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古神的音律

「教練，我想學召喚術。」

夜蜘蛛地下據點，蕭嘲對布倫希爾德說。

蕭嘲發現自己躲不掉之後，立刻開始著手戰鬥力的提升。

他本來對召喚術也有些興趣，如今有了這B級威脅的壓力，動力更足。葉楓決定不分組后就出門去物色新的據點，他剛走，蕭嘲就找上了布倫希爾德。

布倫希爾德之前就準備教蕭嘲召喚術的具體術式，結果因為麻煩事不斷，一直耽擱下來。如今蕭嘲主動要求，她便繼續對蕭嘲的教導。

「召喚的形式有很多種，只要能溝通引招到召喚物，都可以算是一種召喚方式。應用最多的是戰士常用的精神力召喚，輔助職業常用的音律召喚和召喚師們的陣法召喚。」布倫希爾德說。

「不同職業側重不同，為什麼？」蕭嘲記著筆記。

「不同召喚方式適應不同的職業需求。」布倫希爾德說，「召喚的核心依託精神力，而不同的召喚術式就看引入了多少外物輔助。

「戰士會使用純粹的精神力進行召喚，這樣只需要在腦子裡構建出召喚的術式，就可以完成召喚。它的適應性很強，速度也最快。戰鬥瞬息萬變，環境多種多樣，因此召喚速度和穩定性很重要。這種召喚方式對精神力的凝練度要求很高，需要反覆練習才能掌握。這也是很多戰士偏好使用固定的幾種武器的原因，那些武器他們召喚起來最順手，最快速，最不容易失敗。」

布倫希爾德從腰間拔出一把霜藍，遞給蕭嘲。

「當然直接召喚依然很難，所以我們也會給自己心理暗示，用一些動作和道具綁定精神狀態，通過固定的形式來快速讓自己進入狀態。」

蕭嘲露出回憶的神色，他想起木山之前召喚出的那把鋼刀，就是一振手便提到手中。如今看來，這一手確實比葉楓布倫希爾德他們需要從腰間掏槍的動作更微小迅速。

「這有點偏向結印召喚的流派。」她繼續說。

「結印召喚還行。」蕭嘲樂了。

「結印和音律召喚都差不多，音律更主流。」布倫希爾德繼續介紹，「還記得共鳴詠唱嗎，類似的方式，通過音律作為召喚的輔助。它可以強化精神的穩定性，進行更強力的引導。它的召喚速度更慢，難度更低，召喚出來的東西上下限都更高。因為速度慢效果好，很多輔助職業會採用這種召喚方式，比如法王廳的牧師，就會用音律召喚的方式使用祭祀召喚來治病救人。簡稱音律祭祀，更簡介的稱呼是音祭。」

「讀條長，威力強。」蕭嘲總結。

「而對及時性要求更低的正統召喚師，他們研究的往往是召喚本身，而不是將召喚作為一種謀生手段，可能一種召喚只會使用幾次。他們無所謂召喚時長，會選擇陣法召喚這種最極致的外物輔助方式。軍隊和召喚實驗室里這種召喚比較常見。」布倫希爾德說。

「我其實對那個結印召喚有點興趣。」蕭嘲舉手。

「那個因為需要佔用雙手，且並沒有比音律更能穩定精神，實用性很低的。」布倫希爾德說，「不過這些方式也看人，不同的人適應不同的方式。我聽說有位傳奇召喚師，召喚方式就是通過繪畫召喚，他可以在漫長的繪畫時間中一直保持凝練的精神和引招狀態，可以把自己畫的一切東西召喚過來。」

神筆馬良是吧。蕭嘲心想。

「我更推薦音律召喚，因為一旦涉及到外物輔助，在進行制式召喚時不可避免的會涉及固定的召喚術式。音律召喚自古以來就有，而且經過多人的發展，它的術式最全面。像那種畫什麼召喚什麼的畢竟是少數。」布倫希爾德說。

