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風起青萍之末（17）

雖然王末很想知道劉志到底有沒有舉報，也更想八卦一下如此高調的司徒娜娜在別的院系人眼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但是期末考試以及年終考核兩架馬車裹挾著駭人之勢從前方轟隆隆碾來，她已無暇分心他顧。

這一日，她將徐小路送進附小后，便直奔辦公室，準備利用上午監考前那可憐的兩小時再核算一下年終績效考核表，這事兒雖然繁瑣無比，年年都會引起罵聲一片，但大家還是會很努力的把這一年在教學上、科研上和管理服務上做過的每一件事都從記憶的犄角旮旯里挖出來，填進那張一看就容易令人血壓升高、心率不齊的破表裡面，因為每一分KPI都對應著真金白銀的年終獎。

王末解下圍巾，雙手揉搓著有點被風吹僵的臉，問已經埋頭在電腦前的何安：「你怎麼這麼早？幾點把妙妙送進去的呀？」

何安皺著眉頭抬起頭來，打了個哈欠，撐著半邊臉說：「七點半吧？我們到的時候，附小保安剛出來開門。」

「牛氣！」王末沖她豎了一下大拇指，拿起杯子去打水泡茶。

何安抱著寶貝馬克杯，跟在王末身後踢踏踢踏的進了茶水間。

王末驚訝：「你分算完了？」

何安半閉著眼睛搖頭：「沒有，那破表看得我頭疼，出來散散心，順便再想想，還有什麼東西能往上填的，我今年一沒論文，二沒項目，科研那一塊是白茫茫一片大地真乾淨，空得實在難看。」

王末抱著水杯想了想：「有個教改項目，你忘了？」

何安驚喜：「啥時候的事？」

王末微笑：「就今年九月的事，關於聽力技巧提升的，我是主持，劉志第二，你第三，姍姍第四。那會兒教秘催得急，來不及把你叫過來簽字，大志幫你簽的，估計她後來事兒多，忘了跟你說了。」

「親愛的，我真是太愛你了！」何安作勢給王末飛了個吻。

王末伸手接下那飛吻，往自己臉上一摁，含羞帶怯的說：「承蒙美人不棄！奈何是個校級的，沒多少分。」

何安豪氣的一揮玉手：「分不重要，重要的是不開天窗，臉得到了保障！」

「都黑臉了，還保障個毛線？」王末想起那坑爹的群名，忍不住又吐了一槽。

突然，兩人的手機同時震動，黑臉霸王花特工隊里蹦出一條消息。

有志者事竟成：誰正在辦公室？

王末與何安同時回了個「我」。

第二條消息立刻蹦了出來：你倆趕緊拿上柜子里的中級法語試捲去1號樓314教室救場。

什麼情況？

王末與何安面面相覷，五秒后，王末弱弱的問了一句：「這會兒在考的是哪門？」

何安從工作群里把考表翻出來，然後一臉獃滯的抬頭：「中級法語！」

三秒后，兩人同時「我去」了一聲，沖回辦公室打開存試卷的柜子，王末一通翻找，找到了壓在倒數第二包中級法語的試卷包。

王末手都抖了，伸手去翻剩下的試卷包：「那學生現在考的是什麼卷子？」

何安一把搶過來中級法語的包，喝道：「等會兒再看，先送過去救場再說！」

兩人一路疾奔，衝到1號樓314教室，推門就聽見一陣嚶嚶嗡嗡聲，學生如一群無頭的蜜蜂，正在交頭接耳，羽姐和另一名外教Anne-Marie一頭一尾站在教室的兩端，臉上神色如喪考妣，看見兩人進來立刻帶著老區人民迎接解放軍的熱情迎了過來。

何安一見學生桌上還鋪著的試卷，禁不住眼前一黑，這幫外教的腦子都是被驢踢了嗎？發現試捲髮錯居然不馬上收回來，這不是明擺著給人背題的時間嗎？

王末把手裡的試卷包往講台上一放，厲聲道：「現在開始不許說話，不許動，每列最後一名同學從后往前收卷子交上來。」

學生平白無故被耽誤了二十分鐘時間，本來就很有意見，奈何外語水平不夠，不足以向外教傳遞「控訴」這種高水平信息，一見中國老師過來，態度還那麼差，立刻叛逆心態上揚，當場就有學生大喊：「老師，先說說耽誤的時間怎麼辦？」

「就是，二十多分鐘呢！」

「還考什麼呀？」

「改天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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