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中箭
可是那扇門一直都沒有打開。溫葦坐在床上,她緊緊地攥著被褥,天雍與姜國的情況,根本就沒有慕容珩,也沒有溫政說的那樣和平。分明就是一觸即發的戰亂。她如今,又該怎麼辦呢?
慕容珩在外面站立了良久,他看著裡面微弱的燈光,也知道溫葦不想見他。他去找了慕容韞之後,才問了出來,原來慕容韞之前偷聽到了國師和他的談話,所以才將這件事情讓溫葦給知道了。若是平日里也就罷了,溫葦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可是偏偏是在姜國利用了離火,大敗雲秦,在這樣的情況下,溫葦是研製出離火的人,如今得知自己的夫君是為了離火才迎娶她的。而且這離火不僅是威力巨大,而是容易屠殺生靈,不好掌握。
玉良歌是後來被送到景王府上的,她一向安分,溫葦對她也沒有多少注意,沒有想到她竟然是琳琅的妹妹。唐琇最先發現了玉良歌的異常,可是她沒有去告訴溫葦或者慕容珩,而是等到玉良歌有所行動之後,才將她一舉抓獲,然後交給了溫葦處置。難怪,張樂晗的確不是她的對手。
「當初秦楠意外死去,你才頂替了她的身份。這是意外?」溫葦看了玉良歌一眼,誰是誰非,她所聽到的,也只是她們二位的對峙罷了。唐琇倒是將證據搜集得清清楚楚,不留餘地。
「王妃娘娘不相信妾身?」唐琇看向了溫葦,語氣中有些疑惑,更有些不屑。
「只是你的本事實在大,本宮也有些分不清何時才是真實的你?」溫葦走近了一些,淡然地瞥了唐琇一眼,隨即轉過了身去。
「唐琇,我要你償命!」
溫葦偏過了身子,冷漠地看著玉良歌將劍刺向了唐琇,可是卻沒有打算出手相救,直至那劍尖刺進了唐琇的胸口,湮出了一灘血跡。溫葦才示意,楚涔射出一粒石子,玉良歌的劍才斷了。
「玉良娣精神失常,還不快帶下去!」溫葦冷漠地吩咐道。慕容珩才聽聞府里出了這樣的事情,趕緊趕了過來。「沒事嗎?」慕容珩一眼便看到了溫葦,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受傷了,你該去看的是她。」溫葦眼神示意瞥了一眼唐琇,隨即一臉冷漠地走開了。唐琇則留在原地,捂著還在流血的胸口,不禁潸然淚下。
「王爺,剛才玉良娣刺殺唐孺人的時候,王妃娘娘卻袖手旁觀,您可要為我們孺人做主啊!」唐琇身邊的丫鬟大概是見不慣唐孺人這樣受委屈了。
慕容珩沒說什麼,只是一言不發走開了,眾人都能夠感覺得到他周身的氣壓有些低。「背後議論王妃,成何體統!下去領罰。」長旭看了一眼慕容珩的背影,轉身對那多嘴的丫鬟訓斥道。
唐琇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在慕容珩的眼裡,真的一眼也不值......十年前的一次救命之恩,當慕容珩將她從災民群中解救出來的時候,她便已經對慕容珩情根深種了。後來她在背後之人的安排下,來到了永元城,她從來,從來沒有妄想過能夠嫁給慕容珩。可是這一天,她真的實現了,她做夢也想要留在慕容珩的身邊。哪怕是他的心裡根本沒有她的一點兒位置。可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陸應求?原來他們都是六公主慕容瑄的人。溫葦找出了那枚玉佩。來到了喚月軒見上唐琇一面。
「原來你想要的,竟是這個。」溫葦拿出了玉佩,垂了下來,「既然如此,早說就是了。何必鬧出這些不光彩的事情來,平白惹人厭棄,倒也讓我看輕了。」
「如何討得男人歡心,你比我懂,若是成了,我這王妃之位,拱手相讓,也未嘗不能如你所願。」溫葦看著唐琇的眼睛,她的確是個很聰明的女人,知道自己要什麼。當初張樂晗進府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有跟張樂晗爭過什麼。只是背地裡卻眼睜睜地看著貴妃娘娘的人陷害張樂晗,這一招借刀殺人,的確是好手段。
「真是使得好一出借刀殺人啊!」溫葦抓起了唐琇的右手,看了一眼上面的繭子,不知道是了解了還是自嘲地露出了笑容。
「借刀殺人?那也是因為有人先在背後遞刀子,才讓人有刀可借啊!」唐琇輕笑了一聲,「王妃,你說是不是?」
溫葦側過身,瞥了唐琇一眼,眼神冷冽,透露出些許不屑之意。唐琇這字字句句都是為了將她引向慕容珩。溫葦並不清楚慕容珩在背後扮演著怎樣的一個角色。但是若慕容珩真的能夠做到心狠手辣,也就不會容得下她在她的面前這樣搬弄是非了。
「你到底想要什麼?」你的不爭,他便可以剖出整顆心送到你面前,而我不爭,等待著的就只剩下了昨日黃花。
......
