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父親病重

時間如往常一般過著，於悠不停期待他可以來營銷部看看，可是一上午過去，他都沒來。

好不容易熬到吃飯，於悠守候在月星飯店，他經常去的那裡，可是，她卻找了個隱秘處躲起來，即使很想他，卻也害怕見到他。

良久，一身黑色西裝出現在了於悠視線內，他還是他，英姿颯爽，帥氣逼人，他邊打著電話邊跟著公司領導上了樓，依然是那張熟悉深刻的側臉，遠遠看一眼於悠心裡便覺得很安逸，她早早的吃了飯，便刻意徘徊在公司門口，她想，也不需要怎樣，再看他一眼就夠了，畢竟他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

終於，他來了，人群中他總能脫穎而出，於悠連忙看向旁邊倩倩，是的，她得假裝是在等倩倩。

「悠悠，你還沒進去呢？」倩倩大老遠喊道。

「額，是啊，等你！」於悠不輕易瞥了一眼易風。

「現在不方便，我們下班聊吧！」

「哦」

「等等！」忽然易風開口。

於悠怯怯的看向易風，低頭。「易總！」

明明是最親近的兩個人，此刻，卻特別陌生。

「你是營銷部的吧？把這個給你們部長!」易風將一個塑料袋遞給於悠。

於悠顫顫接過。「好的。」

說完，易風便若無其事的走進公司。

於悠傻傻愣在那裡，看著手中的袋子，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她打開袋子，遠遠就能看到毓婷兩個字，她瞬間明白？這並不是給部長的東西，這是易風專門給自己帶的葯，為的是怕自己懷上他的孩子

於悠的心頓時涼了半截，或許，他從來就沒有認真看待過昨晚的事情，既然那麼不想自己懷上他的孩子，便只能遵循他，回到崗位，於悠便按著說明書開始吃藥，這時，易風卻打來電話，於悠愣愣的看著來電顯示，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葯吃了嗎？你要按說明書，千萬別亂吃。」電話里依然是易風最熟悉的問候。

「我知道了」

「你知道的，在公司里我是你的頂頭上司，我並不想任何人知道我們的關係，你應該可以理解我。」

「嗯，我會和你保持距離！」於悠扎心。

「昨晚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能忘就忘了吧。」易風忽然冷漠。

果然，他還是說出了這句話，於悠忍住眼淚，默默回了句。「好。」

「那你自己注意身體，好好上班，千萬別為難了自。」

於悠捂住嘴巴，盡量不讓自己哭出來，能怎麼樣呢？昨晚本就是有求於他，他只是幫了自己，僅此而已。

易風掛掉電話，於悠淚水隨即落下來，她低下頭捂住自己的臉，生怕同事看到自己，內心隱隱的像被針扎，就在他給自己葯的那一刻，她就清楚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備胎，或者連備胎都算不上，他有女朋友，那一晚，也只是為了幫助自己脫離嫁給黃胖子的命運。

不，她不能哭，她擦掉眼淚，故作堅強，不管怎麼樣，因為易風，自己已經脫離黃花大閨女，即使沒有照片，她也可以做一個診斷書，證明自己不再是處。

那麼以後，就像他所希望的那樣，忘了那一晚，從此不再纏著他，也不再見他

回到表姐飯店，已經是晚上八點，表姐客客氣氣的炒了兩個自己最愛吃的菜端了出來，青椒炒肉，麻婆豆腐。

「你看你這兩天都瘦了多吃點！」表姐幫於悠夾著菜。

「嗯。」於悠撥弄著筷子，實在是沒有什麼胃口。

「照片拍了嗎？我好寄回去給舅媽，讓她趕緊退了彩禮。」

「沒有我打算去醫院做一個處女診斷書，現在有醫院做這個不是嗎？」

「那樣也可以，就是不知道行不行的通，那這兩天舅媽打電話來過沒？」

於悠苦笑。「隨時都在打，不過我沒怎麼接。」

「唉，真是煩死個人，那你那位男朋友呢？」表姐追問，這一問，卻是問到了於悠的傷心處。

「怎麼不說話？」表姐看出了於悠的沉默。「你們怎麼啦？」

「我們分手了，所以照片拍不到了，只能做鑒定了。」

「不是吧？」表姐錯愕。

於悠釋懷的笑了笑。「沒關係的，我已經說好以後不再見他，也不再找他的。」

表姐不再說話，她隱隱看得出來，於悠對他還是滿滿的在乎。

幫著表姐料理好店裡，已經是九點多了，於悠獨自一人回了家，那個小小的只屬於自己一個人的家

電話再次響起，是易風。

「你到家了？」

「到了。」

「沒什麼不舒服吧？」

「沒有」

「哦，那早點休息！」

就是這麼簡單的幾句話，易風便掛了，真不知道這種關心還有什麼意義。

母親的電話再次響起，一遍又一遍，於悠不耐煩的接了起來。

「我說過我不嫁，我就是不嫁！！」

「悠悠啊，你爸爸病倒了，現在還在醫院呢？」電話那頭母親焦急。

「怎麼回事？」於悠吃驚。

「醫院說是肝癌，癌細胞還沒擴散，可以通過化療治療。」

「肝癌」

「現在需要一大筆的醫藥費，我們已經用了好幾萬了，你趕緊回來想想辦法吧！」

「我也沒錢啊？我能怎麼辦？」

「黃胖子說了，只要你馬上回來結婚，他願意免費給你爸爸治病！所以你快回來！」

一扯到黃胖子，於悠的心就涼了半截，直到這種時候，她竟然還惦記著人家那點錢。

「喂，悠悠，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有啊？」

「我死都不會嫁給他的，你讓他死了那條心吧！」

「悠悠啊，你爸爸都生死關頭了，你咋還那麼倔呢？」母親氣憤。

「我已經不是什麼黃花閨女了，你讓他死了那條心！」於悠說完憤然掛了電話。剎那間，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一反面擔心爸爸，一方面也責怪著愛慕虛榮的母親。