「我懂了。」蕭嘲躍躍欲試，「來試試吧。」

「你還需要鍛煉精神吧。」布倫希爾德說，「精神不夠穩定，無論什麼召喚都容易出錯。」

「我覺得我精神挺穩定的。」蕭嘲說，「這個有什麼量化標準嗎？」

「量化標準……沒有。」布倫希爾德想了想，「大城市大家族的子弟有條件使用腦波晶元來進行外部檢測。但絕大多數人是以簡單的測試來驗證的：冥想一個事物，然後通過外界環境的干擾測試。這種測試結果全憑自覺和自我判斷。」

「你不就是大城市的大家族子弟，有用過嗎？」蕭嘲問。

「沒有。」布倫希爾德說，「用那種需要往大腦植入晶元，實際上只要誠實謹慎一些，不會出問題。」

「那給我測試一下吧。」蕭嘲說，「冥想什麼？怎麼干擾？」

「什麼都行，最好是冥想你準備召喚的東西，這樣可以最準確的評估自己實戰時水平。」布倫希爾德說，「至於干擾……你需要連續冥想兩分鐘，干擾我來想辦法就好。」

「需要閉眼嗎？」蕭嘲問。

「戰士是不會閉眼的，但一開始你可以選擇簡單一些方法。」布倫希爾德說。

「哦，那就睜著眼吧。」蕭嘲無所謂地說。

說著，他眼神已經有些飄忽，顯然已經注意力飄到其他地方，開始了冥想。

蕭嘲的雷厲風行讓布倫希爾德有些猝不及防，她還沒有想好怎麼干擾。布倫希爾德來回看看，求助式地看看卡珊德拉和桑托斯。

「為了他好，你得來個強烈一些的干擾。」桑托斯說。

「怎麼算強烈？」布倫希爾德問。

「給他一拳？」桑托斯不確定。

「這怎麼……」布倫希爾德下意識想反駁，因為即使是戰士也很難在被攻擊的時候進行召喚，這種測試過於嚴苛，沒意義。

但她想了想，轉身一記勾拳就朝蕭嘲的臉頰打去。

布倫希爾德的拳頭在蕭嘲的眼前停下，而蕭嘲神遊的狀態並沒有變化。

布倫希爾德收回拳頭，為蕭嘲的天賦感到驚奇。

走神和冥想的區別只有蕭嘲自己可以分辨，但布倫希爾德至少可以確定他剛才沒有聽到自己和桑托斯的對話，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拳頭。

現在時間還長，面對一拳都面不改色，布倫希爾德又不知道該拿什麼測試蕭嘲了。

「其實還有一個方法。」桑托斯說。

「什麼？」布倫希爾德下意識問。

「你唱歌。」桑托斯說。

聽到桑托斯的話，布倫希爾德臉騰的紅了。

布倫希爾德有一副好皮囊，也擁有足夠高貴的身份和教育，以及強大的戰鬥力。但有一個缺點，五音不全，唱歌賊難聽。

「音律對思維的引導很厲害，可以偏移人的冥想，好聽的和難聽的都可以試一試。」桑托斯從自己的健身區拿出一個平常健身時用的隨身聽。

布倫希爾德僵硬的接過桑托斯的音樂設備，播放起動感的音樂，音樂極有節奏感，很容易讓人脫離冥想狀態。布倫希爾德現在有點期待蕭嘲會脫離冥想狀態，這樣就不用繼續測試下去了。

