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躊躇

回去的路上周銘想了一路，也沒有想到太好的措辭。

靈獸峰的山腳下，周銘又遇到了閑逛的劉師兄，遠遠的打了個招呼：「劉師兄！」

「哦…小師弟啊。」劉師兄剛才顯然走神了，聽到周銘的呼喊恍然了一下問道：「東西拿到了？」

周銘取出藏在胸口的玉簡晃了一下，說道：「拿到了。」

兩人走近之後周銘忽然問道：「對了劉師兄，為什麼…呃…我總是見你在閑逛？」

「什麼？」劉師兄顯然愣了一下，隨後失口笑道：「你這小傢伙…嘴上沒有把門的嗎？這麼問真是不怕得罪人啊。」

周銘有些尷尬的說道：「我…我沒留神就問出來了，主要不還是感覺劉師兄平易近人，所以…」

劉師兄笑著搖搖頭說道：「謹言慎行啊，小師弟。你看我在閑逛，其實我是在修行，你不理解很正常。」

見周銘臉上帶著些好奇，欲言又止的，劉師兄想了想說道：「罷了，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是在修心。不理解嗎？那換種說法就是…我臨近突破，需要穩固道心。」

「修行。」劉師兄臉上帶著些縹緲之意，走了兩步說道：「是與天掙命，既然是與天掙，那麼自然而然的就帶著很大的危險性，我們的目的是為了活的更久，但這過程當中卻有可能直接喪命。這就好比鄰淵之行，一步走錯就會萬劫不復…」

周銘仍舊有些不明白，但稍微理解了一些，問到：「所以說…這段時日劉師兄是躊躇不定，不知是否該繼續下去？」

「是。」劉師兄坦然的說道：「修行自當是一往無前，所有人都會這麼說，但真正當自己要面對這個危險時候，卻又未必都能入說的那般輕鬆了。」

「嗯，的確如此。」周銘對這點很認同，多數人其實沒有他們自己想的那般勇敢無畏，這點他在前世就明白。

「那劉師兄你…」

「當我對你說出這些，就證明我已經做出了決定了。」劉師兄笑笑說道：「我要回家一趟，處理些事情，等到我們再見時候，或許我就是核心弟子了，當然也有可能就此不見。」

周銘肯定的說道：「師兄一定能夠成功。」

「那是自然。」劉師兄笑道，身上忽然有了一種獨特的氣質，自信而又開朗。

來到靈獸峰一年多了，周銘很少見到劉師兄這樣，以前雖然也時長帶著溫和的笑，但並沒有開朗的感覺，反而略有陰鬱。

…

兩人一路並肩上山，直到峰頂周銘也沒有回到自己小屋的意思，劉師兄轉頭看看周銘問道：「我向師傅告假，打理下家裡的事情，然後閉關，你找師傅也有事兒？」

周銘連忙低聲說道：「正要請教師兄，我去宗門總部藏書閣，那裡有位古長老讓我給師傅帶個話，可是…師兄覺得我該怎麼傳達才好？」他講事情說了一遍，最後問道。

劉師兄聞言有些無語，想了想說道：「這事兒嘛…咳咳！師傅不是小氣之人，你委婉著點說就是了…」說完就朝著靈獸峰大殿快步而去，顯然這事兒他也覺得不好處理。

周銘無語，卻也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往大殿里走去，剛走進去就聽到老峰主說道：「我了解了，靈獸峰那頭成年的仙靈鶴借你十日，這是馭獸符，你去吧。」

老峰主隨手拋出一道流光，落入了劉師兄手中，周銘定睛看去是一塊巴掌大小的玉符，上面刻畫有許多符文，用靈覺看去是一小團繁複的光線，應該是有許多的禁制在裡面。

「是，師傅。」劉師兄躬身行禮，然後向周銘微笑著點了點頭，手持玉符而後退出大殿。

老峰主目光看向周銘，周銘連忙上前見禮：「峰主。」

「靈光境界的修行玉簡拿到了？」老峰主沒什麼生氣說道：「好好修行，這世間唯有努力不負你自己。」

「是，拿到了，謝峰主鼓勵。」周銘連忙回應道，然後就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開口轉達古長老的話了。

