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冥助
布倫希爾德目光銳利，掃視四周。
天色已經接近黃昏，街道上空曠到死寂的地步。兩人一眼就看到，蕭嘲房間不遠處，一個熟悉的人影。
薛西斯。
薛西斯此時正看著兩個人，面無表情。在蕭嘲的眼中，他背後還站著那個管家。
自己跑出來了？蕭嘲心想。
蕭嘲和布倫希爾德都緊張起來。薛西斯看起來很有可能就是剛才異變的罪魁禍首，而他現在直視著兩人，未露懼色，也沒有閃躲試圖隱蔽身形，看起來還有倚仗。
「你現在能看到他背後的管家嗎？」蕭嘲開口。
「看不到。」布倫希爾德說。
「蕭嘲，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啊。」薛西斯高聲道，但語氣卻明顯沒有了之前的熱情洋溢。
「是啊是啊，真巧啊。」蕭嘲隨意應和。
「不如來一敘？」薛西斯說。
「哎呀，我家房頂壞了，我要修房頂呢。」蕭嘲婉拒。
布倫希爾德從腰間摸出一把霜藍塞給蕭嘲說：「你待在這裡。」說完提劍一躍而下，落到地面，朝薛西斯走去。
薛西斯沒有理會靠近他的布倫希爾德，只是看著蕭嘲的方向，繼續揚聲道：
「蕭嘲，過來吧。」
「在這說話也行啊。」蕭嘲連忙搖頭。
但很快蕭嘲感覺背後有一陣陰風襲來，他連忙矮身，往一邊閃躲。
一個黑影從洞口衝出，飛向薛西斯。而從洞口到薛西斯的這條路徑，自然經過相同路線的布倫希爾德。
「小心！」蕭嘲給布倫希爾德提醒。
布倫希爾德微微側身，同時看到道路兩側，隨後一個閃身躲過了背後的陰影。
「他不是攻擊你的，不必擔心。」薛西斯開口，那陰影到達薛西斯身邊后瞬間精緻，身形清晰起來。
看到那身形的蕭嘲和布倫希爾德都愣了。
此時站在薛西斯身邊的，是一個幽靈一樣的半透明身影。而這幽靈的面孔，和蕭嘲一模一樣，只是雙目無神，臉色蒼白。
「什麼情況，什麼情況？」蕭嘲凜然，他像是想起什麼，對布倫希爾德大喊，「你能看到嗎？」
「可以。」
布倫希爾德給出了肯定的答覆，這讓蕭嘲明白不是自己特殊。
布倫希爾德劍指薛西斯：「你是寄生蟲嗎？」
「寄生蟲？我不是。」薛西斯終於正視起布倫希爾德，「但如果你說我有系統，那麼是的，我有。」
「不藏著了嗎。」布倫希爾德擺出攻擊的架勢。
「你們已經懷疑我了不是嗎。」薛西斯說。
「你發現我監視你了？」布倫希爾德皺眉。
薛西斯微笑：「我有很多雙眼睛，而你看不到他們。」
薛西斯的身周出現了十幾個虛影，瞬間將整條街襯托的鬼氣森森。
「這也不多啊。」蕭嘲說，「你怎麼就能肯定她不是暗戀你而是在監視你呢。」
「我沒有用我的系統觀察她。」薛西斯看向房頂的蕭嘲，「我看的是你。」
「我？」蕭嘲挑眉。
「說實話，你第二天能來上學，真的讓我很驚訝。畢竟，你的靈魂都已經捏在我手裡了。」薛西斯伸手撫摸著身邊那個幽靈蕭嘲的身體。
「所以我喝下煉金藥劑，搞得失憶，真的是你搞得鬼。」蕭嘲眯起眼睛，「讓我痛苦不堪，也是你故意的嘍？」
薛西斯搖頭：「我只是幫你解脫，幫你蛻變。你看，你現在變的多好。」
「今天早上那個跳樓的，也是你幫人家解脫？」蕭嘲說。
「他註定會迎來悲慘的結局，花了大價錢去重新上學，為了更好的生活埋頭苦幹，以為拿到了召喚術認知證書就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我不忍看到他之後被打擊的樣子。」薛西斯說。
布倫希爾德聽到他這番話，手上的劍有火苗燃起。
「好！」蕭嘲的話卻打斷了布倫希爾德，他鼓掌，臉上並無笑意。
「說的真好，想放屁一樣。」蕭嘲說，「你不忍看別人痛苦的方式就是讓人在極端痛苦中自行了斷是嗎？」
