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催命般的電話

昨天休息一下午，肚子舒服很多，天蒙蒙亮，於悠便收拾好準備上班，易風對自己這般好，唯一能幫他做的，就是好好上班，用業績來回報他。

還沒進公司，就被等在門口的倩倩拉在了一旁。

「你怎麼這樣啊？說好是幫我追易風，結果你卻搶先一步，太有心計了!」

於悠一頭霧水，忽然想起了昨天易風幫忙打的那個電話，才反應過來。

「我，不是的，你聽我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於悠，算我看錯你了，表面上看你資質平平，原來還是高智商啊，知道用痛經來讓易風可憐你？你不覺得你特虛偽嗎？」倩倩狠狠瞪著她。

「我是真的痛，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那天在廁所我想盡辦法，最後只能尋求他幫忙，倩倩你相信我。」

「真可悲！」倩倩紅了眼眶，「那天你電話響，看到來電顯示是易風，我都蒙了，原來你一直存著他電話，我不相信那是他，直到聽到他幫你請假的聲音」

看到倩倩傷心的樣子，於悠心裡特焦急。「他只是可伶我沒人幫忙，我手機落在餐桌，等我下樓的時候你都已經走了。」

「他昨天下午沒來上班，還幫你請假了，你們昨天下午幹嘛了？」倩倩逼問。

「我就把我送回家，然後打個電話請假，就走了啊？」於悠不由撒謊。

「真的？」

「比煮的還真，我發誓！」於悠認真。

「那他也不能送你回家啊？他可以幫你叫車的啊？」倩倩依然醋意滿滿。

「好啦！你別生氣了，他送我回家就是因為他善良啊，我是什麼人啊，就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也只有你不嫌棄和我做朋友。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何況他也不會看上我這樣的啊？」

「那你為何手機里存了他電話？」

這一問，幾乎把於悠問的啞口無言，這事，估計還要從上個世紀說起。

「你說啊，你怎麼會有他的電話？」倩倩再次逼問。

「那個是因為我」於悠頓住，如果說是他親自寫給自己的，倩倩不又得抓狂？

「那個……事情是那樣的。」於悠笑起來。「你不是一直想要他電話嗎？我就委託別人去問了一下，順便存了起來，只是還沒機會告訴你呢！」

「真的？」

「是的，你說他不會隨便告訴別人電話啊？不然呢？」

看著於悠於是乎一般大道理，倩倩最終相信了她，她始終認為，像於悠這樣的女孩子，他定是看不上眼。

「彆氣啦！不然容易老得快哦？」於悠開起玩笑。

「好啦！暫且相信你一次。」倩倩破涕為笑。

有了易風的電話，倩倩比以往更加開心，於悠內心卻是五味俱全，彷彿出賣了他，這會不會給他造成麻煩？

「今天中午我還是要去候他！」倩倩忽然說道。

「還去？」。

「嗯嗯，我就去洗手間候他！」

「噗！」於悠喝的水一下子噴出來。「你也要痛經嗎？」

「我才沒那麼傻，一個計劃用兩次，我假裝偶遇啊！上次在一起待了三個小時，應該對我會有點印象吧？」

於悠愣愣看著她，這倩倩恐怕有點走火入魔了。

接下來的時間，於悠特別賣力，每天總是早早完成當天業績量，這天中午，倩倩撇下於悠一個人上了月星飯店，估計也害怕於悠比自己佔了先機。

所以，她只能一個人在街邊的小飯館吃飯，一個菜十二塊錢，於悠點個青椒炒肉，還沒開吃，電話卻響了起來，是母親，於悠猜想，定又有什麼事情。

「喂，悠悠，你什麼時候回來？」

「暫時沒時間，於文怎麼了啊？」

「不是文文，是你好事來了！」

於悠吃驚。「到底怎麼了？」

「鄰村的那個養殖商張胖子你知道不，上個月他老婆去世了，昨天上門來說親，好像看上你了！」

說起張胖子，於悠莫名反感，又矮又胖又黑，從十歲開始，他就總是色眯眯的看著自己，仗著自己家裡十幾畝地，還到處占別人便宜。

「他昨天給我我們家二十萬彩禮，還說結婚後再給我們三畝地，真的是太大方了！」母親在那頭歡喜不已。

於悠心裡瞬間涼了半截。「你收了嗎？」

「我肯定得收啊？你一個二十歲的黃花大姑娘嫁過去，定是好日子不斷，二十萬哎，夠你弟弟讀大學了都。」

於悠莫名的難受起來，一直以來他們心裡只有於文，原來在他們眼裡，她只值二十萬……

「所以，你為了二十萬，為了你兒子，就準備搭上我的一輩子？」於悠哽咽。

「你這話說的，我們養大你容易？這不是你報恩的日子到了嗎？他們家那麼有錢，以後少你吃還是少你穿啊？」

於悠忍住淚水，堅決。「我不嫁」

「你別這麼不知好歹，人家是看你還沒男朋友還是個黃花閨女，才願意出那份大價錢，否則你就一文不值！」

「可他比爸爸還大？你忍心？」於悠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眼淚。

「反正禮金都已經收了，你再不回來就等著替我們兩個收屍吧！」母親說完，毫不留情掛了電話。

於悠捂住嘴巴，哪怕是一點點的愛也好，為什麼自始至終，只有文文,難道自己不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這頓飯，悠悠也不知道吃了多久，究竟吃沒吃，等自己走到公司時，別人都已經上班了。

