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覺得蠢嗎？

「好處呢？」

儘管羅林這麼問，但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康拉德說得好聽是菲爾曼斯家族的一份子，但現在到了生死關鍵的時刻，他的表現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對那誓言有所顧忌，現在怕死，才想讓羅林去向蒙德·菲爾曼斯申請脫離菲爾曼斯家族。

這對羅林來說絕對是個餿主意，但對康拉德來說卻是一個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主意。

想脫離家族，必須是羅林這個負責人去向蒙德·菲爾曼斯當面申請，所以康拉德今天才表現得很「友好」，沒有用強。

只要成功，羅林只是個不受重視的私生子，可能還沒有一個主家的僕人有存在感，到時候就算蒙德·菲爾曼斯真的被查出有什麼，生意產業不在菲爾曼斯家族名下，被查的幾率就小了很多。而這個由康拉德掌控的家族分支，必然就再也不需要羅林這個傀儡負責人了，一腳踢開是遲早的事。

不成功的話，以現在家族面臨這樣的重大考驗，羅林去提這麼個請求，必定會遭受責罵甚至處罰，到時候本就不受歡迎的他，被逐出家族一無所有也是有可能的，格蘭鎮分支還是有很大幾率完全讓康拉德掌控。

對方還是把他看得太蠢了些。

儘管他是私生子，但菲爾曼斯家族在格蘭鎮的分支依然是他名下的，不管蒙德如何不喜歡他，只要還在家族裡，羅林都會得到庇護，出去了還不得一無所有？

無論怎麼看，羅林都只有拒絕一條路可以走。

「四少爺，好處顯而易見。」

康拉德高興道：「只要同意了，我們在格蘭鎮的生意就獨立出來了，就算家族真的被宮廷魔法師查出有什麼問題，家族遭受重創，還是能保住你這一支，到時候就可以靠著你東山再起，如果蒙德大人遭遇什麼不幸，到時候這小小的格蘭鎮的小生意就會成為遭受重創的家族最大的生意，家族裡的人都要仰仗你。你，將是菲爾曼斯家族新的掌權人。」

「並且，就算沒有成功，你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反而還會因為想法不錯而得到蒙德大人的讚賞。」

聽起來真是誘人極了，要是前身沒準真會接受。

「好，好，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

羅林看起來笑得開心極了，但他是給氣得發笑。

這個康拉德，真的是壞得過分了。

「是的，四少爺。只要成功，再和亞歷克斯搞好關係，搭上麥先子爵的線，生意就會好做很多，下一個聞名於倫波因特公國的大商人非你莫屬！」

「哦，嗯，沒錯。」

羅林還在笑著，配合得很好地點頭答應，康拉德也跟著笑，場面其樂融融。

「拒絕。」突然，羅林的笑聲戛然而止，這句話的出現，也讓康拉德笑得發抖的圓臉停止抖動，內廳突然變得安靜，安靜得像是沒有任何活物一樣。

寂靜得可怕。

「哈哈，你剛剛沒說話吧？四少爺。」

「不，你沒聽錯，」羅林站了起來，冷笑道，「你說了這麼多，我除了拒絕也找不到什麼說的了。」

「這……為什麼呢？」康拉德不再是那從容不迫的精明生意人，露出前所未有的焦急，都寫在了滾圓的臉上，「四少爺，你是個極具智慧的人，難道還看不出這件事的意義以及好處嗎？」

「呵呵，」羅林不再廢話，抱著小傢伙離開了座位，「康拉德，野心大是好事，但你現在也僅僅只是掌控了這小小的家族分支而已，太急了，會閃著腰的。」說完，羅林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

身後傳來康拉德的低吼，里廳的門，已經被看守大廳的兩人來攔住了，不用回頭，羅林也知道康拉德現在的臉色不好看，畢竟被人戳穿的感覺是真的不好受。

去路被攔住，羅林當然不會硬闖，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名義上的負責人呢。他停下腳步，微笑著迴轉身去，笑道：「怎麼？我的大助理，你還有什麼指示嗎？」此時的康拉德已經坐下，又回到那個樂呵的平易近人狀態。

「既然四少爺不願意，也沒有什麼問題，畢竟決定權在你。」康拉德指了指羅林身後的守衛說，「我聽他們說你昨晚賭酒輸給了亞歷克斯，上午他來拿那枚魔獸蛋時你卻沒有給他，亞歷克斯很生氣，離開得很匆忙。」

「哦，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我反悔了，不行嗎？」羅林訕笑道，「難不成，你連這種事都要管？」

「你該不會不知道，你之所以能有現在的生活，一方面是因為蒙德大人對我的囑咐，另一方面就是因為你還能在取悅亞歷克斯，以讓我們得到麥先子爵幫助這件事上有用。而現在，蒙德大人身陷困局，你竟然想把你唯一有用的點都弄沒了，是真的以為我不能拿你怎麼樣？」

溝通不行，就要開始用強了嗎？羅林算是明白康拉德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不過既然現在還只是威脅，那就說明對方依然需要自己，他從新走到長桌的這一頭，和微笑著的康拉德那兩顆黃豆眼對視著：「康拉德，你以為威脅我有用？」

「你以為，真的就憑你給的那點錢，麥先子爵就願意和我們建交了？說難聽一些，這樣的利益任何一個小家族都能拿得出來，麥先子爵又和賽特城城主有舊怨，我們菲爾曼斯家族是以賽特城為根基的，憑什麼優先給我們駐地？或者說，憑什麼給我們這麼好這麼大的駐地？你真的以為沒有實權的我能和亞歷克斯的關係很好？退一步說，難不成你以為以亞歷克斯的能力，真的能說服麥先子爵？」

「那可是頂著倫波因特名字的真實子爵啊！」羅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諷刺地笑道，「你這樣的想法，不覺得蠢嗎？」

這話一出，康拉德的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像是便秘一個星期了一樣轉為鐵青。

門口的兩個守衛聞言眼中已燃燒起怒火，那蠢蠢欲動的樣子宛如兩條盯著和他們主人談話的狗，只要主人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掙脫狗鏈，將膽敢讓他們主人受辱的那人咬死撕碎。

康拉德的眉頭挑了挑，還是抬了抬手，示意那兩人退下。在兩人不甘地瞪了羅林一眼之後，康拉德終於正視著眼前的羅林，沉聲道：「我知道你私底下搞了很多小動作，甚至連去酒館招募士兵的事情我也知道，但這件事我還真不知道。如果不是亞歷克斯幫忙的話，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讓麥先子爵批下這塊駐地的。」

羅林雖然猜到了一些，但還不能確定，剛想著要怎麼給康拉德說時，一臉驚慌的布魯奇闖了進來。

「少爺！不好了！亞歷克斯大人帶著白甲兵衛包圍了我們的駐地，說要見你，還、還有……

羅林皺著眉，透過里廳的門向外望去，雖然沒看見人，但的確聽到了馬和人的吵鬧聲。

「還有什麼？」

「還有……那個魔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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