什麼南軍的部署,非常安全。」毛利元就輕咳了兩聲,隨後將自己的計劃娓娓道來:「我們若是擊敗了織田軍,一路追擊而去,到了七條大橋畔,卻『突然』發現有齋藤軍的伏兵在那裡。那『走投無路』之下,『倉促間』只得撤向鴨川東岸躲避,友軍們和世人想必也不會苛責我們兵微將寡的毛利軍吧?我們又不是故意出賣了尼子軍的側后,只是礙於形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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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十四年年3月30日午時五刻,新善光寺外。
織田信長重新調整了兵力的部署,打算讓士兵們從新善光寺的兩條小巷外繞過,一同發起進攻。然而,還沒等他擺動旗幟,就忽然發現新善光寺上毛利元就的馬印高高揮舞起來。片刻后,只見他本來想要迂迴的那個北側小巷裡嘩啦啦地湧出了毛利家的伏兵,為首的正是毛利元就那尚且年幼卻依舊勇冠三軍的次子——吉川元春。
猝不及防的織田軍頓時被沖亂了,所幸織田軍武士的戰鬥素質還是過硬的,沒有像筒井軍那樣狼狽不堪,而是各自收攏部隊,且戰且退地向東南的七條大橋方向轉移,準備會合等在那裡的齋藤軍,擊退這支伏兵后才做打算。讓織田軍有些驚訝的是,新善光寺內的毛利軍居然也一同傾巢而出,放棄了精心構築的堅固陣地,直接追殺而出。
織田信長見狀倒是不慌了,率軍一路退到七條大橋邊,一早上到現在都一槍未發的齋藤軍已經養精蓄銳多時了,馬上就從七條大橋南的街巷裡衝出,撲向毛利軍。
但眼前的變化再次令所有的織田家和齋藤家武士大跌眼鏡——毛利軍非但沒有撤退,而是硬生生向七條大橋的方向衝去。織田軍和齋藤軍都沒料想到這個動向,以至於東邊幾乎沒有布防,被毛利軍直接朝鴨川東岸闖了過去,留下齋藤軍和織田軍面面相覷。
「主公,我們的退路豈不是被切斷了嗎?」明智光秀有些焦急,指向了毛利軍揚長而去的方向——三十三間堂。
「無妨,剛才不是已經有北軍的部隊過去了嗎,早就丟了。」齋藤道三倒是毫不在乎,用大拇指反身指了指鴨川西岸的街巷,「我們要撤,就直接沿著鴨川往南,到東山橋去,怕什麼,沒什麼好怕的。」
話音未落,令齋藤道三后怕的事情就來了。
織田軍一聲招呼沒打,直接就扭頭沖著毛利軍剛剛騰出的新善光寺殺過去了。
「我這女婿……」齋藤道三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罵了一句:「這冒冒失失的性子,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趕著投胎一樣!見到機會就果斷上,固然不會錯過好局,但也可能把自己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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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十四年年3月30日午時七刻,願教寺南,尼子軍中。
「報!殿下!不好了!新善光寺丟了!上面已經插著南軍的織田家的木瓜旗了!」
「嗯?」尼子國久本來正披堅執銳地在一線奮戰,得到傳令兵的通報后才趕忙退了下來,爬到一處屋敷二樓向後張望——這才發現新善光寺上的一文字三星旗幟們都已無影無蹤。
「毛利家的畜生們……我就知道這些兩面三刀的畜孽,被分到我們後面,准沒好事!」尼子國久見狀氣得破口大罵,趕緊招呼部隊:「撤,往後撤,撤回願教寺。」
「回到願教寺也還是危險……」發布命令后,尼子國久仍是覺得冷汗直流,「新善光寺丟了,我們往東北的退路已經斷了,只能去西北的法光寺。可法光寺,分明是大內家的陣地……不可能給我們行方便的吧?」
正如尼子國久所料,在看到新善光寺的毛利軍「便宜行事」地讓出了陣地后,陶隆房已經果斷指揮大內軍撤退。
「側後方已經被突破,南軍有可能通過新善光寺直接殺向二條城和皇宮,全軍立刻回師勤王!離開法光寺,撤向大泉寺!」陶隆房以新善光寺易手為契機,名正言順地下令大內軍北撤。大內家的武士們立刻率領所部與朝倉軍脫離接觸,轉而向法光寺撤去,而法光寺里的后隊則直接開始向北邊的大泉寺轉移。
朝倉宗滴也是半截入土的老狐狸了,哪兒會不明白大內家心裡的算盤?他一面默契地放大內軍離開,一面緊隨其後,在大內軍撤出法光寺后,立刻進駐其中。同時,將原本在東寺的陣地留給支援而來的淺井軍駐守。等到尼子軍的武士們撤回願教寺后,才發現法光寺上的大內菱也已經被換成了朝倉三盛木瓜,紛紛氣得跳腳。
「陶尾張是要把尼子家送到我們嘴裡啊。」朝倉宗滴捋著頜下斑白的鬍子,看著已經被朝倉軍、淺井軍、六角軍、若狹武田軍和織田軍、齋藤軍從四面八方包圍在願教寺里的尼子軍。
另一邊,六角定賴和自己的女婿武田信豐正帶著部隊窮追六角軍不舍,一路將他們堵到了願教寺內,六角定賴卻隨即就下令部隊止步,沒有立刻對願教寺發起強攻。
「管領代。」武田信豐滿頭霧水,「六角家立足未穩,這是我們進攻的大好時機,為何停兵?」
「看不出來嗎,這是大內家的借刀殺人之計,大內家和他們的附庸毛利家從左右兩側一起撤兵,把尼子家賣了個乾淨,當作一份大禮,送到我們包圍圈裡來。」六角定賴不緊不慢地整理著身上的戎裝,用雙手在裙甲上拍了拍道:「但是啊,我們又為什麼要給大內家當刀子呢?尼子家被包圍了,為了生存,必然會困獸猶鬥。我們這時候進攻,不就一頭撞上鐵板了嗎?」
「可是這是好大一份功名,正是揚名立萬的時刻啊……」武田信豐還是有些眼饞。
「不急,一大份厚禮,我們兩家自己自然是無福消受的。」六角定賴招了招手,示意小姓們端來一個馬扎坐下,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西邊的朝倉軍和淺井軍,「等到我們的人到齊了,再一起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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