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浪催的
阮雨晨發奮圖強。
他拿出了「頭懸樑，錐刺骨」的精神，投入學習中。
Mary跟他說得很明確：你能恢復多少能量，關係著能不能復活回到原來的世界。事情就這麼簡單明了。干不幹，看你自己。
而且時間緊迫，幾天里要補的功課太多，必須拚命干。
Mary給他喝了杯甜絲絲的果汁，說：「這是提神劑，這幾天你可以不睡覺，始終保持精神旺盛。
不睡覺就不睡覺。
阮雨晨不分白天黑夜，進入一種忘我的狀態里，他象一台高速運轉的機器，發揮了最大功率。
眼睛熬紅了，頭髮熬卷了，臉型熬瘦了……後來他簡直把兩腿以及全身都坐得僵硬了。
沒人督促，沒人檢查，阮雨晨從來都沒這麼刻苦學習過。
……
他腦子本來也不笨，這一刻苦，見效挺快。Mary給他弄來一套高考考試試卷，讓他答題，結果阮雨晨答了600分。
這讓他既欣慰，又沮喪……當年如果能拿出這種精神，何至於考一所末類二本，湊湊合合地上一個調劑專業。
悲哀啊……
……
這天下午，阮雨晨實在太累了。他趴在桌上休息了一陣。
雖然有神秘果汁提神，但是他還是覺得頭暈目眩，疲累不堪。這也難怪——這幾天的學習強度，簡直相當於幾年加起來的總和。
趴在桌上，睡著了。
他做了個夢。
夢裡……他又回到了學校去上課，和同學們一起，夾著書本嘻嘻哈哈地走進階梯大教室，那麼熟悉，那麼溫馨，以前曾經覺得乏味和討厭的場景，現在顯得那麼珍貴而遙遠……
我一定要回去。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他醒來了。
四下張望，只見桌上是一堆凌亂的書本，寫了一半的筆記——看到這些就覺得頭痛。
Mary在旁邊的躺椅上，也睡著了。
機器人竟然也會睡覺——阮雨晨發現，Mary其實在各個方面完全都和真人一樣，包括吃飯、睡覺、呼吸、舉動……如果不說明她是個機器人，那麼完全就分辨不出來。
Mary的睡姿態非常美。
她低垂著眼瞼，斜靠在躺椅上，一綹長發披散下來，蓋住了半張臉，白晰姣好的面龐似乎象是透明一樣，說不出的美麗。
阮雨晨心裡忽然跳起來。
面對這樣一個睡態可鞠的美女，作為一個青年男人，是難免怦然心動的。
這幾天以來，其實他倆一直生活在一起，但阮雨晨根本就不會產生男女方面的想法，因為——自己是來救助的，向高於自己的文明求助。恭敬還來不及呢。
但是現在……
這間小小的白雲房間里，一片寂靜安寧，Mary優美自然的睡姿，讓阮雨晨心裡忽然湧起了原始的衝動。
她……太美了。也太誘人了。
冰肌玉骨，仙姿佚貌。
阮雨晨的心裡咚咚跳起來，他盯著Mary那張吹彈得破的粉臉，一陣熱血上涌，衝動難以抑制——
他俯下身去，在Mary的櫻唇上吻了一下。
好軟，好香……
……
「嗯——」Mary被驚醒了，睜開眼睛坐起來。
阮雨晨嚇了一跳，趕緊「出溜」一下，抽身回到座位上，拿起一本書，裝作學習。
心裡卻是狂跳起來。
「阮雨晨，」Mary輕輕叫他。
阮雨晨回過頭來，他心裡忐忑，有些心虛地瞅著Mary的臉，Mary的臉色很平靜，倒也沒看出生氣的模樣。
「你犯了一個錯誤。」Mary輕輕地說道。
「對不起。」阮雨晨低下頭去。
「不，你並沒有對不起我，我也不會為這事生氣，性愛是你們的本能，但對我沒有意義，我身上沒有戀愛的程序。」
Mary說話的語氣很溫和，甚至臉上還露出一絲微笑來，「但是——阮雨晨，你的行為破壞了你補充靈能量的進程，它會給你帶來惡果。」
「啊？」
「事情就是這樣，有些事，你看著是傷害了別人，其實——不是的，它最終只會傷害你自己，阮雨晨，這些個道理，你似乎不太明白。」
「Mary，我錯了，我可以補救嗎？」阮雨晨在哀求了。
「補救……這樣吧，我帶你下去找智者老人，看看他有沒有辦法。」
阮雨晨這個後悔啊……
自己的年輕衝動，怎麼就會抑制不住呢，我是吻一口機器人幹嗎？這不是火輪船打嘟嘟——浪催的嗎？
……
Mary帶著阮雨晨從雲端里走下來。
他們來到智者老人的小木屋裡，阮雨晨滿臉的慚愧，尤其是看見智者老人那副積蓄可親的笑容時，更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真……丟人。
智者老人看了阮雨晨一眼，這一眼——似乎穿透了阮雨晨的胸膛，把他的內心完全給洞悉了。
「坐下，孩子，」智者老人和阮雨晨一起坐在竹方桌旁邊，語氣和藹地說：「不要為自己的行為難過，你知道為什麼你們會在負一級宇宙嗎？」
「我們的靈能量不夠。」
「不光如此，你們心裡的齷齪和黑暗，阻礙了靈能量的聚集，孩子，你把胳膊伸出來。」
阮雨晨低著頭伸出胳膊，智者老人象中醫號脈一樣，按住他的腕關節。
一股熱氣，順著智者老人的手，湧進阮雨晨胳膊，又順著臂膀遊走全身，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熱氣湧進心裡，阮雨晨直覺得一種洋洋正氣，象陽光一樣照透了自己的身子，照亮了臟腑的每個角落。
「孩子，」智者老人的聲音象是來自很遠的地方。
「你的心裡，有好多能量瘴，它們聚成人的貪婪心，慾望心，忌妒心，邪噁心，懶惰心……這些東西把你的身心佔據了好多空間。」
「我……」阮雨晨怯生生地說：「我一定改。」
「很好，你閉上眼，跟著我一起默念——大道從覺悟中來，和與正，是它的基座，我們把正確與從容，賦予心靈的每個層次……」
阮雨晨很虔誠地跟著老人默念。
他覺得——自己的心，慢慢被老人牽引著，一步步扶正了，從前那些猥瑣卑劣，慢慢象冰塊一樣消融。
「……避高趨下，如水之謙，造福萬物，淡泊慾望，洗掉污濁，種下良知……」
一老一小，慢慢地念著這些詞。
阮雨晨從來沒受過這樣奇特而溫暖的教育。
他覺得——這太讓人暖心了，自己心靈上的污垢，正在被老人象春風化雨一樣地化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