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同是天涯淪落人
長安最近有些沒法待下去了,徐毅給李二出的那個餿主意,回來后,便越想越覺得後悔,一旦這個稅法公布下來,那就是將所有人都給得罪了!
到時候,不光是那些世家豪族的人,便是連百姓們,都未必會對他領情的!
這條稅法,原本是用來保護百姓的,可關鍵是百姓並不明白,就自家的那破爛屋子,過去三四貫錢,未必都有人要的。
可現在,有人願意出幾十貫錢,買他們的破爛屋子,這就是明擺著天上掉錢的好事,卻偏偏被這麼一條稅法,生生就給阻攔了。
如此情況下,便可以想象的到,百姓一旦知道,這餿主意乃是徐毅出的后,都不用那些世家豪族的人記恨,百姓就已經對徐毅記恨上了。
那就趁著李二,還沒公布這條稅法前,早點離開長安,先在外面躲一陣子,等到長安的事態,稍稍平息了些時,再從外面回來就是了。
到了那時候,即便有人明知,這餿主意乃是出自他口,也拿他完全沒有辦法的!
去他個奶奶的,要是真有人,到時敢說他什麼,直接就一巴掌呼上去,老子都不在長安呢,咋啥破事都往老身上推呢?
新豐的莊園,自然是沒法去的,攏共就牙長的半截路,打個盹的工夫,都能來去兩回了,與其去莊園,還不如老老實實待在府上呢!
漠北自然也是沒法去的,這冰天雪地的,漠北那裡風雪肆虐,徐毅光是想象,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打死他都不如漠北的!
於是,想來想去的,最終老魏的身影,便陡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
老魏的那裡,可是個不錯的去處,驪山的馬場,跟長安不遠不近的,最關鍵的是,他有充分的理由,可以去老魏那裡的。
當初,老魏在朝堂上大鬧一通,如今,基本人人都知道,老魏背後的始作俑者,便是徐毅無疑了!
這數九寒天的,老魏被派去驪山馬場挨餓受凍,作為背後的始作俑者,徐毅就算是內心愧疚,那也該去看望一眼老魏的。
想到了這裡時,徐毅立刻就有些迫不及待起來,吩咐了韓寶兒,開始準備去驪山馬場的東西,毯子被褥,一應的吃食材料!
雜七雜八的,竟然是整整裝了一馬車,這副架勢,明擺著就是做好了,十天半月不回來的打算了!
韓寶兒一肚子的好奇,可看看徐毅的臉色,明智的還是閉上了嘴巴,只管默默的將所有的東西,搬到了馬車上。
「夫君這是打算離家出走?」韓寶兒不敢說話,可並不代表,府上就沒人敢說話了,聽到徐毅裝了一馬車的東西,李兮若頓時便臉色不善的攔在門口,沖著徐毅冷聲問道。
朝堂上的事情,徐毅壓根就沒跟李兮若提起過,此時,看到徐毅裝了一馬車東西,準備去驪山馬場,李兮若便不由的誤會了起來。
自打圖蘭朵母子回到長安,李兮若這段時間,基本都沒讓徐毅進過她的卧房,更別說,讓徐毅碰一下她的手指了!
如今,看到徐毅大張旗鼓的離開,李兮若便想當然的以為,這是徐毅在跟她置氣,你不是不讓進卧房嗎,那好啊,侯爺現在連府門都不進了!
徐毅知道李兮若誤會他了,可想想這段時間,這小娘們一直給他冷臉,便索性決定將計就計得了。
總要找個機會,好好收拾一下李兮若的脾氣的,那就乾脆趁著這個機會吧!
想到這裡時,臉上邊頓時露出一副,沒錯,我就是準備離家出走的表情,但嘴上卻說道:「娘子說啥呢,夫君這不是去看望一下魏御史嘛!」
李兮若的嘴角,便頓時露出一抹冷笑,目光望著馬車上,塞的滿滿當當的東西,沖著徐毅問道:「夫君去看望魏御史,用得著將毯子被褥都帶上嗎?」
「馬場那邊缺衣少食,不帶點東西,那怎麼能成呢!」聽到李兮若的這話,看著李兮若嘴角泛起的冷笑,徐毅的心裡,簡直都樂開了花,可表面上,卻還是一副努力辯解的樣子說道。
「那夫君這是打算幾時回來?」李兮若努力控制著內心的惱怒,目光望著面前的徐毅,微微吸了口氣后,這才沖著徐毅問道。
「嗯,大概年夜前吧!」聽到李兮若這明顯已經惱怒的話,徐毅便使勁的撓撓頭,裝出一副思考的樣子,遲疑著說道:「也說不定提前回來了呢!」
「那就乾脆別回來了!」徐毅的這話,徹底算是惹毛了李兮若,聞言后,當即便氣咻咻的扔下一句話,提起裙擺便轉身向著府內走去,竟是都不等徐毅離開了!
