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地契
夕陽已經漸漸落下,耳鳴引起的記憶混亂讓印染有些慌,她怕自己徹底變成她,林子里的風吹得她有點涼,她坐在小溪邊望著眼前陌生的場景,她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更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朝代,不知道自己除了眼前的這個娃娃還有什麼,也不知道自己今後的路充滿了多少的兇險和艱難。
在剛才的嬉笑中,從啟元口中得知,她每當哄啟元睡覺的時候就會說起從自己的夫君身患大疾,家中的母親便開始對她百般刁難,經常說她是災星,還要找人把她和啟元一起賣了,自己的夫君還有兩個哥哥,都已經成親,也是硬生生把屬於他們的田地搶了去,夫君終是沒能熬住,母親從此也把他們趕出家中,於是娘倆就在這深林山洞裡苟活,一過就是近五年的時間。
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高聳的樹木遮擋住了天邊晚霞的景色,只能在縫隙中隱約看見赤色的晚霞星星點點的散落在天邊,像是被誰潑了一盒顏料一般,甚是好看。
「娘親,不要在發獃了,我們快去做飯吧!」
「呀!這一發獃又耽誤時間了,馬上來馬上來,娘親現在就給啟元做好吃的。」
印染趕緊起身,無論如何,先填飽肚子要緊,畢竟身邊還有個與她血脈相連的孩子,無論這個孩子是屬於之前的自己還是現在的自己,她都已經做好打算要好好待他。印染回到山洞裡看了看篝火旁邊的東西,除了一些木柴,什麼食材都沒有,在看看啟元說平時放糧食的地方,除了幾個零零散散的蘑菇,幾乎再找不出其他可以食用的物品。你突然猛地怔住,回過頭看向啟元。
「啟元,娘親昏迷多久了?」
「娘親,您前天說出去幫我抓幾個野兔子給我烤肉吃,回來您就開始躺在這裡起不來了。」
「前天!?這麼說!啟元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
「沒有沒有,之前娘親做了很多東西放在這裡,說要是以後娘親不在了,這些東西也夠我吃一些天,等都吃完了讓我去找村裡的人,不要把自己餓著了才是呢,然後啟元一沒忍住,就都吃完了,對不起娘親。」
「還好還好,只要啟元沒餓著就好。」她心想,好在之前抓了一些小魚,配上蘑菇做點魚湯還是可以的,至於剩下的幾條魚,就挑乾淨了晾成魚乾吧。加上之前在捕魚的時候她發現,其實這條小河水流還算快,如果前面有些湖泊什麼的,說不準以後能捕些大魚出來,她也在心裡做好了做漁網的打算。
「來啟元,快把這魚湯喝了」加上之前零零散散的幾個蘑菇,你就順手做了點魚湯,啟元喝著有點驚訝的看著你
「娘親,我們之前一直都是吃果子,或者就是掏鳥窩煮蛋吃,吃肉,我還是第一次吃到呢,這魚湯真好喝!嘿嘿。」
「啟元乖,以後啊,只要有娘親在,啟元就天天有肉吃,等啟元長大了,娘親也教你怎麼抓魚好不好呀...」
隨著娘倆的嬉笑聲,啟元安穩的入睡了,她看著眼前這個不大不小剛好能擠進幾個人的山洞,在看著啟元躺著的草席,在看看洞外的密林,又想想自己今天所遇到的事情,伴隨著一陣耳鳴,她似乎又開始想起一些這個時代里的事情,兩個世界的記憶,就像一盤散沙一般沒有任何秩序的在腦子裡閃過和衝撞。
前世的她叫周欣柔,是一個打拚了十年才擁有了自家公司的設計師,而今世的她叫吳印染,帶著一個孩子,在深山密林里苟活了五年。她知道或許有一天會徹底忘記前世的記憶,也或許會永遠記得,但是她已經做好了打算,無論如何,這一世她都會好好活下去,還好,她並不孤獨,她有啟元,還有...
「誒?這是什麼?」
印染從懷裡拿出一張紙,看上去像是一份...地契!
「今有後山一塊廢地,轉於夫人印染名下,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霸佔...啊!還有官印!這這這!這是地鍥!!真是天不滅我爾奈我何!看來,想要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活下去,並不難...」
此時的印染心中早有了許多打算,她嘴角微微勾起,也是時候結束這幾年的苟活,也該讓啟元有個像樣的家了。
第二日,林中的鳥叫聲聽著格外清脆,小溪流水的嘩啦聲也讓清晨安靜的深林有了一些情調。
「啟元,該起床啦,太陽都曬屁股啦!男孩子嘛要早起做運動的,這樣以後才會有許多小妹妹仰慕哦」
印染收拾好自己破破爛爛的衣物,像是衣服準備出遠門的樣子。
「娘親這是要丟下啟元走了嗎,嗚嗚,娘親不要我了,嗚嗚,啟元是天煞孤星了,嗚嗚!」
「你這傻孩子說什麼呢,什麼不要你,什麼天煞孤星。你都是從哪學的詞,娘親這是要帶你去村裡要回我們的地!」
「要回我們的地?娘親不是說,家裡那個壞女人搶走了我們的地嗎?娘親要怎麼要回來啊?」
「這你就別管了,對了啟元,這個圓圓的像銅幣一樣的是什麼啊?上面好像還有字,只是我看不太清楚了」印染拿出早上在山洞角落裡尋到的一枚銅幣問道。
「娘親真傻,這個可以買好多好多吃的呢,上面的四個字是開元通寶,娘親之前還給孩兒說過呢,娘親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唉..真是讓人頭疼!」
「你這娃娃!等等!開元通寶?可以買好吃的?對了!開元通寶不是大唐的貨幣嘛!我在大唐?是大唐沒錯了!只是也不知道是什麼年間...」
「我們是在大唐沒錯啊,而且娘親前幾日還跟我說,現在的官家可體貼百姓了,長安城安居樂業的,好像是叫什麼元年,孩兒記不住了。」
「開...元?」
「沒錯沒錯,是開元,娘親,有什麼問題嗎?」
「沒事沒事...」印染不知道為什麼,嘴角的弧度稍微揚了揚心裡嘀咕道「我雖然是理科出生,可我高中最愛看的就是歷史類書籍,誰不知道大唐開元年間是大唐最鼎盛的時期,還好沒給我穿到三國時期去...呼!」她深吸了一口氣,這下,對她來說,似乎所有的事情都理清楚了,接下來,就是該要回屬於自己的那塊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