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殺伐更果斷的葉起
「東西呢?」青年聞言大喜,伸出手急切道,「你不會忘了我們的約定吧!」
「不會。」葉起一笑,說道。摸了摸懷裡那張五百兩的銀票,幸好那個恐怖的女人好像忘記了這張銀票,這讓葉起稍微有點安慰,驚魂初定的他摸出那張銀票,遞給青年。
青年連忙接過,就著滿江樓里的燈光一看,碩大的五百兩三個字讓青年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滿臉都是貪婪和驚喜。
五百兩,無論對於一個蟊賊還是一個護院來說,都是天文數字了。
青年卻沒有看見旁邊一聲不吭的葉起眼裡的狠辣。
「還有沒有?」青年一扭頭,看見的卻是一臉猙獰的葉起,心裡一突,胸口卻猛地一痛,低下頭,一把匕正插在他胸口。
葉起抓著匕,一刀得逞的他沒有就此罷手,為求萬全的他抽出匕朝著已經無力掙扎的青年喉嚨狠狠割了兩刀,青年喉間的鮮血濺到葉起的臉上,溫熱並且帶著濃郁腥味的鮮血濺進葉起的嘴裡,差點吐出來的葉起眼神越狠辣猙獰,連續刺了四五刀,青年的脖子都快被他的匕割斷葉起才停下手。
葉起一停手,青年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屍體就軟到在地,而他的手裡還死死地抓住那張銀票。
葉起一言不地掰開他的手指拿回自己今晚唯一的戰利品,一步也不敢停留消失在深深的夜色里。
雖然貴為皇城,但入了深夜街道上也沒有太多人出來走動,偶爾一些人聲也大多靜悄悄的,路邊一些屋子中間依稀能夠瞧見些許斑駁的昏黃燈光,夾雜著些說話的聲響,這個滿月城一切都如同平日里一般平靜。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種平靜。
葉起熟門熟路地在小巷裡頭躥動,身上都是鮮血的他不敢有絲毫停留,但就算是這樣慌亂的時候他也沒有慌不擇路,滿月城是皇城,皇城的戒備森嚴,就算是這樣的深夜裡也會有固定的禁軍巡邏執勤,葉起可不願意自己這幅摸樣被外人特別是禁軍給撞見了,那時他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小心翼翼地揀著偏路走,避開了有可能撞見人的大路,在繞了幾個圈子確定沒有任何人現他的行蹤之後葉起靠著牆根大口地喘氣,雖然他的身體向來不錯但這麼長時間的狂奔也耗盡了他的體力,加上剛剛死裡逃生出來,手上,身上還都是人血,這個時候的葉起感覺渾身的力氣都消失了,手腳麻痹軟的他靠著牆根坐在地上,怔怔地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
今天生的一切太突然了,不但自己的同伴死光了,就連之前僅僅見過幾次面小胖的表哥都被自己親手殺死,事時光顧著激動,事後到了現在葉起才覺得一陣后怕,小胖的表哥能成為滿江樓的護院自然是有幾把刷子的,而那樣一個高大魁梧比他要壯實很多的青年卻死在了自己手上。
後悔是半點都沒有,雖然雙方是合作關係但葉起很清楚自己團隊里的小胖經常跟這個所謂的表哥裡應外合一起訛錢,本來大家就是因為利益而走在一起的,這些年也算是經歷過了一些人心險惡的葉起當然不會愚蠢到真的把這幾個人當成推心置腹的兄弟,否則在滿江樓里,他也不會把李毅他們出賣得這麼乾脆。
一想到滿江樓,葉起心底就一沉,那個惡毒的女人竟然在他身上種下了什麼精神烙印,雖然並不明白這是個什麼東西但從老女人的話里也聽得出來這東西能夠讓她隨時掌控自己的生死,或許在今天之前葉起對這些事情根本就嗤之以鼻,但見識過了那一男一女根本就非人的手段之後葉起就開始相信了。
葉起站起來,摸遍了自己渾身上下所有的地方,卻沒感覺出一點異常來,難道那老女人真是瞎說白話的?葉起喃喃道。
「別摸了,所謂精神烙印就是種植在你體內的一縷精神,不是你身上哪裡多了一塊肉少了一根骨頭,哪能摸得出來?」很突兀地,安靜的黑夜中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
葉起一驚,循聲望去,一個中年男人身穿白色文士服靠坐在隔壁也不知道是哪家大戶人家的牆園上,手裡頭提著一壇瞧不見名字的老酒,中年男人氣質儒雅,彷彿是一個出自書香門第的文人,聲音很醇厚好聽,好像有一種讓人不知不覺心安下來的神奇力量。
不過這種力量卻並沒有對葉起產生作用。
「你是誰!」葉起凝聲道,漆黑的眼底浮起一抹和之前殺死小胖表哥時如出一轍的狠辣,他現在的樣子可見不得人,要是被人看去了報了官府他就死定了,他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生。
