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陌上黛，金榜第三
金碧輝煌，一片連綿不絕，無數形成實質的靈氣變成一條條的氤氳氣帶纏繞盤旋在一眼望不到邊的宮殿之間，宮殿與宮殿之間，是無數的仙鶴，飛禽在翩翩飛舞，仙鶴清麗的鳴叫聲響徹這天地遍野，彷彿就像是另一個世界，隱藏在雲層之上，俯視著地面上的芸芸眾生。
仙凡之別。
葉起第一次體會到了這四個字的真諦。
靜謐，閑逸，壯闊。
包括葉起在內，所有人都覺得站在這種奇景面前，心胸都猛地開闊了起來。
通靈寶船並沒有因為船上眾人的驚嘆而停止前行，徐徐前進中，原本遙遙在望的宮殿群很快就接近了。
葉起放眼望去，四面八方，有數不清的通靈寶船朝著那片宮殿匯聚過去，而他這條，只不過是其中很平凡的一個。
到了宮殿前，通靈寶船也緩緩地停下，而周圍已經停了不知道多少的寶船，只見付長老從船上躍了出來，身體橫跨了數百米，站在一方山峰向前凸出的石台上，那上面已經站了無數人，付長老挑選了一塊空些的位置，朝著葉起他們的這艘船一招手，所有人都感覺兩肋生風，身體竟然徐徐地飄了起來。
葉起感覺渾身都像是失去了重量，一種神奇的力量托著他的身體飄起來，然後隨著人群有序地跨過了雲海，腳踏實地地踩在了石台上。
「這，便是我正一道派的山門了。」付長老淡淡道，轉身朝一個巨大的牌坊鞠躬行了個禮。
葉起抬目望去，兩根粗壯得需要二十多個壯年男子才能合抱過來的大白玉柱子從雲層下面如同兩根擎天柱一樣筆直地捅了上來，揚起頭，兩根粗壯無比的柱子合力舉著一塊白玉牌匾，上頭寫著正一道派四個大字。
無數的仙禽圍繞著牌坊旋轉飛舞，仙家氣派盡顯。
這就是正一道派了嗎？葉起深吸一口氣，跟著所有人一起彎腰行禮，眼底，卻浮起一抹隱藏極深的戾氣。
別人，來正一道派是來尋找飄渺天道的，而他，卻是來複仇的。
「所有新弟子隨我來。」付長老的聲音在每個人耳邊響起，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望了過來，而其他通靈寶船上帶隊的長老和弟子也都朝付長老行了一禮，顯然付長老的地位很高。
所有新入門的弟子莫約有千多人，雖然人數眾多，但站在龐大無比的石台上也並不顯得擁擠，身前是一片連綿不絕浸泡在無盡的雲海靈氣裡頭的宮殿群，身後便是層層疊疊無窮無盡的雲海，彷彿這裡就是仙界了一樣，葉起站在人群中，表情肅穆。
「等會就要拜過祖師爺了，一拜祖師爺就會去進行淬體，淬體之後會根據潛力的大小得到一塊身份牌，而且之後還會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環節，在那時候，就算是真正的正一道派弟子了，仙凡之別，一步登天。」紫楓獄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葉起身邊，用他一貫的平靜語氣淡淡道。
「很有意思的環節？」葉起好奇道。
紫楓獄微微一笑，卻有些答非所問地神秘兮兮道，「其實通過測試只是最基本的而已，日後成就如何還是要看淬體的結果，一好一壞拿的身份牌也有等級差別，潛力越是大的，未來的成就越高，淬體的效果就越好，那些潛力大的淬體效果好的，得到的身份地位是那些潛力不大的人的好幾倍，可以說你的命運如何，從淬體開始的那一刻便決定了，差的只能做一些打雜之類的苦役，好的卻能夠成為內門弟子的門人，未來升格成為內門弟子都有可能，這才是真正的一步登天。」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葉起皺眉道，其實他更像知道的是紫楓獄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
「我哥哥就是正一道派的內門弟子。」紫楓獄微微一笑，淡淡道。
葉起剛要說話，付長老的聲音又響起來，「你們都隨我來。」
話落地，所有的新入門弟子都隨著付長老朝牌坊內走去，而葉起和紫楓獄也不例外。
隨著人流，走過了牌坊，無數的新入門弟子好奇地四處張望著，對於其中的絕大多數人而言正一道派是可望不可及的神話，而現在他們有了機會加入到這個神話中去。