「夫君你這是做啥啊!」一直站在那裡不說話的圖蘭朵,此時,眼見著李兮若氣惱的轉身離開,這才一臉可憐巴巴的望著徐毅,帶著怨言的說道。
此時的圖蘭朵,也跟李兮若一樣,有點誤會了徐毅的意思,看到徐毅這大冷天的,要去驪山的馬場,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對徐毅的冷漠,心裡便頓時有些自責起來。
「放心,我又不是不回來!」既然是演戲,那就乾脆演到底,聽到圖蘭朵的這話時,徐毅便頓時用一副善解人意的口吻,沖著圖蘭朵說道:「我離開的這段日子,好好照顧好自己跟孩兒們!」
聽到徐毅這種情況下,還在挂念她們母子,圖蘭朵的眼眶,當場便微微通紅起來,目光望著徐毅時,輕輕抽噎著道:「要不就讓妾身陪你去馬場吧!」
「那怎麼能成!」聽到圖蘭朵的這話,徐毅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沖著圖蘭朵一口否決道:「馬場那裡攏共就那麼幾間破屋,你要是去了住哪?」
一旁跟隨著圖蘭朵的茹娘,此時,聽到圖蘭朵的這話,也幾乎是想也不想,便沖著圖蘭朵道:「娘子可別,你要是也去了馬場,那公子怎麼辦?」
「對啊!」徐毅聽到茹娘的這話,趕緊順著茹娘的話茬,沖著圖蘭朵一臉認真的說道:「剛剛都說要你照顧好孩兒,怎麼這才一回頭,就將我的話,拋到了腦後呢!」
圖蘭朵便頓時不敢強求了,身旁的茹娘,一直在偷偷的掐著她的大腿,那意思再是明白不過了,要是兩人都去了馬場,那豈不是叫人戳李兮若的脊梁骨嗎?
馬車離開侯府,都已經快要走出坊門了,徐毅隔著車窗望去時,發現圖蘭朵竟然還站在府門口,遠遠的目送著他離開。
沒看到李兮若的身影,但徐毅估摸著,此時的李兮若,正坐在屋裡生他的悶氣,沒準兒還被氣哭了也說不定呢!
「奶奶的,戲是不是有點過了啊!」看到圖蘭朵的身影,再想想此時的李兮若,被他氣哭的樣子,徐毅便有些於心不安起來。
只是,要讓他現在回去,卻是萬萬不會的,大不了,等從馬場回來,再好好哄哄這兩個女人吧!
長安的這場大雪,有點來勢洶洶的,幾天的工夫,路上的積雪,就足足達到了一尺來厚,馬車的車轍壓在上面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拉車的黑旋風,鼻子里不停噴出白霧,嘴裡更是不斷發出『咴咴』的叫聲,顯然是對這大冬天的,讓它拉車發出的不滿抗議!
而在他們馬車的後面,則是裝滿一車東西的馬車,拉車的正是圖蘭朵的那匹小白馬!
這小白馬是個十足的野性子,這一路過來,一刻都沒停歇過,總想著要將束縛住它身體的馬車甩脫掉,只可惜,都是徒勞而已!
而就在徐毅離開長安時,此時的兩儀殿里,李二聽著一名百騎的回復,說是徐毅準備去驪山馬場時,李二便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他倒是機靈的很!」聽到百騎說,徐毅離開長安時,裝了滿滿一大車的東西,一副短時間內,不打算回來的模樣時,李二便不由的搖頭笑道。
徐毅明顯這是做樣子給他看的,裝了滿滿的一車東西,李二就沒想起來過,徐毅幾時去漠北,或者去冀州時,也準備了這麼多的東西。
能隨手召出銅炮的傢伙,還有必要,帶上被褥毯子這樣的東西,那分明就是做給他看的,用這種方式告訴他,接下來,他要在驪山馬場待個十天半月。
所以,長安的事情,不管發生什麼事,那都跟他毫無關係,除非事情平息下來了,他才會從馬場回來的!
「那也好!」李二明白了徐毅的意思,轉身便來到火爐邊,微微嘆著氣道:「他要是不去馬場,朕也會主動讓他去的!」
這大冬天的,老魏一把老骨頭,被他革職去了馬場,李二心裡一直為此氣惱不已,而歸根結底,這都是因為徐毅背後搗的鬼!
因而,即便徐毅不去馬場,李二也會尋個借口,將徐毅打發去馬場,不能讓老魏一個人在那裡受罪的!
