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現在就有

卧室的門被拉開，但並沒有什麼東西進來。透過被拉開的門往外看去，裴異只看到了一條亮堂堂的走廊。

那並不是自己家卧室外的走廊，裴異記得很清楚。

「咚咚咚咚咚！」

裴異正準備站起來，然後就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哐！」

緊隨著腳步聲之後的，是重物和牆壁相撞的聲音。

「呲啦——呲啦——呲啦——」

當撞擊聲消失后，又是一陣陣抓撓牆壁的聲音。這時，裴異也剛好走到了卧室門口，他站在走廊里，左右張望，卻什麼也沒看到。

一切聲音在他走出卧室的那一瞬間就都停止了，消失地無影無蹤。

此時的裴異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褻衣，那褻衣的材質很奇怪，像是紙做的；款式也很離譜，雖然有衣衽，但實際上整件衣服是一個整體，根本沒法解開。

裴異站在門口，右邊是一條死路，往前走幾米就是牆壁。左邊是長長的通道，一直向前延伸，似乎並沒有盡頭。

「他媽的，什麼鬼地方……」裴異在門口東張西望了一會兒，在發現右邊沒有路，左邊的路看不到盡頭之後，他罵了一句，然後便退了回去，重新關上卧室的門。

「咚咚咚咚咚！」

而就在這時，在裴異的身後，卧室門外，那急促的腳步聲又再次響了起來。

「哐！」

「呲啦——呲啦——！呲啦——！！」

抓撓牆壁的聲音變得更大了，裴異本想出手，直接一發洞洞波打穿牆壁將其殺死。但說實話，他也不確定洞洞波是否真的能對那東西造成傷害。

於是，裴異不再理會身後傳來的響動，他雙腳離地，飄到卧室的窗戶前，將窗戶推開。

雖然卧室門外的走廊無比陌生，但窗戶外的庭院倒是十分熟悉，並沒有太多改變：一棵大樹，兩間偏房。

只有大樹和記憶中的模樣是不相符的，它枝葉繁茂，充滿了活力。而不像記憶中的那樣老氣橫秋，毫無生氣。

「嘰——」

身後的門再次傳來酸澀的聲音，意味著它再次被拉開。但裴異已不打算回頭了，此時的他已經在窗戶口將一半多的身體都移了出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腳步又一次響起，但這次，腳步並不是唯一的聲音，與之一起的，還有一種之前從未響起過的詭異嘶吼。

「砰！」

裴異的腳也從卧室里挪了出去，一條長長的手臂跟在他的腳後面，從身後的窗戶里伸了出來，身體撞擊在牆壁上，發出一聲巨響，抓了個空。

卧室里一片漆黑，即使裴異能在黑暗中看清事物，卻仍舊看不清那『東西』的模樣。只有一條手，露在窗戶外面，以及一隻眼，位於窗戶裡面。

那是一隻猩紅的眼球，中央點綴著細小的黑點。那長滿毛的長臂在空中不斷揮舞，六根長長的手指在空中抓撓。

看著窗戶口伸出來的那條手臂，裴異漂浮在空中，面無表情。他並沒有選擇出手，因為那東西在他的家裡，如果為了殺它就得將整棟房子給轟塌的話，那還是算了吧。

漂浮於空中，裴異再度環顧四周，這依舊是他熟悉的那個縣城，卻沒有絲毫生氣。

他飛到地面，走進馬廄，在馬廄里並沒有找到自己的坐騎珍珠，珍珠本該在那兒的。馬廄里的食槽中還盛著珍珠沒吃完的口糧，正是裴異今天給珍珠準備的那些，但這些口糧卻都已經腐爛了。

食槽旁邊是珍珠喝水用的桶，桶里的水也和食槽里的食物一樣，變成了已被放置很久的狀態。

裴異從馬廄里走出來，又去了對門的偏房。浴室里，用來游泳的池子已經乾涸，池底布滿斑駁的色塊，還長著一大堆裴異叫不出來名字的藻類。

水池也像是很久都沒用過了一樣，髒兮兮的。他家裡的一切都是如此，除了院子正中央的那棵大樹，枝葉繁茂，充滿了旺盛的生命力。

裴異再度來到庭院，他抬起頭，看向天空。在天空上，是一輪銀色的月亮，它佔據了天空的全部，放眼望去，只有無盡的銀色大地，而非有星辰閃耀的漆黑夜空。

它與腳下的這顆星球是如此接近，就彷彿是要與之合體似的。

裴異飛上天空，來到了縣裡的大街上。整個縣城的大部分地方都是黑沉沉的，一無所有，只有在靠近城門的一條大街是有『顏色』的。

它的顏色發白，路面通亮。就像刑場在處刑犯人時，會讓犯人們正對著的那條黑白分明的小路。

那條路叫『死路』，通向的地方是黃泉。

可能是裴異膽子夠大，也可能桃白白人物卡給了他信心，更可能是二者的共同影響。總而言之，此時的裴異心態非常平穩，沒有絲毫慌亂，意識清明。

裴異向下方飛去，落到地上，踩著地面。當腳底與地面接觸的時候，他突然猛地一顫，打了個激靈。

一股難言的情緒自腳底涌至全身，遍布五臟六腑，骨骼筋絡。

「嘶……」

裴異連著哆嗦了好幾下，他連忙打開狀態欄，將狀態欄滑到最下方。但是狀態欄里什麼也沒寫，意味著系統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裴異是赤著腳的，他赤著腳，在通亮的白路上行走起來，愈走愈快，從快步，到三步並作兩步，再到拔腿奔跑。至於目的地，則是正前方的縣城大門。

高聳的大門與黑暗融為一體，即使是能在黑暗中視物的裴異也什麼都看不到。但不知為何，裴異的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著他，應該跑起來，應當向著城門奔跑。

裴異本人的速度就已經很快了，而桃白白的速度只會比他更快。但不知為什麼，儘管裴異已經在以全速向前奔跑，卻並沒有一蹴便抵至大門之前。

那不過是一公里不到的距離罷了，可裴異在這大路上全速跑了幾十秒，卻只是跑了一半都不到。

不過，城門的確是在向著裴異這邊拉近了，越來越近。

「咚，咚，咚，咚……」

裴異的腳踩在地上，發出不緊不慢的聲響。

「開-城-門-來~~」

那是一聲叫喊，不知從哪裡響起，也不知是否真的有響起過。但裴異覺得，他確實是有聽見這麼一聲喊的。

那是包含著悲切與希望的叫喊，在這一聲喊下，縣城的大門終於顯了模樣。並不是裴異所熟知的縣城大門，而是一扇未知的玄色大門。

大門緩緩開啟，於其縫隙綻放出比腳下大路更為耀眼的白光。

在這耀眼白光之下，裴異雙腳一踩，一個急剎車停住腳步，面目無比猙獰，單手向前，揮出一掌：

「氣！功！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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