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憐香惜玉的蕭嘲
煉金實驗室一般都遠離市區,因為其研究的東西往往很危險,一旦泄露就是一場危機。
葉楓驅車來到市郊的煉金實驗室,想取走自己的檢測結果,卻發現已經有幾輛車停靠在外面。
葉楓看那些車的地盤,漂浮於半空。
克朗諾格島偏僻,沒有那麼多的懸浮車,它們基本只存在於一個地方——克朗諾格島的執法廳。在四輪車遍地的這座人工島,用懸浮車可以一路暢行無阻的追擊犯罪人,也是官府強大力量的展示。
執法廳的人來這做什麼?葉楓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一個執法廳裝束的人朝葉楓走過來:「葉楓是吧?」
「我是。」葉楓說,獵蟲者也算半個政府機構,對執法廳倒也不是特別懼怕。
主要葉楓也沒覺得自己犯事了。
「KB073號試劑是你送來檢測的吧?」執法廳的人拿著個單子問,那是一張檢測結果。
「是,出什麼事了?」葉楓心裡咯噔一下,不妙的預感成真了。
「你可以自己看看,從試劑成分來看,是可以致人死亡的煉金藥劑。」執法者說。
「這……應該不足以讓執法廳出動這麼大陣仗吧?」葉楓看著單子,果然如蕭嘲所說,是個用來自殺的試劑。
「然後裡面出現了一種有趣的材料。」執法者說,「看第十三項。」
葉楓照著指示看下去,瞳孔猛然收縮:
「這是……」
「一級管控物——星引。」執法者說,「這可是只有要塞實驗室才允許解封使用的材料。」
執法者死死盯著葉楓:「可以告訴我們,你是從哪裡得到這個試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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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娜私人定製
大院里,花讓兩人隨意走動觀察,自己去準備待客用的熱茶與點心。布倫希爾德四處觀察,屋裡屋外隨處可見的是鮮花、海報以及華麗服飾。但結合之前的種種差異,她還是覺得這地方有些詭異。
等布倫希爾德再回頭,發現已經失去了蕭嘲的蹤影。
她心中有些焦急,此地有些蹊蹺,她不想讓蕭嘲一個沒有戰鬥力的傢伙亂走。
一路尋覓,在路過一個屋門半敞的房間時,看到一個人趴倒在地。透過那扇門只能看到下半身,但布倫希爾德認出來,那是蕭嘲的衣服。
被襲擊了?
布倫希爾德連忙向前,右手已經握住了獄海的劍柄,準備隨時從虛空中拔出。
進了房門,布倫希爾德看到屋內景象。
蕭嘲正趴在地上,逗弄著一隻小黃狗。臉上喜笑顏開,比之前看到路上的帥哥美女時還要興奮快活。
「真可愛,你叫什麼名字呀?叫你香玉怎麼樣?」他說。
布倫希爾德默默鬆開右手,將獄海又放入虛空。
「你在幹嘛?」布倫希爾德說。
「擼狗啊,這都看不出來?」蕭嘲小心翼翼又充滿期待地順著小黃狗的毛,小狗似乎也很受用,翹著尾巴,時而眯起眼睛,時而伸出舌頭舔舔蕭嘲的手。
「你……注意安全。」布倫希爾德說。
「放心,我問過花了,它受過法王廳的祝福,沒病的。」蕭嘲說。
布倫希爾德扶額,她說的注意安全當然不是指這個。
如果不是之前的檢測表明蕭嘲對系統抗性極強,她會認為此時蕭嘲已經被什麼系統能力給魅惑了。
布倫希爾德環視這個房間,發現這間屋子桌椅等歇息的場所極少,倒是魚缸鳥籠、飯盆貓砂等一應俱全,似乎是個專門安置寵物的房間。
布倫希爾德注意到房間高處還有窗戶,窗台上趴著一隻金黃毛髮的短毛貓。那貓身形修長,即使窩在那裡也盡顯優雅。貓貓居高臨下,慵懶地俯視房間的一切,尾巴偶爾掃過窗沿,光澤在毛髮中流轉。
看回蕭嘲,他已經抱起狗子在臉上蹭了。
「你好像很喜歡狗。」布倫希爾德說。