這話落下時,臉色便忽然一冷,目光望著面前的小太監道:「傳朕的口諭,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即刻進宮來見朕!」
「喏!」聽到李二的這話,面前的小太監,立刻便躬身一揖,隨即,便倒退幾步,轉身便飛快的出了大殿。
不大的工夫,大殿外面,便傳來匆匆的腳步聲,隨即,便見得房玄齡三人,一臉驚詫莫名的進入大殿當中。
驪山的馬場很大,位於驪山附近的一處平原,裡面足足圈養了上萬的馬匹,有皇家的,也有十六衛的,負責看守這些馬匹的,則是一些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弱病殘。
徐毅到來時,整個偌大的平原上,看不到一個人影,唯有成群的馬匹,在整個平原上的成群結隊的覓食。
只不過,如今整個平原,都被大雪覆蓋住,那些成群覓食的馬匹,也只能將嘴插進積雪中,也不知從中能吃到什麼東西!
一路過來,都不斷發出不滿叫聲的黑旋風,遠遠的看到平原上,那成群的馬匹時,陡然間,像是活過來了似的,顯得異常的興奮起來,不停的沖著馬群,發出激動的『灰灰』聲。
馬場的屋子,果然是破舊簡陋的,一排排的屋子,俱是用茅草所蓋,低矮的門框,也僅僅只夠一人彎腰出入。
這數九寒天的季節,所有的茅草屋裡,都看不到丁點的煙火之氣,徐毅都很難想象,這段時間,老魏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所幸,這樣的局面,徐毅在來之前,就已經猜到了,看到如此寒酸的一幕時,倒也沒有多大的驚詫!
興許是剛剛黑旋風的叫聲,引起了屋內人的注意,片刻后,便從屋內出來了三四人,一個個穿著破破舊舊的棉袍,臉上全是被風霜留下的痕迹。
估摸著,黑旋風的聲音,讓他們以為,是馬群接近了茅屋附近,從屋內出來時,幾人的手上,還帶了長長的鞭子,人還在屋內,那呵斥聲,便已經從屋內傳了出來。
結果,等幾人出來,看到外面竟然是兩輛馬車,而且,一見馬車的樣子,還是那種明顯高貴不凡時,幾人頓時就愣在了那裡。
驪山的馬場這裡,向來都是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地方,好幾年了,都沒瞧見過,有富貴人來這裡造訪了。
可這些天,卻不知出了什麼邪,先是來了位姓魏的老頭,口口聲聲的說,是來驪山放馬的,可那貴人的氣質,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能放馬的架勢。
然而,姓魏的老頭,這才來了幾天,現在卻又來了位貴人,最重要的是,眼前的這位,瞧著還要比那魏老頭厲害。
魏老頭的馬車,瞧著破破爛爛的,一副隨時都誇讚散架的樣子,可眼前的這輛馬車,卻是上下透露著富貴氣,非是長安的勛貴老爺們不能駕馭的。
幾人正站在那裡發愣時,馬車已經穩穩的停在幾人面前,隨即,便從馬車上,跳下來一位年輕人,一臉笑嘻嘻的模樣,說道:「怎地不見那魏老頭出來迎接本侯啊?」
「本侯?」幾個正在發愣的人,一聽面前的年輕人,竟然自稱本侯,剎那間,臉色便是齊齊一變,目光中,懼都露出震驚的神色。
剛剛看到馬車時,幾人便已經猜到,馬車幾的主人,定然是非富即貴的人,可沒想到的是,馬車的主人,竟還是位高貴的侯爵!
