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像我這樣的人
「我在人民廣場吃~著炸雞,而此時此刻你在哪裡~~」
蘇寒一蹦一跳,心情很好。
忽然,他猛地轉過身,有些疑惑的朝著四周看了看。
「怎麼回事,最近老覺得有人看著。」
難道節目組鏡頭太多,把自己高魔怔了?
蘇寒嘀嘀咕咕,眼見著導演辦公室就在不遠處,卻發現導演在另一邊揮著手。
「導演!這一次我肯定要被淘汰了,你這是要發工資嗎?」
蘇寒一臉期待的看著高島,雖然覺得可能性不大,但多年社畜還是學到不少東西的。
不如裝傻充愣和臭不要臉。
然而導演高島的神情似乎有些古怪,看了看蘇寒,有些誇張的拍了拍額頭。
「哦……對對,你不說差點忘了!」
高島架著蘇寒肩膀,把他拉進了房間,蘇寒下意識想要抵抗,卻被眼前的手機吸引了視線。
「支付寶到賬兩萬元……」
蘇寒看著手機里餘額,心裡忽然踏實很多,還沒來得及多想,手機又被高島拿了回去。
「規則不能壞,手機還是等結束后再還給你。」
蘇寒總覺得哪裡不對,有必要這麼急么,好像擔心我用手機泄密似的。
而且手機的電都特意充滿了,就為了讓我看一眼餘額?
「咳咳。」高島咳嗽一聲,一個攝影師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差點嚇蘇寒一跳。
「蘇寒啊,淘汰之前,錄一個淘汰視頻吧,唱首歌怎麼樣?」
雖然蘇寒心有疑惑,但發工資的喜悅以及即將離開的期待,讓他並沒有多想。
「唱歌?」
「有始有終嘛,好歹這半個月經歷了這麼多,此情此景,你就沒什麼想唱的?必須原創!」
蘇寒又想起了昨晚宿舍的夜談,想起自己過去的無奈。
剛才自己一臉興奮,都忘了顧及莫離三人的心情,現在多少有點後悔。
有什麼想唱的?
福至心靈,一段旋律在蘇寒心中響起,那是自己曾經單曲循環,邊聽邊哭的歌。
反正都要被淘汰了,唱什麼歌也無所謂了。
蘇寒環顧四周,發現這個房間一片雪白,其中一面牆貼著節目海報,角落裡放著一堆樂器。
他隨手拿了一支口琴,嫌棄的丟了回去,選了把吉他。轉過身,發現攝影師已經架好機位,對準了自己。
一開始看到鏡頭還有些不適應,現在只要人不多,好像覺得也還行。
半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還沒來得及觀察這個世界,先經歷了萬萬沒想到的選秀。
如今就要離開。
與過去告別,迎接新生。
蘇寒抱著吉他,某種熟悉感湧上心頭,本能地一掃琴弦,悅耳的旋律在空曠房間內迴響。
「像我這樣優秀的人
本該燦爛過一生
怎麼二十多年到頭來
還在人海里浮沉
像我這樣聰明的人
早就告別了單純
怎麼還是用了一段情
去換一身傷痕
像我這樣迷茫的人
像我這樣尋找的人
像我這樣碌碌無為的人
你還見過多少人……」
……
導演高島和身旁的攝像師都是微微一愣,沒想到蘇寒居然寫了首國語歌。
高島仔細的聽著,雖然自己不是導師,但好歹是圈內人,聽得多,心中有個標準。
私底下幾位導師也閑聊過,rap導師菠蘿懷疑蘇寒寫詞不行,所以才一直選擇外語歌。
一段下來,高島皺皺眉,這首歌的詞,太簡單,但似乎有濃郁的情感,就要迸發出來。
「像我這樣庸俗的人
從不喜歡裝深沉
怎麼偶爾聽到老歌時
忽然也晃了神
像我這樣懦弱的人
凡事都要留幾分
怎麼曾經也會為了誰
想過奮不顧身
像我這樣迷茫的人
像我這樣尋找的人
像我這樣碌碌無為的人
你還見過多少人
像我這樣孤單的人
像我這樣傻的人
像我這樣不甘平凡的人
世界上有多少人……」
……
高島張了張嘴,心中不斷浮現出年輕時候的自己,上大學,剛畢業,懷揣著夢想進入娛樂圈,幾番掙扎卻只能拍拍選秀節目……
蘇寒果然是會寫國語歌的,而且這首歌的詞,絕了。
沒有華麗的辭藻,彷彿老朋友坐在面前,娓娓道來,語氣平和,但每一句每個字都在扎心。
充滿了無奈的不甘的,複雜的情感。
明明周圍沒有導師,沒有舞台,也沒有燈光,場地如此敷衍,但此刻的蘇寒卻像在發著光。
只見蘇寒眉頭微蹙,吉他橫掃,力度漸漸加強,歌曲的節奏也節節攀升,壓抑的情緒瞬間爆發。
「像我這樣迷茫的人
像我這樣尋找的人
像我這樣碌碌無為的人
你還見過多少人
像我這樣孤單的人
像我這樣傻的人
像我這樣不甘平凡的人
世界上有多少人
像我這樣莫名其妙的人
會不會有人心疼」
……
同樣的詞,此刻卻在嘶吼著,悲傷著,最後再次埋藏了所有情緒,委婉結束。
吉他旋律停止,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蘇寒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三人似乎都沉浸在各自的情緒中,攝像師把鴨舌帽一壓,低頭繼續擺弄攝像機。
高島緩過神來,眼中有光芒閃過。
蘇寒的音域很廣,高音穿透力強,低吟感染力十足,難怪會被蔣靜姝看中。
最開始的《lemon》其實也是中低音,但畢竟沒聽懂,這一次唱了國語歌,高島這才對蘇寒的聲音條件有了深刻體會。
而且又是一首原創歌曲!
這居然是大一學生?
簡直就是天才!
趙儀琛教授說蘇寒在學校很低調,難道這就是他想要被淘汰的原因?
高島似乎想到了什麼,嘿嘿一笑,一抬頭,看到了蘇寒清澈的目光,下意識有些慌。
「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像我這樣的人。」
果然是這個名字,和整首歌的詞一樣,樸實無華。
看了眼攝像師,高島繼續問道:「看資料,你是盛海音樂學院作曲系是吧?大一剛結束,明明才19歲,為什麼歌詞會寫「二十多年來」?」
蘇寒將吉他放回原處,聞言有些古怪的轉過頭,不知道導演在搞什麼。
怎麼有種故意把自己身份報一遍的感覺?
「昨晚做了一場夢,夢裡的我已經是年近三十的人了,干著福報級別工作,醒來之後,百感交集。」
蘇寒半真半假地說道,或許將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當成一場夢也不錯。
喜歡的姑娘,刻薄的上司,不管是好是壞,都再也見不到了。
就像一開始說的,活在當下。
高島以為蘇寒又在敷衍,嘴裡沒有一句實話,但雙目對視,第一次感覺蘇寒的眼神是那麼真誠,無奈而又悲哀。
忽然,高島心中一驚。
所以,這小子做了個夢,一覺醒來趕到這裡,這麼點工夫就寫了一首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