「你想殺我?就像你殺死那個護院一樣?」文士男人彷彿知道葉起在想什麼,轉過頭看著葉起,一雙比葉起更加深邃的眼睛饒有趣味地望著他,似乎在打量一個好玩的玩具。
「你開玩笑了,我根本聽不懂你說什麼。」葉起冷漠道,下垂的手掌里,那把還沾著血的匕已經落到了掌心,死死地握著這把匕,葉起的心裡多了一點信心。
「心性不錯,敢殺敢做,只是畢竟見識少了一些,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問題。」中年男人並沒有理會葉起的話,輕輕一笑,提著酒罈子灌了一口酒,酣暢淋漓地哈出一口酒氣,那張滿是儒雅氣息的臉上也出現些許狂放,另一隻手當著葉起的面手掌一番,竟然憑空出現了一把匕,一把帶血的匕。
葉起只覺得手裡一空,那把匕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了儒雅男人的手上。
葉起的心裡突突直跳,他開始意識到自己又遇到了一個不是人的傢伙,有震驚,但已經沒有了面對滿江樓里那兩人時候的強烈,畢竟已經被刺激過了一次。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隨我來。」中年男人從牆頭跳了下來,明明只是簡單的一個動作,在下一個瞬間本該跳落到牆園下面的他卻詭異萬分地出現在了葉起的面前,那隻大手一抓,葉起就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都輕飄飄地沒了重量。
等葉起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現自己竟然在滿月城的上空!
我在飛?
這是葉起的第一個反應,雖然難以置信,但眼前真實生的一切讓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在飛。
被中年男人拎小雞一樣地拎在手裡,整個人就彷彿騰雲駕霧一般騰在空中,而周圍的大風呼嘯而過,吹得葉起臉上都生疼,面朝前方的時候連呼吸都困難,耳朵里呼呼的風聲灌得他頭暈目眩,而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低下頭讓眼睛能夠稍微睜開一下,心驚膽戰還有一絲難掩興奮地看著自己腳下的滿月城。
又是神仙一樣的手段,下意識地,葉起覺得這個忽然出現的神秘男人要比滿江樓里的仙師和仙姑要厲害許多許多。
飛行並沒有持續多久,到了滿月城外,大約是城北方向,葉起記得,城北外有一條山脈,當地人都叫它邙山,而現在,葉起和這個神秘男人就降落在這裡。
中年男人落到了地上,終於放開了葉起,腳踏實地的葉起沒有掙扎也沒有喊叫,見識過了這個男人的手段葉起也清楚他不會想要對自己不利,一個靠偷營生的下三濫還能有什麼東西給人家飛來飛去神仙般的人利用不成?要殺的話,恐怕甚至連面都不用見面就能讓他做一個糊塗鬼了吧?葉起心裡這樣想。
「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不過你就死心了,現在我不會告訴你我的身份,因為時候還沒有到,當然,為了讓你能夠相信我接下來要說的一些話,我可以告訴你,我跟你葉家有舊。」儒雅男人淡淡道,兩人落在一處涼亭上,他一身白色長衫站在月光下,溫文爾雅,加上手上提了一罈子酒,憑添了幾分狂放,更是瀟洒。
聽見跟葉家有舊這句話,葉起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雖然事隔三年,但滅門之仇深似血海,別說三年,就是三十年都不可能有一丁點忘懷,這三年裡始終把一切仇恨都壓在心底默默銘記的葉起第一次聽見了葉家兩個字,這怎麼能不讓他心神震動。
儒雅男人的眼睛里露出些許感嘆,抬頭喝了一口酒,嘴角留下些許酒漬,轉頭帶些酒興地瞧了葉起一眼,揚手就丟出了手裡的酒罈,「此酒名為長生酒,販夫走卒求個溫飽,達官貴人求個名利,而在他們之上的皇親貴胄,甚至是那些你眼裡高不可攀的修道之人,求的卻是一個長生,長生何其難,不如一醉夢千年,葉家的血脈,來喝一口你祖宗釀的長生酒!」
葉起見那酒罈跟長了眼睛一樣地朝自己飛來,伸出手穩穩地接住了酒罈,奇怪的是雖然飛的快但落在手裡力道並不大,好像是輕飄飄地被送到手上的,捧著酒罈才嗅到濃郁得讓人身子骨都酥麻了幾分的酒香,葉起喃喃道,「我祖宗釀的長生酒?」
「你到底是什麼人?」葉起並沒喝酒,而是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儒雅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