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一地雞毛
王磊震驚地上下打量著聶小雙，現在他真正地重視起這個女人了，因為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聰明了，感覺也太敏銳了，而且還有股子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狠勁兒——竟然要親手幹掉自己親爹，還要他錄下視頻作為把柄？
特么的，正常人有幾個敢殺親爹、會殺親爹的？
正常人幹了這事兒以後，有幾個敢讓人錄下視頻的？
這完全是瘋狂了，病態的瘋狂。
就算你親爹把你給陰了，你也不用真要幹掉他吧？畢竟是你親爹……這事兒王磊聽著都覺得後背涼颼颼的，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瘋狂。
女人一旦狠起來，真是好怕怕。
聶小雙卻沒有猶豫，也沒有等著王磊反應過來，摸出手機加了王磊的手機和微信，然後撂下一句：「準備好數碼相機，這兩天等我消息，人家的小命兒就要掌握在你的手裡了，興奮不興奮？開心不開心？」
王磊：……
興奮尼妹！開心尼妹！
聶小雙給了王磊一個飛吻，笑道：「乖，這兩天有需要也要忍一忍哦，等人家辦完了正事兒，隨便你折騰哦。」
王磊：……
特么的，老子可不敢上你了，怕嚇軟了！
等到聶小雙離開了，王磊還獃獃地站在宿舍里。特么的，這一趟就不該來，怎麼就特么認識了這麼瘋的女人了？袁雪和她比起來，真的事萬里挑一的好姑娘——不不，袁雪本來就是萬里挑一的好姑娘，漂亮、氣質好、家教好、認真、善良……最關鍵的是她沒有這個聶小雙這麼瘋狂啊。
這個聶小雙，腦子就特么已經不正常了。可想而知，和聶小雙這樣的瘋女人合作，以後的幺蛾子恐怕還不少呢——比如她要是肆無忌憚要以大家一起去死來威脅，王磊難道還能真的和她一起去死不成？
王磊搖了搖頭，不過事已如此，他也沒有辦法了，哪怕和聶小雙合作是飲鴆止渴，他現在也必須要喝下這一碗毒酒不可。
因為不喝的後果更嚴重。
算了，人都已經走了，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見招拆招了。
不過王磊心裡有點數，林漢和許勝雲兩人，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泄露出去。當然以聶小雙這女人的聰明程度，沒準兒人家現在就已經猜到林漢了呢，只是想通過他的嘴，和林漢正式地認識一下。
是了，一定是這樣。
既然聶小雙能猜到池金峰已經被弄死了，那也肯定猜到了王磊的背後是林漢，畢竟袁雪就是跟了林漢，這在泉城的上流社會，根本就不是秘密，盡人皆知。
不過，就算聶小雙猜到了林漢，她也沒機會認識林漢……林漢是誰都能闖上門去認識一下的嗎？林漢知道她是誰？貿然上門，怕是會適得其反，所以最好是通過和林漢熟悉的人來中間介紹一下。
他王磊不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嗎？
聶小雙要是成了他王磊的情人兼合作夥伴，那麼通過王磊認識一下林漢，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思路理順下來，王磊也只能嘆為觀止了——他不知道聶小雙是不是這麼想的，不過這女人的確太聰明了，不能小覷啊。
所以，林漢是絕對不能介紹給聶小雙認識的，等過了這個風口浪尖兒，找機會弄死這個女人，一了百了。
王磊在心裡暗暗打定主意。
……
同一時間，方晴處理完了手頭的事情，才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就起身去爺爺的病房查看一下。
這也是多日來，方晴每天的慣例了，睡前肯定要到爺爺的病床前查看一下，哪怕是掖一下被角。
這個行為看似有點兒作秀的味道，似乎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畢竟方老太爺有的事24小時不間斷的高級護理。不過有沒有意義，懂的人自然心裡有數——方晴可是族長方澤禮唯一的女兒，她的重視就代表了族長的重視，所以不論是醫生、護理、保鏢，乃至打掃衛生的護工，都沒有一個膽敢懈怠的。
其實這道理放在普通人的身上，也一樣適用。