老峰主渾濁的眼睛盯著周銘，看了幾息之後說道：「如果沒別的事情的話，就退下吧。」

周銘聞言無奈，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峰主…我去藏書閣，那裡有位古長老說…請峰主贖罪，我有些不敢說。」

「古師叔嗎？」老峰主低語一句，輕嘆口氣說道：「他說什麼了？你轉達便是，無妨。」

周銘把古長老的話說了一遍，也形容了一下當時的情況，最終補充道：「峰主，師傅，晚輩可以用人格擔保，絕沒有泄露您的行蹤，的確是古長老自己猜到的。」

老峰主點點頭，說道：「我知道。」

周銘看老峰主的表情，卻發現對方根本沒什麼表情，也無法判斷他到底信不信自己的話，還想在說些什麼時候，老峰主開口道：「我不在靈獸峰，那幾位怎麼會不知道，耽誤了你一個月的修行，這枚靈石補償給你，你下去吧。」

周銘心裡猛地一跳，老峰主手上多出了一枚拇指大小的靈石，但他卻根本不敢去接。

「師傅，我真的…真的不是像您想的那樣…」周銘頭皮發麻，只覺得峰主已然生氣，這多半是在說反話，往後不知道要有多少小鞋穿。

「收下吧。」老峰主起身，來到周銘身前，將那一枚靈石放在他手裡，語氣平和的說道：「我沒有你想的那樣笨，也沒你想的那樣小氣，這件事與你無關，我心裡很清楚，你不用胡思亂想什麼。你不去，他們也會遣人過來，不用理會這些。」

周銘鬆了口氣，想了想問道：「師傅，那古長老說刑閣那邊…」

老峰主說道：「這不是你該擔心的，去修行吧，修行是第一要義，別的不用想太多。」

………

周銘告退，心中雖然還有些忐忑，但很快也就搖搖頭將雜念甩了出去，回到自己的住處，他先去把自己負責照顧的那頭仙靈鶴照顧完了，這才開始取出放在胸口的玉簡來，釋放出自己的靈覺，慢慢的深入玉簡當中。

「唔…是這樣啊…紅色的經脈和穴位不能走，那些散發出微光的經脈和穴位才是正確路線…有些複雜啊…」周銘靈覺沉入玉簡當中，口中自語道。

這是一幅十分繁複的人立體的體經脈穴點陣圖，當中足有上千條大大小小的經脈和數百個穴位，其中多數被標記為紅色，是他這個境界元氣絕對不能流通的地方，而那些星星點點成仙淡黃色微光的路線，才是正確的路線。

「經脈好像不用特意去記憶，只要記住這些需要點亮的穴位就行，因為正確的經脈路線，就是串聯這些穴位的唯一路線…不過這些穴位的位置必須記得一絲不差，有些穴位相距太近了。還有就是…我的靈覺好像太弱了一點，用來看著立體圖實在費勁了一些…」

靈覺深入玉簡才半個時辰，周銘就覺得頭昏腦漲十分的疲憊，感覺靈覺有些不敢重負過度操勞，但是一件只有三次機會，再換的話就需要五枚靈石，相當於五十枚法力丹，對他來說實在是太貴了，所以他輕易不想放棄這個機會，只能硬頂著繼續去記憶那些經脈穴位。

「好累…感覺隨時會昏睡過去…」周銘強忍著疲勞繼續去看立體圖，這是他自從靈覺誕生以來，第一次感覺靈覺如此的力不從心。

他眉心處有一種酸澀空虛的感覺，還有一種空蕩蕩的感覺，再然後就是疲軟無力，三種感覺疊加起來讓他再難以堅持，終於在一個時辰之後昏睡了過去，而且睡得死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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