「啊呸!」正當眼前的幾人,為了徐毅的身份,而有些不洗所錯時,身後的屋內卻忽然傳出一人惱怒的聲音,毫不客氣的沖著外面道:「你小子還想魏某出來迎接,做夢呢吧?」
魏老頭的這話落下時,屋外站著的幾人,臉色都是齊刷刷的一變,他們都是最底層的人,往日里見了芝麻大點的官兒,都得點頭哈腰的。
可眼前的年輕人,乃是堂堂的侯爵身份,身份不知高貴到了那裡,只是,沒成想的是,屋內那魏老頭,竟然對一個堂堂的侯爵,如此的出言不遜。
「魏老頭你不厚道啊!」幾人嚇得有些不知所措,滿心以為,眼前的這位年輕侯爵。定然會大發雷霆時,卻沒想到,年輕的侯爵,卻是突然張嘴大笑起來,沖著屋內的魏老頭說道。
「魏某再不厚道,還能跟你相比?」徐毅的話音落下時,一直待在屋內的魏徵,這才踱步出來,渾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一張臉凍得鐵青,但眉眼間,卻全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驚喜嗎?」徐毅看到魏徵出現,頓時張嘴大笑著,一臉邀功似的說道:「這數九寒天的,是不是沒想到,徐某還能跑來看你?」
「是啊!」聽到徐毅這邀功似的話,魏徵的臉上,頓時露出一抹輕笑,目光望著徐毅時,卻禁不住開口道:「按照魏某的預料,你可是晚來了幾天的時間啊!」
「胡說!」聽到魏徵的這話,徐毅臉上的微笑,當場便僵在了臉上,目光望著面前的魏徵時,忍不住狐疑道:「徐某可是臨時起意,你怎的還能知道徐某要來?」
說到這裡時,目光望著面前的魏徵,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沖著魏徵嘲笑道:「難不成,魏老頭還會未卜先知這套本領?」
徐毅的這話落下時,魏徵的臉上,便露出諱莫如深的微笑,目光使勁的盯著徐毅,卻是買了個關子道:「你猜魏某怎麼猜到的!」
徐毅便不想猜,他大概已經明白了,魏徵為何能猜到他來了,純粹就是玩的心理戰罷了,這讓他有些激動的內心,不由的有些失落起來。
魏徵說的沒錯,他倒是的確猜到徐毅要來,帶來的行李,都被他隨意的扔在破舊的床榻上,一副隨時搬走的樣子。
馬場的茅屋,徐毅自然是不會住的,來的時候,就已經帶了帳篷,這會兒跟魏徵說話時,韓寶兒等人,已經將帳篷支了起來。
一頂很大的帳篷,等支起來后,再在裡面升起火爐,當暖氣開始瀰漫帳篷時,立刻就跟外面的寒冷世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魏徵是絲毫也沒將自己當外人,等到帳篷支起來后,立刻便將所有的行李,都搬來了帳篷,隨意的扔到一張床榻上,就無聲的宣布了床榻的歸屬人。
徐毅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他能來馬場這裡,就沒指望,讓魏徵繼續住在那破舊的茅屋裡!
「陛下是怎麼將你趕來這裡的?」一切都收拾停當了,魏徵這才坐到火爐邊,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望著面前的徐毅問道。
「還以為魏老頭會未卜先知呢!」聽到魏徵的這話,徐毅先是禁不住一愣,片刻后,當明白魏徵的意思后,頓時便一臉譏笑的沖魏徵道:「別瞎猜了,徐某可是自己主動來的!」
徐毅的這話,顯然是讓魏徵有些意外,臉上的神情,禁不住微微的一怔,片刻后,這才一臉狐疑的道:「看不出你還這麼有良心啊!」
「魏老頭,你這話啥意思?」聽到魏徵的這話,徐毅當場便惱怒起來,隨手將手中的火鉗一扔,就要站起來跟魏徵好好理論一番。
「行了行了!」眼見著徐毅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魏徵頓時便沖著徐毅擺擺手,忙不迭的說道:「便算是魏某冤枉你了!」
只不過,嘴上這麼說著,可那目光,卻是依舊狐疑的盯著徐毅,很明顯,就是壓根不信徐毅的鬼話!
「算了,跟你實話實說吧!」徐毅被魏徵這麼盯著,實在是被盯得有些發毛,片刻之後,雙肩頓時微微一塌,沖著魏徵妥協似的道:「徐某跑來這裡躲清閑來了!」
「躲清閑?」聽到徐毅的這話,魏徵臉上,頓時便露出詫異的神色,目光驚疑的望著徐毅,問道:「你還有什麼清閑可躲的?」
徐毅便只好一五一十的,將長安最近幾天的事情,包括他給李二出的餿主意,都一股腦兒的說給了魏徵。
聽完了徐毅的話,魏徵臉上的神情,便看上去有些陰晴不定的,看的徐毅忍不住咬了咬牙,氣急敗壞的沖著魏徵道:「想笑就笑吧,別把自己憋壞了!」
魏徵便果然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笑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還用手指著徐毅,說道:「沒成想,你徐小子也會落得跟魏某人一樣的下場啊!」
外面的大雪,早就已經停了,負責看守馬場的老卒們,此時,正圍著一口大鍋熬著米粥,那是徐毅給他們帶來的,裡面還加了幾條羊腿!
聽到帳篷里,忽然傳來的魏老頭大笑,幾名老卒的臉上,便頓時露出驚詫的神色,彼此面面相覷著,懼都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莫名的神色。
這魏老頭來馬場的這些天,一直都讓他們有些看不懂,但偶爾的時候,便總會聽到,魏老頭在哪裡,自言自語般的嘟囔著道:「還是這裡好啊,耳根子都清凈了不少!」
他們便有些想不通了,這些個達官貴人們,放著長安的舒坦日子不過,卻偏偏跑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說什麼清凈?
當然,這樣的想法,也只是在他們心裡一閃而過,都是最底層的人,要是能想明白這種問題,那也就不會落到看守馬場的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