試問，如果病人的直系親屬都不上心，你還想讓醫護人員給你上心嗎？
方晴查了一下保鏢的崗，然後進到病房裡，卻發現方老太爺並沒有睡，而是戴著老花鏡在床頭燈下看書。
方晴詫異地說道：「爺爺，還沒睡啊？醫生說了，讓你多休息。」
方老太爺放下手裡的書卷，拍了拍床沿，慈愛地說道：「我休息的不少了，白天就睡了一大覺呢，你們又不讓我出去，都快憋死了……過來坐坐，陪爺爺說說話。」
「可不能聊太久，最多十分鐘哦，醫生說了您不能說太多的話，說話傷神。」方晴笑吟吟地坐過來。
「什麼都聽醫生的，那日子過的還不如死了算了……好了好了，別等我，爺爺以後說話注意，絕不再說這個『死』字兒，行了吧？」方老太爺有些不爽地嘀咕道：「小神醫都沒管我這麼寬，人家都讓我一切生活飲食都照舊，注意適度就行，就你們管的寬。」
方晴頓時哭笑不得，這還扯上虎皮了呢？
不過林漢的醫術確實厲害的神乎其神，雖然林漢自己一直強調，說自己不是醫生，學的也不是醫術……不過，誰信啊。
「這個適度兩字說的話，我覺得十分鐘就是適度，爺爺，您覺得呢？」方晴笑吟吟地說道：「您要是想聊天，明天白天，我陪您聊個夠，行不行？」
方老太爺這才重新高興起來。
方晴想了想，說道：「爺爺，問您一個問題，選擇現在這個時間節點，會不會有點兒早？我總覺得過一段時間，緩一緩會比較好，不然就算道理上說的過去，但是風評上對我、對咱家都不會太好，陳家的反應也肯定會很大的。」
猶豫了一下，在方老太爺鼓勵的眼神里，方晴又補充道：「我總覺得，您選擇這個時間節點，有那麼點兒火中取栗的意思，風險有點兒大了。」
方老太爺頓時就笑：「這個問題憋到現在才問，可見，丫頭的養氣功夫見漲啊。」
嘴上雖然撒著嬌發著嗲，但是方晴的心裡卻著實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她是真怕爺爺年紀大了又生病，導致腦子糊塗，做出了錯誤的決定而不自知，這就是方家的滅頂之災了。
而從現在看來，方老太爺心裡是很有數的，並不像是老糊塗了。
方老太爺笑了笑，說道：「之所以選現在，也是兩害相較選其輕而已，並不是說現在就是最合適的時機。」
「不要太過在意陳家的態度，從現在的情況看，陳晉恐怕已經……回不來了，所以我們等一天還是等一年，差別不大，陳家都不會滿意的。」方老太爺淡淡地說道：「既然他們怎麼都不會滿意，那我們為何還要在乎他們的看法？難道他們還能因此和我們開戰不成？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說得過去就行了。」
方晴有些恍然，是啊，沒人可以讓所有人都滿意的，即便你是金錢，這世上終究還是有極少數不喜歡金錢的人呢。
「風評這個東西，更是無稽之談，」方老太爺揉了揉渾濁的眼睛，淡淡地說道：「就算名聲再好又如何？這個世界是現實的，一個人具備所有的美德，但是他窮，無權無勢，那他也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難道你會嫁給這樣的人？」
方晴搖了搖頭，忽然覺得自己還真是想太多，也許是最近局勢壓力太大，以至於她都都喪失了冷靜了判斷。
方老太爺意味深長地說道：「任何時候，都不要隨波逐流，要有主心骨，切不可被人帶了節奏。」
方晴深以為然，既然她最擔心的兩點都不是問題，那麼，早一點自然比晚一點好。畢竟晚了就會有很多競爭對手，袁家就已經進場了……現在是陳家並沒有找上林漢，要是陳家一出手，袁家就衝上來幫助林漢，方家就不是唯一了。
高明的醫生，任何時代都是稀缺資源，更別提林漢這麼神乎其神的醫術了。現在是方家嚴密保密，但林漢的醫術遲早會船樣開來，到時候籠絡他的人就多了。
最關鍵的事，林漢不可能只給方老太爺一個人看病，給別人看了病，那神奇的醫術一樣會傳揚出去，單單方家嚴密保密也是沒用的。
被點醒的方晴瞬間想通了，說道：「爺爺，回去我就列一張清單，把咱們家合適的公司整理一下，明天我就聯繫林漢一起坐坐，優先選合作，但是他想獨資也行。」
方老太爺微笑頷首，這個孫女兒他很看重，聰明伶俐，一點就透，完全領悟了他想要的意思……可惜是個女兒身，要是個男人，下一任的族長肯定是她了。
目送方晴關燈離開病房，方老太爺對著窗帘外朦朧的月色，幽幽地說道：「你們都認為我老糊塗了嗎？」
無人回答，方老太爺也沒有自問自答，黑沉沉的病房裡很快就傳來均勻的鼾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