「你不喜歡毛茸茸嗎?不可愛嗎?」蕭嘲抱起狗子,把狗頭對準布倫希爾德。
布倫希爾德盯著小黃狗圓滾滾水汪汪的大眼睛,狗子也看著她,吐出舌頭,給布倫希爾德一個甜甜的笑容。
布倫希爾德撇過頭,不甘地閉上眼。
可惡,無法反駁。
「窗戶上不也有可愛的毛茸茸。」布倫希爾德說,她指的是那隻貓。
「哦,那個啊。」蕭嘲漫不經心瞥了一眼,「那個不行。」
布倫希爾德愣:「為什麼?」
蕭嘲搓著狗頭,說:「因為我喜歡它,不僅僅是因為它的可愛,還因為它的純真。你看,它開心就是開心,喜歡就是喜歡,討厭的時候就會叫會咬。它是真誠的,是直率的,不像你,不像那隻貓。」
布倫希爾德躺著中槍,有些無語,良久才開口:「確定不是你就喜歡狗不喜歡貓嗎?這又關我什麼事?」
蕭嘲正色道:「當然不是,純真的貓我也喜歡啊。但上面那隻不行,假模假式,自以為目空一切高人一等,我不愛的。」
就是說你只喜歡能摸到的毛茸茸是吧。布倫希爾德心想。
「至於你嘛……」蕭嘲轉轉眼珠,打量著布倫希爾德,「你——太彆扭,太惶恐,自甘痴愚,用勇武掩蓋自己的懦弱。」
布倫希爾德沒想到一句關我什麼事能引來這麼惡毒的評價,一時都愣住了,隨後便有些惱怒。
「你老爹,到底有沒有系統?」蕭嘲繼續說,這句話像桶冰水,一下澆滅了布倫希爾德的怒火。
「你……你什麼意思?」布倫希爾德說,「為什麼要問這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呵,你確實不知道。」蕭嘲說,「但不是不得而知,而是不敢知道。」
「畢竟把鍋都推給系統多好啊。」蕭嘲把小狗放到一邊。小狗識趣的跑了,它似乎也感覺到氣氛不對。
蕭嘲繼續道:「那樣你就不用承受「自己真的被父王拋棄」這個可能的事實——」
布倫希爾德衝到蕭嘲身前,一手提著他的衣領把他舉起來,另一隻手握拳欲打。但拳頭停到蕭嘲臉前,終究沒有打下去。
「就是這股情緒。」蕭嘲指著那微微顫抖的拳頭,「你就是憑藉這股暴戾的情緒燃起對系統的憎恨,甚至干擾到卡珊德拉。無風可以起浪,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沒有了根源卻可能生長的更加瘋狂。希望你過去獵殺系統時,沒有因為這股情緒做出錯誤的判斷,過激的行為。」
像是想到什麼,蕭嘲笑著補充:「啊,不過如果你真的做了過激行為,那就更得為自己樹立正當性了。畢竟如果你的仇恨沒有來源,那像卡珊德拉那樣的人就太可憐了——白白承受了你壓抑的仇恨好幾年。怎麼能讓自己的良心受譴責呢,對吧?」
布倫希爾德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幾乎快要抓不穩蕭嘲。
蕭嘲擺出無奈的手勢:「最悲哀的是,你沒能真的放下這個可能。只能不斷逃避,用修鍊、獵殺系統來強化自己的認知,逃避思考,拒絕驗證。」
布倫希爾德把蕭嘲扔到地上,自己也癱坐在地,她捂住臉:「你什麼都不懂……」
「我是什麼都不懂啊,我幹嘛要懂你?」蕭嘲歪著頭,「你抬頭看看我的手勢。」
布倫希爾德從手掌間抬眼,看向蕭嘲。
蕭嘲兩隻手,比兩個中指,死命往布倫希爾德眼前懟。
「為了自己自私的情緒,傷害其他人,我還是受害者,幹嘛要懂你。」蕭嘲臉上還青著一塊,卻露出不可一世的嘲笑表情,「悲傷、自怨自艾,不也是在逃避,用情緒逃避事實。說白了,不還是不敢去揭開事實,鄙視你鄙視你。」
這一下布倫希爾德徹底破防了,突然就大哭起來。
高台上的貓似乎被哭聲驚動,炸著毛撲到蕭嘲臉上亂撓。遠處的狗子也在吠叫,場面一團亂。
很快花就被驚過來了,驅散了貓,抱住大哭的布倫希爾德,撫著她的頭髮:「怎麼了怎麼了,吵架了嗎?」
蕭嘲摸摸被貓撓的傷痕,疼的咧咧嘴,完了還不忘對花說:「好眼力。」
花拍著布倫希爾德的背:「好了好了,別傷心了,朋友間吵架也是常有的事。」