「沒辦法，痛苦是我需要的能源。」薛西斯說，「我也不是濫殺之人，每一個人都是我精心挑選過的存在，你們是不被需要的人，痛苦的活在世上，即使消失也不會產生多少影響不是嗎？但是你們卻可以成為我的力量，讓我站得更高，更好的改變這個世界。你們可以用更好的方式回報這個世界，這是你們的福報——」
「傻逼。」蕭嘲俯視著下面的薛西斯，乾脆利落地吐出兩個字。
蕭嘲這突然的粗口讓正準備慷慨陳詞的薛西斯愣住了，繼而笑笑：「我也不指望你能理解。」
「幹掉他吧。」蕭嘲看起來懶得跟薛西斯廢話了，對布倫希爾德說。
布倫希爾德擺著架勢，卻並未出擊。
蕭嘲覺得不對，他看到布倫希爾德在顫抖，雖然身體的顫抖幅度不大，但那柄劍的劍尖已經可以明顯看到在抖動了。
新招式？不對。
蕭嘲發現薛西斯有恃無恐地站在那裡，剛剛他也是這樣看著自己，肆無忌憚地聊天，一點也不擔心會被布倫希爾德突襲。
「我的系統是冥助。」薛西斯說。
「冥助還行，你會不會回生？」蕭嘲說。
「它可以讓鬼魂幫助我。」
「被你害死的鬼魂居然會幫你？」蕭嘲說，「什麼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倀鬼系統。」薛西斯說，「我的系統升到二級以後解鎖的新能力。」
「系統也有升級？」蕭嘲說。
「呵呵，我知道你跟我說話是在拖延時間，不過還是放棄吧。」薛西斯一指布倫希爾德，「拜你所賜，我的系統升到了三級，可以進行附身了。」
一個蛇形鬼影顯形，此時正纏在布倫希爾德身上，並且已經半邊身子融進她體內。
「靈魂總是渴求肉體。」薛西斯笑。
蕭嘲現在更加深刻的理解了系統的不講道理。這薛西斯的能力，乍一看沒什麼出彩，但卻瞬間制住了布倫希爾德。這還是他們已經警覺，有了防備的情況下。難怪他敢放心地走到兩人面前，有恃無恐啊。就這種誇張的控制能力，蕭嘲感覺就算獵蟲者小隊全來也沒轍。
說起小隊的其他人，蕭嘲四下看看，葉楓呢？
正想著，突然一道光線橫拉數百米，原本臉上還掛著那種高級笑容的薛西斯腦袋整個爆掉，隨後槍聲才跟著腦袋爆炸的聲音一同響起。
數百米外一棟居民樓樓頂，葉楓爬在地上，身下的一把長管步槍正在緩緩冒煙。
破碎的頭顱和血漿像西瓜一樣潑灑向一個方向，看到這一幕的蕭嘲感覺受到了極大的衝擊，眼看就要吐——如果他沒有看到那西裝管家依然站在原地的話。
布倫希爾德身上的鬼魂依然在不停地往她身體里鑽，而被轟掉了腦袋的薛西斯身體也沒有倒下去。蕭嘲看到那西裝管家突然有了動作，抬起手，如同樂隊指揮一樣，只是手中沒有指揮棒。原本圍繞著薛西斯的那十幾個鬼魂突然齊聲歌唱，就像早讀的共鳴詠唱，一首聖詩被這些鬼魂用凄厲嘶啞的聲音吼出來。
薛西斯從脖子出開始爆出一團團混合著骨血的碎漿，漂浮在斷頸上方，隨著歌聲發出震顫，變得模糊。就這樣震顫了幾下，一顆完好的頭顱重現出現在脖子上。
還是熟悉的面孔，還是熟悉的大背頭。
薛西斯活動活動脖子，雙手虛按。樂隊的指揮和歌者瞬間停止，喧囂嘈雜的聲音停止后，襯托出死一般的寂靜。
「四級的條件，被殺死。」薛西斯微笑。
「還真有回生。」蕭嘲喃喃。
「而四級的能力是……」薛西斯像是在品味著什麼，對著遠方搖搖一指，「復仇。」
遠處的葉楓正準備發射第二發子彈，突然感覺一窒。他的身體劇烈抖動起來，神情痛苦不堪。
蕭嘲將霜藍對準薛西斯的方向。
薛西斯說：「放棄吧，我對你很有興趣，如果可以，我希望慢慢研究你。」
槍響，咻的一聲，藍光一閃而過，打到薛西斯旁邊。
薛西斯嗤的笑出聲：「不要白費力氣了——」
薛西斯的笑聲被重踏砸碎，布倫希爾德一步崩到薛西斯眼前，手上的大劍輕挑，一刀兩斷，劍身的流炎將他的整個身體都燒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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