「你去哪裡吃了？怎麼久？」倩倩問道。

「就在附近，忘了時間，老大沒說什麼吧？」

「哦，老大沒注意，或許以為你上廁所了呢。」

「那就好」於悠收拾好心情。

「我今天坐易風的車回來的。」倩倩忽然說道。

「哦」

「我們在洗手間碰到了，沒想到他還記得我，然後簡單聊了幾句，這次，他終於問了我名字。」

「哦」

「我是我說層風的職員，他說巧了他也是，他可真愛開玩笑，他哪是職員啊！明明就是boss。」

於悠沒說話，只覺得頭嗡嗡作響，她心好累。

「然後吃完飯，我就問他，待會回去可以帶上我嗎？他居然立馬就答應了，你不知道」

「好了倩倩，別說了，我頭疼」』於悠皺眉。

「怎麼啦？不舒服？」倩倩關心，看到於悠紅腫的眼睛，便覺得不對勁。「你哭了？」

「沒有，我今天好像不太舒服，我想請假了」

「你的痛經還沒好？」

「我去請假了，那些遲來的文件你幫我處理。」於悠說完，便起身離開。

倩倩甩甩頭，嘆氣。

一個人走在街道，街上沒有什麼人，只有來來往往的車子，於悠愣愣的站在路旁，她忽然想，如果自己死了，是不是一切都解脫了，死了她不用嫁給黃胖子，死了也不會因為父母偏愛弟弟而傷心了……

即將踏出腳，她忽然縮了回來，如果死了，家裡就更沒有收入來源，父親生活怎麼辦？文文還在讀高中，如果死了，他就得輟學了。

從沒有喝過酒的於悠，忽然買了好幾瓶老白乾酒，她痛恨這個世界的不公，老天，什麼時候對自己好過，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今天，付出的辛酸，連最親的親人都不能理解，還有誰能理解？心裡很痛，很難受，小時候一點點事情就要挨揍，她就是一個被欺負大的孩子，如今在上海，他們仍然不肯放過自己，命運多舛，也許自己不在了，他們才會放過自己，可即使自己不在，他們會想念？不會只是少了一個賺錢的工具

一口接一口，刺鼻的辛辣味讓於悠不住嗆到，她咳了幾聲，仍堅持一口一口喝下去，直到頭暈腦脹，意識沒那麼清楚，想的沒那麼多，也就沒那麼難受了，黃花閨女，呵，去她的黃花閨女！什麼玩意，那一副財大氣粗的土鱉樣，哪個黃花閨女能看上她！

迷迷糊糊中，電話卻響了起來。

「哎於悠，我對你不薄啊，你為什麼把我電話給那個倩倩？你不知道這是一種騷擾嗎？」電話那頭傳來易風責備。

「什麼倩倩！我不知道！你他么誰啊？」意識模糊的於悠喊道。

「什麼情況？你竟然說你不認識倩倩，你不是還打我電話找過她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煩不煩？」話落，於悠把電話丟在一邊，接著便哭了起來。

「喂，於悠！」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這樣對我，非讓我去死是不是？我討厭你們，討厭你們」於悠撕心裂肺的哭著，卻不知她的撕心裂肺，電話里的易風全部聽著。

不知過了多久，隱隱聽見敲門聲。

於悠冷笑。「難道現在就連死房東也不願放過？呵！」

打開門，於悠將準備好的房租一把砸往易風臉上，「拿錢滾蛋！」

易風吃驚，這個女人瘋了？

於悠迷迷糊糊看到了易風，笑了起來。「哦，你不是我房東，你是我的王子」

易風嫌棄的捂著鼻子，這是喝了多少？酒味可真刺鼻。

「你來的真好，去幫我買兩條黃瓜好不好？」

「幹什麼？」易風呆住。

「我要毀了自己的清白！我不想做黃花閨女，我不要嫁給黃胖子！」於悠說完，又哭了。

易風愣住，她都說些什麼？到底喝了多少酒？

「你喝醉了！先躺著休息一下吧！」易風扶起她。

「我要買黃瓜，你去幫我買啊！」於悠不耐煩。

「好好好，我買我買，你先躺下！」

於悠終於順從的躺了下來，她抱著頭不停地在床上扭動，似乎很難受。

「你這到底怎麼啦?白酒也是你能喝的？濃度那麼高！」看著滿地瓶子，易風皺起眉頭。

「我頭好脹，好難受」於悠痛苦。

「你失戀了還是怎麼了？」

「你別管我，去幫我買黃瓜！」

「你現在是生理期，不能用黃瓜！」易風說完，也覺得有些尷尬。

「可我不想嫁給他，我不想」

「不嫁就不嫁唄，至於這麼折磨自己？」

「我難受我的頭要炸了。」於悠痛苦的蜷縮。

易風無語的笑了。「你真是個怪胎！你先躺著吧，我去買點醒酒藥給你。」

於悠皺起眉頭，微微閉著眼睛，腦子裡一片混亂，越是亂，就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