但蕭嘲依然是一副神遊狀態，沒有半點影響。

桑托斯要回隨身聽，插上耳機，說：「我先回房。」

一旁的卡珊德拉也偷偷溜走了。

儘管現場沒人了，但這種被嫌棄的感覺還是讓布倫希爾德的臉頰變得通紅。血液透過晶瑩白皙的皮膚，紅的十分鮮麗。

「啊……啊……」

布倫希爾德艱難的張嘴，撿了一首自己最熟悉的歌曲最熟悉的一段唱起來。

唱了大概一分鐘，布倫希爾德算算時間差不多了，果斷停止歌聲。

她很想不去看蕭嘲的表情，但測試又必須觀察對方的反應。布倫希爾德強迫自己觀察蕭嘲的神情，發現蕭嘲依然是雙目無神。

布倫希爾德鬆了口氣，心裡有些慶幸，又莫名有些失落。

正這樣想著，突然蕭嘲身體動了動，眼神快速對焦，似乎是脫離了冥想狀態。

蕭嘲一個哆嗦，跟回魂一樣，清醒過來。

「成功了嗎？」布倫希爾德詢問他。

「不好說……」蕭嘲回味著冥想的感受，有些不確定。

他皺著眉頭，似乎遇到了什麼問題，百思不得其解。

「就是有沒有走神啊，應該還是好判斷的吧。」布倫希爾德耐心地引導，「你想的是什麼？」

「我想的是你。」蕭嘲還在回味，下意識回答。

「啊？」布倫希爾德先是一愣，隨後臉微微泛紅，繼而很快變成惱怒道：「你不能想眼前的東西，這樣形象會強化，不利於你確定自己的真實水平。」

「你說什麼都行的嘛。」蕭嘲不以為意，「放心，我想的是你之前的形象，你那身半身裙的裝束。既沒有第一天奇裝異服印象深刻，也沒有第三天的馬尾觀察仔細，應該就是我的真實水平。」

「只是有件事我有些奇怪。」蕭嘲摸著下巴，「冥想就是讓精神力在無盡時空中穿梭吧？這樣有沒有可能接觸到異界的東西？我感覺我冥想時出了些問題，但我也分不清是我走神了還是接觸到了召喚物。」

「可能性不是沒有，但個人的冥想不藉助星引，除非相性極好，精神狀態極為契合，否則很難接觸到。」布倫希爾德有些緊張，「你接觸到什麼東西了？」

蕭嘲本身的體質就謎團重重，考慮到他喝下過星引，體質還如此特殊，冥想時如果接觸到了什麼異界存在也不是沒有可能。這種接觸有可能沒事，也可能帶來危險。

「我以前是不信那一套的，但我總感覺，我可能接近了『阿撒托斯』。」蕭嘲喃喃自語，精神恍惚。

「那是什麼？」布倫希爾德不知道蕭嘲口中的這名字是什麼。

「只是一個故事裡塑造的類似邪神的一種形象，棲息於夢境之外。」蕭嘲解釋，「我本來是不信那個故事的，但總覺得……」

「為什麼這麼判斷？」布倫希爾德的緊張又提高了一個幅度。

邪神！蕭嘲可能接觸到了邪神？這就是星引的危險嗎？

布倫希爾德一時有些慌亂，她發現葉楓不在，沒人能給她一個合理的意見。她有些不知所措，想不清楚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或者說她其實清楚，只是不願意這麼做。

她的獄海，是幽冥的契約物，是位格最高的武器。如果有邪神刺激了獄海背後的幽冥，即使是邪神，也未必不可以一戰。但那勢必要毀滅眼前的一切。

布倫希爾德咬著嘴唇，等待蕭嘲的回復。

「因為故事裡有這樣的描述，說那個存在周圍，『污穢巨鼓敲打著隱約而又令人發瘋的迴響，邪惡長笛吹奏出的空洞而又單調的哀嚎，而在這一切之中，它飢餓地啃咬著。那些巨大的至高神明緩慢笨拙而又荒誕不經地伴著那令人憎惡的敲打與尖嘯翩翩起舞』。」蕭嘲解釋。

蕭嘲說：「簡單來說就是有人類無法理解的難聽到讓人想死想捅穿自己耳朵的音樂。我以前是不相信的，但總覺得剛剛在冥想你身影的時候，你的身影開口唱歌了，而且就是那種感覺的音律。太詭異了，彷彿我的夢境被入侵了。我是不是接觸到邪神了——你臉怎麼紅的跟個猴屁股一樣？」

「沒事。」布倫希爾德連忙轉身，但她還維持著高馬尾的髮型，紅到耳根的耳朵和脖子那是一覽無遺。

「你沒事，只是精神還不太凝練，不過如果是音律召喚還是沒問題的。」布倫希爾德甩下這句話，急匆匆走回自己房間，「今天先到這裡，你先學點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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