可是不管怎麼樣，她都得回去一場，為了看一眼病危的父親。

於悠老家在四川達州，那是一個山勢險峻的地方，下了火車便直接打車回了村，村裡是近幾年用紅磚做的平房，周圍幾乎都是這樣的房子，唯一一棟複式洋樓，就是黃胖子的。

家裡還是出來時的那樣，用石頭砌成的土坯房，四面除了牆還是牆。

「這不是悠悠嗎？你可終於回來了，你爸爸轉回縣裡了，你知道吧？」隔壁的張嬸走過來。

「在那個醫院？」

「仁愛醫院，這回病的可不輕喲！」

「我知道了。」於悠放下行李，便買了去縣城的車票。

一路忐忑不安，終於見到了病床上的老父親，他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有些消瘦。

「你還知道回來啊你？不要臉的東西！」母親一上前便罵了起來，搞得隔壁床的病人驚愕不已。

「誰允許你交男朋友的？你經過家裡同意了嗎？」母親氣憤，或許是因為自己不是黃花閨女而氣憤。

於悠沒說話，只是走向自己的父親，父親是醒著的，見到於悠，似乎有些激動。

「爸爸，你怎麼樣?」

「悠悠回來了」

「是啊！」於悠瞬間紅了眼眶，這個平時經常拿著拖鞋催著自己幹活的人，竟然也被摧殘成這樣。

「回來就好，我就怕再也見不到你了！」父親眼含淚水。

母親一把推開自己。

「你回來幹什麼，和你的男人私會去啊？還用管我們死活？」

「媽，我就是回來看看爸爸，你別這樣」於悠哽咽。

「看到你爸變成這樣，你能做些什麼？你有錢給他治嗎？」

「沒有錢我會想辦法去借，你別逼我嫁人了好不好？」

「你要是那麼有本事你就借來啊!光著人回來有什麼用！」

「我」

正當要爭吵之際，最不想看到的人卻來了，黃胖子，一身黢黑的皮膚，色眯眯的眼睛，矮矮胖胖的身材，拿著一籃水果，他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哎喲，悠悠終於回來了，真是越來越漂亮了！」一進門，黃胖子的眼睛就長在了於悠身上。

於悠言惡的閃到一邊，不搭理。

「哎喲，你怎麼來了，怎麼不先打聲招呼，我好去接你啊！」母親立馬變臉。

「來看看我這未來的岳父也是應該的。」黃胖子依然色眯眯的看著於悠。

於悠內心一陣嘔，呸，還岳父，也不看自己多大歲數了

「那是那是，來來，快坐！」母親連忙接過水果。

「悠悠，去給胖子切點水果吃！」母親使了個眼色。

於悠不耐煩的拿起兩個蘋果。

「哎喲，你看悠悠這手，多麼細膩啊！」黃胖子說完便將手伸了過來。

於悠連忙閃到一邊。「刀子無眼，你小心點！」於悠瞪著他。

黃胖子尷尬笑笑。「這脾氣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母親狠狠瞪著於悠，那眼神，能殺死人。

在醫院陪了一下午，於悠簡單的吃了一點東西便守在父親床邊。

「剛化療完你別動他。」母親冷冷道。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文文要放假了，爸爸我來照顧就好。」於悠默默。

「你到提醒我了。」母親說完，便開始收拾，走的時候將黃胖子那籃子水果帶走，說是文文要吃。

父親蒼老的臉越發憔悴，他愣愣看著於悠，留下淚水。「對不起爸爸連累你了。」

父親這樣，於悠內心更加難受，她寧願他現在像以往那樣可以拿著拖鞋追著自己打，也不要現在的不成樣子。

「別這樣爸爸，你從來都不會哭，怎麼了嘛！」於悠忍住淚水。

父親向於悠伸出手，於悠連忙抓住。「怎麼了？是要喝水嗎？」

父親搖搖頭。「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想告訴你」

「什麼事？」

父親哽咽：「你並不是你媽媽的親生女兒。」

於悠驚愕。

「你媽媽生下你就走了，你六個月的時候別人介紹你現在的媽媽給我認識，想到你沒人照顧，所以我就娶了她」

「爸」於悠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剛開始你這個媽媽對你還不錯，可是直到五年後，生下你弟弟，就不那麼好了」

於悠淚水奪眶而出，記憶中，那個拿著掃帚滿院子追著自己的女人，從沒給過自己好臉色的女人，原來不是親生母親，那個時候還時常安慰自己，即使媽媽再不好，那也是媽媽，比起許多沒有媽媽的孩子，至少自己還是幸運的。

可是，不是那樣，自己並沒有媽媽，有的只是惡毒的後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