一條大道不知道有多長，數百米的寬度，兩側是連綿不絕的宮殿建築，間或有些人來往，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順著一條大道走了將近半個時辰，他們終於來到了一座巨大無比的建筑前。
無法形容這座宮殿有多麼的巨大，一千多人站在它的面前就好像一群小螞蟻在一尊龐然大物面前一樣。
這大殿的門也不知道有多高，遙遙地望去，靈氣浩渺，令人望而生畏，心懷敬意。
「不許喧嘩。」人群里低低的驚詫聲讓付長老皺了皺眉，不過這是每一年的新入門弟子都會有的反應，他也見怪不怪，當年他剛入門的時候表現得也沒好多少。
「這是供奉歷代掌教至尊的大殿，進入之後所有弟子要保持安靜，不得衝撞了祖師。」付長老交代道，然後，就帶著所有的弟子魚貫而入。
葉起隨著人群進入大殿，建築裡頭，竟然沒有石磚牆瓦，有的只是一片白色煙霧繚繞的空間。
整個空間中，有二十一尊人像，非畫非蠟，竟像是活生生的人。
他們依次站在大殿中，不知道有多少高多少大，頂天立地，好像是將這個空間給硬生生地支撐了起來，葉起才一進門，就覺得心底一陣凌然，望著那二十一尊巨大無比的人像，不自覺地就敬畏起來。
望了望身邊的人，也都差不多一臉恭敬，連紫楓獄都大氣不敢喘一口。
「這便是我正一道派歷代掌教至尊在飛升仙界之前留下的一縷意念所化殘像，你等誠心參拜，祖師仙界有靈，自會知曉。」付長老的聲音也嚴肅許多。
一千多人跟站在巨人面前的螞蟻一樣渺小，每一個人都跪下來，恭恭敬敬地磕頭。
跪拜之後，付長老又道，「現在你們隨我去煉仙池。」
葉起從地上站起來，聽見煉仙池三個字，忽然想到了紫楓獄之前所說的淬體，還有先生之前說過的，好好把握這一次淬體機會，心裡頓時火熱起來，不知道他的潛力，又有多大？能拿到什麼樣的身份牌？
從巨大無比的宮殿裡頭出來，感覺像是又回到了現實世界一樣，站在那巨大無比的大門前，付長老朝著一千多新入門弟子伸手凌空一抓，半空中一隻巨大無比的虛擬手掌就憑空出現了，閃爍著銀白色的光澤，在無數新入門弟子驚奇的目光中抓住他們，而後，所有人只是覺得一陣恍惚，眼前的景物驟然發生了變化。
映入葉起眼帘的，已經不是那巨大無比的大門，而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煙池。
之所以說是煙池，是因為這個池子裡面看不見任何的水，有的只是無數裊裊升起的白色煙霧，純白色的煙霧懶散地在池子裡頭緩緩地飄動，將周圍的空間都渲染得一片模糊。
而池子的邊上，立有一塊石碑，上頭寫著煉仙池三個大字。
殷紅色的字體寫在兩人多高的青色石碑上，和周圍白色的朦朧煙霧相映襯，鮮明的對比形成了一種極具視覺衝擊的效果。
下意識地，葉起覺得眼前這個煉仙池並不是像外表看起來那樣簡單。
「現在，所有的新入門弟子都進入煉仙池，淬體將在所有人都進入以後開始。」付長老淡淡吩咐道。
能夠通過測試進入正一道派的無一不是心性堅定之輩，雖然大家都聽過淬體的困難但他們更多的是興奮而不是害怕，付長老的話才一落地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跳了進去，緊接著無數人爭先恐後地跳了下去，畢竟這個煉仙池看起來並不大，但人數卻有一千多人，要是到最後沒有了自己的位置可就倒霉。
付長老看著眼前的一幕，也不制止，他主持過了十幾屆新弟子的淬體，幾乎每一屆剛開始的時候都會這樣，付長老之所以不阻止雜亂無序的新弟子，是因為他知道很快，他們就會吃到苦頭了。
就算是在心裡再高估淬體的痛苦和難度，但當你真正經歷的時候還是會覺得自己遠遠低估了它的威力。
其中唯一例外的，恐怕就是葉起這個被長生酒淬體過的異類。
葉起想起那晚的經歷，眼神里也有一些猶豫，不過立刻就被堅定取而代之，走到煉仙池邊，一咬牙，跳了進去。
說來奇怪，煉仙池在外面看起初不大，最多就容納一兩百人的樣子，但葉起跳下去之後才發現這裡的空間巨大無比，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人起碼也有三十多米，雖然感到奇怪但知道仙家法術無上妙用的他也不會過分驚訝，他默默地尋了一個離所有人最遠的位置，靜靜地等待淬體開始。
煉仙池外。
遠遠地，一道彩光凌空而來，伴隨的還有一個柔媚的女聲，「付長老，這一屆的新弟子資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