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甘

將種子收起，周銘忽然又想到：單純善良？我怎麼又輕易給人下結論了，這點真不可取，如果無法改正的話，將來只怕是要吃虧的，尤其是在這個世界。

那青年看到了周銘的舉動，不禁微微搖了搖頭，但也懶得多說什麼，卻不想身旁的妹妹也有樣學樣，從地上抄起一枚灑落的種子來。

「不是跟你說了嗎？這東西你種不出靈藥的。」

「我種到祖爺爺的葯田裡去。」

「他不會讓你這般胡鬧的，葯田能夠種植的靈藥數目是有限的，祖爺爺那邊早就計算過無數次了，裡面能種多少就是多少，你貿然種進去一顆別的種子，會爭奪其他靈藥的養分和靈氣，導致其他所有靈藥都無法成長到藥性完美的程度，那時候的損失會有多大？」那青年輕哼一聲說道：「到時候祖爺爺再疼你，也一定會打的你幾年下不來床。」

少女聞言吐了吐舌頭，將手上的種子丟掉，而周銘心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丟掉了，他想起了前世看過的一個小說，祥子因為一無所有，在路上撿了根草繩也掛在腰間不願扔掉，因為那是他唯一的家當了，他不想成為祥子。

青年帶著自己妹妹轉向別處，周銘朝著其他攤位而去，隱約間好像見到那少女沖自己炸了眨眼，但他知道那多半是自己的錯覺。

沒走幾步路，周銘就發現了一個販賣靈兵的攤位，攤主見有人過來微笑著點了點頭，身前攤位上的一個指頭大小的烏黑小劍慢慢的飛了起來，在攤主身前慢慢飛了兩圈，然後落在原位，周銘心頭一跳，這攤主是法力境界的嗎？看身上的衣服不是啊？

「小師弟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攤主笑呵呵的說道：「靈光期快要圓滿的時候，買下一件玩具靈兵時常把玩的話，在進入法力期時候會少上一些麻煩。」

周銘摸摸鼻子說道：「師兄，我才剛進入靈光期而已。」

「無妨。」攤主樂呵呵的說道：「現在混個眼熟，等你到那個時候再買也可以。」

周銘猶豫一下問道：「師兄，我聽說只有到了法力境界，才能操縱靈兵，師兄您已經是法力境界了嗎？」

攤主有些無語的說道：「小師弟啊，操縱靈兵是為了戰鬥，像我這樣操縱能用來戰鬥嗎？你聽那句話多半是少聽了兩個字，只有到了法力境界，才能操縱靈兵用來戰鬥，」他撿起攤位上的一枚小靈兵放到周銘手心上，周銘稍微掂量一下頓時苦笑了一下，這靈兵通體烏黑散發著金屬光澤，但真拿在手上卻發現竟然只有一兩多重，裡面多半是空的，這的確沒可能用來戰鬥。

「原來如此。」周銘有些汗顏，為自己缺乏常識。

與攤主又說了幾句之後，周銘起身繞著總峰走，又去看其他攤位，有攤位是專門給丹峰弟子準備的，上面擺了一些一級靈草靈藥，價格都很不菲，而且攤主見到周銘靠近，只是略微抬了一下眼皮就不在理會他，顯得有些冷漠。

周銘也沒自討沒趣，繞著總峰在山腳下繼續看，不多時又見到了賣煉器材料的，也是在看到周銘胸口標識之後就懶得再看一眼。

轉了一陣子之後，周銘忽然嘆了口氣，他發現了，其他主峰好像都有自己的副業，比如符籙峰的弟子自己製作符籙能拿來賣，煉器峰也能製作一些玩具賣，靈值峰有弟子拿出一些不太完好的靈果來賣，好像唯獨他靈獸峰沒有，心中不免有些鬱悶。

「靈獸峰的情況有些不對啊，按說也是主峰之一，怎麼會這麼差勁，弟子不多就算了，分配的資源也少，根本就不像是主峰。」周銘心裡很是納悶。

懷揣一枚靈石轉了一圈，周銘最終還是回到了王師兄那裡，把靈石兌換成了九枚法力丹，而後踏上了歸途，這裡的東西有些意思，但他不會再這個時候這個地方花費哪怕半顆法力丹，僅有的那點資源他必須要精打細算才行。

至於另闢財路的事情則毫無頭緒，他既不會煉丹，也沒地方種植，也不會鑄造靈兵，不過這一趟也不算白來，還是了解到了一些有用的常識，比如這裡每天都有人在擺攤，但所賣之物大都價值不高，但每月的十五號就不同了，那是內門弟子和核心弟子約定交換物品的日子，到了那天會有許多核心弟子前來擺攤，東西會珍貴許多。

當然，這跟周銘沒什麼關係，他連一般外門弟子用的東西都買不起，更別提其他的了。

…

靈獸峰大殿里，整個靈獸峰都只剩下了莫平遠一人，在他掌心當中有足足六枚五顏六色的丹藥，其中一些丹藥散發出瑩瑩光芒不說，甚至還能漂浮在空中，很是神奇。

這些丹藥價值不菲，若是被宗內其他峰主長老看到的話，只怕是要瞪大了眼睛高呼不可能，因為以宗門發放給他的資源來算，就算他連一顆法力丹都沒吃過，全部積攢下來攢到現在，也絕對買不起。

一道流光接近靈獸峰，莫平遠手上法力流轉，幾枚丹藥瞬間收入儲物戒，神識向外一掃然後立即起身走出店外。

「古師叔。」莫平遠以蒼老之身躬身行禮，對面的藏書閣古長老看上去卻比他還要年輕不少。

「這兩枚丹藥我已經為你取來。」古長老深深的看了莫平遠一眼，說道：「你入靈獸峰時候，我從未想過你能走到今天，若是早知道你有如此恆心毅力的話，其實我應該多照顧你一些的。」

莫平遠接過兩枚丹藥，想了想說道：「沒有與世隔絕一般的孤寂伴我百年，我也不會積累心中的不甘，其實，能走到今天我靠的並非恆心和毅力，就只是單純的不甘心罷了，我也想要精彩的人生，實力，地位，尊重，名聲，道侶等等我也想要擁有。」

古長老說道：「這也算是恆心和毅力，我大概能理解你的心思了。不過…我已經能看到你的最終結果，唉…」

「灰飛煙滅？」莫平遠不在意的笑了笑說道：「或許吧，對我來說，修行是一場比賽，結果只有在真正死亡的那一刻才算公布。」

「打算什麼時候進行？」古長老問道。

莫平遠想了想說道：「還需要一段時間調整心態，我只有一次機會，所以必須做足準備。」

「…」古長老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或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見了，一百多年了，其實我欠你一個道歉，雲霄派自大荒失利之後，就不該還有靈獸峰存在，是我的執念重了，如果不是我的執念，你不會守著這名義上的主峰這麼多年，你應該是另外一種人生，早年下山，外出闖蕩，意氣風發，偶遇良人，結婚生子，子孫滿堂，而後…」

「那樣的話，我可能連骨頭都化乾淨了。」莫平遠笑了笑說道：「師叔，我不是聰慧之人，但我也能分得清好壞，一百多年了，您對我…著實不錯，謝謝。」

古長老化作流光飛向總峰，莫平遠目送他離去，臉上的笑容斂去，隱約露出一絲憂色，他其實遠沒有他剛才表現的那樣堅定和無畏，此時心中也是患得患失，成功則開啟新的人生，失敗則一切成空，誰又能心中毫無波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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