兩日後,溫葦與慕容珩之間的關係仍然沒有什麼進展。慕容淵安排了姜國的使臣一起參加狩獵。原本狩獵是可以攜家眷一同前往的。可是溫葦身子弱,實在不宜吹風,並且她現在肯定還不能輕易地原諒他。他還是給溫葦一些冷靜思考的時間吧。
狩獵的時候,景王遭遇埋伏,被人重傷。溫葦趕得過去,看到了慕容珩胸前插的那根箭。那是姜國的特製的箭。可是,誰會在天雍的圍獵場上使用姜國的箭重傷了慕容珩呢?
或者是有人想要挑撥兩國的關係,可是當溫葦看到慕容珩身上的傷口的時候,她心中出現了一個可怕的推測。如果那人已經知道明擺著用的是姜國的箭,便不會將那些懷疑引到姜國。反而會讓天雍對朝中重臣里是否混有南章的密探而產生懷疑,畢竟若是景王出了事,天雍與姜國相爭,最後坐收漁翁之利的,只會是南章。
......
慕容珩傷得很重,太醫一波一波的來,溫葦陪在他的身邊。她甚至不敢讓阿允知道他父親的傷勢。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第一次這樣地害怕,膽戰心驚。看著那些沾滿了血的紗布。還有被拔出來的銀箭,溫葦只是粗通醫術,不知道來人是否真的想要取慕容珩的性命。
溫葦握著慕容珩的手。曾經多少次,是他這樣守在溫葦的床前,等著溫葦醒過來這一次。這一次,身份轉換了,她一定會等到慕容珩醒來的。
如今事情已經變成了這樣,溫葦便不得再顧忌什麼了。等到慕容珩的傷勢稍微緩和了些,她出了府,去見了薛復。當初礙於兩國局勢,兩人雖然已經明白了各自的身份,但是並沒有相見。如今時隔多年再次相見,竟然是這樣一番局面。
「圍獵場上,刺傷夫君的箭,是不是姜國的?」溫葦看著薛復的眼睛,內心滿是掙扎地稱呼慕容珩為自己的夫君。五年啊,將近五年的時間,她再次這樣面對面地看著景淮哥哥的時候,他們之間已經間隔了滅門之仇。如今她還要查清楚姜國究竟對天雍是想要採取怎麼樣的對策。
「是。」薛復沒有猶豫,便將答案告知了溫葦。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現在又為什麼要告訴我?」溫葦看著眼前的人,恨不得立即撲上去質問他,可是她卻做不到。
溫葦啊溫葦,你如今究竟是天雍的王妃,還是姜國的公主啊?恐怕下半生,她要永遠處在權衡這兩種關係的途中了。溫葦回到景王府後,沒有過多久。慕容珩便醒過來了。只是他的身體還很虛弱。
「阿葦......」再次聽到慕容珩這樣換他的名字,她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
「你別動,太醫說過的,還要靜養。」溫葦溫柔地按住了慕容珩,眼神中似乎沾染了星星點點的淚光。
「阿葦,抱歉。之前發生的事情,我......我明明有那麼多的機會向你解釋,可是我卻什麼都沒有說。抱歉......」慕容珩中箭倒下的那一刻,他也在想,如果能夠重來一次的話,他還是回娶溫葦的,但是他一定會在這些事情發生之前,將其中的緣由都告訴她。但是他倒下來的時候,以為自己再也醒不過來了,他第一次這麼地貪生怕死。他想要活下來,他還有許多的事情沒有完成。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就這麼死了......
「等你好了之後,你想說什麼,我都會聽的。」溫葦拉起了慕容珩的手,「但是你要聽話,好好養傷。」
言歸是慕容瑄特意放在陸應求身邊的內應,他所做的都是為了強化景王和譽王之間的矛盾。陸應求本是景王這一黨的人,可是如今卻已經投向了譽王。當年先帝可是有意將皇位傳給譽王,雖然最後即位的如今的陛下,但是譽王心中也難免會生出一顆刺。況且先帝用琳琅來試探他,便是在踐踏譽王的感情,這讓他怎麼保持平和,不妒不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