「我跟他不是朋友!」布倫希爾德抬起頭,頭髮散亂,紅著眼睛,惡狠狠瞪著蕭嘲。
蕭嘲側過臉吹口哨,假裝看遠處的風景。
「你也來安慰下她啦。」花招呼蕭嘲。
蕭嘲不情不願走過去,蹲到布倫希爾德身前,說:「行吧,給你個友情提示——你也不知道你老爹為啥不要你對不對?」
布倫希爾德只覺得傷口上又被蕭嘲灑了把鹽,咬牙切齒。
蕭嘲看著布倫希爾德那表情,嘆了口氣:「得,你這表情,看來是沒理解。我的意思是:你只知道放逐這個事實,原因卻不知道。而這個原因,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壞的。你也沒必要就只是腦補壞的可能性嘛。」
「什麼意思?」布倫希爾德揉揉眼睛,止住淚水。
「舉個例子,父母帶著孩子被麻匪劫了,孩子大哭,當媽的給孩子一巴掌讓他閉嘴,這算是在助紂為虐嗎?」蕭嘲說。
蕭嘲這例子很經典,布倫希爾德一下明白過來。
「對的對的。」花也聽明白一些,在一邊幫腔,「我還見過有扔在垃圾場的棄嬰,找到棄嬰父母理論后,才發現那甚至不是他親生父母。那是被他們偷走的孩子,孩子親生父母都急壞了。」
「艾斯洛從十年前開始政治就很動蕩,外戚、強大的財團、國外的豪強……就連國王都坐不安穩他那個寶座。」蕭嘲繼續說,「另外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故事,叫貍貓換太子?上位者傳達命令,下位者各種扭曲命令、暗地裡抗命,導致事態發展混亂。」
布倫希爾德獃獃坐在地上:「你……怎麼會知道艾斯洛的政治局勢?」
「哼哼。」蕭嘲得意地從兜里掏出一個東西,橢圓型,帶著屏幕,「互聯網,是個好東西。你以為我被你們打了一頓后躲在屋子裡是在睡覺嗎?我在學習啊。所謂終身學習,繼續教育,活到老,學到老。你這個作繭自縛的傢伙,懂不懂我們,啊,雞肉卷的含金量啊。」
說完蕭嘲摸了摸口袋,什麼都沒摸出來,花在一旁遞過來一張紙巾。
蕭嘲接過紙巾,給布倫希爾德遞過去:「淚呢,你得自己擦,沒人能幫你。『人只能在自己可能的範圍內盡最大努力』,你自己都逃避,別人幫不了你。」
「哦,還是有件事我能幫到你的。」蕭嘲手伸到布倫希爾德耳朵上方,伸向她凌亂的頭髮。
「你頭髮上沾了點東西。」
蕭嘲把一個淺白色的絨毛從布倫希爾德髮根抓出來,揉搓一下,彈走。
布倫希爾德獃獃看著蕭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了好了,不吵架最好了。」花把布倫希爾德拉起來,歡喜道。
花看看蕭嘲,他臉上還有被貓撓出來的血痕,於是又拉住蕭嘲的手:「真是抱歉啊客人,我給你上藥。我這裡的藥效果很不錯的。」
「行。」蕭嘲說。
本來就是花他們家的貓撓的,蕭嘲接受治療沒壓力。
花將蕭嘲牽到另一個屋子,給他臉上塗抹著藥膏,邊上藥邊跟蕭嘲聊天。
「你得多考慮一下她的心情嘛,看她多可憐。」花說。
「可憐一個可憐的傢伙不會讓她變得不可憐。」蕭嘲說,「我覺得還是實際點比較好。」
花無奈,不再勸說。
「不過你還挺會撩撥女孩子的嘛。」花又笑道,「還假裝她頭上有東西,伺機親密接觸。」
「假裝?」蕭嘲一愣。
他剛才可是確實看到布倫希爾德凌亂的頭髮下,髮根處有個絨毛的。
太小了花沒看到?還是她就沒看,只是想當然的覺得自己是在耍心機,想伺機觸碰布倫希爾德?
又或者,她就是看不到。只有自己能看到的東西,那不就是……
蕭嘲頭疼,剛才那小絨毛被揉搓后體積可以小到忽略不計,他可找不回來。
髮根,絨毛……剛才花不就在撫摸布倫希爾德的頭髮……
想到此,蕭嘲多看了一眼花。
花的緋紅嘴唇勾起淡淡笑意,讓他有些驚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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