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不速之客
第六十四章不速之客
陳青火看著老人離去的背影,嘴角若有若無的一絲笑意浮現,趙致遠突然有一種陰謀的感覺,卻始終捕捉不到那絲一閃即過的想法,只能無奈的看著陳青火接下來會是怎樣的動作,尹平安依舊是那副無所謂的德行,不過此時少了分之前玩世不恭的懶散本『性』,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嚴陣以待的神『色』,不得不說,尹平安在正經起來還是有股子老北京大院里出來的氣勢的。
目送老人佝僂的背影離開在眾人視線中,陳青火輕咳兩聲,拿起擴音器道:「所有人到『操』場跑五圈,做做晨練。」[..|com|]
說完,就不在出聲,絕口不提之前被子的事,好像憑空出現卻又讓人『摸』不到頭腦的消失一樣,只是臉上那抹刁鑽的笑意卻讓人不寒而慄。底下學生在聽完老人的話,大部分還是在沉思中,乍一聽到陳青火的命令下意識的昂首挺胸軍姿站立,看到這些學生的反映,陳青火還是相當滿意的。畢竟,學校不比部隊,老兵欺壓新兵蛋。子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尤其是在得罪了老兵以後,他們有的是辦法往死里整你。面對一群學生,陳青火雖說在訓練強度上降低不少,卻也沒有留下多少情面,想起心中的算計,陳青火再次笑了笑,看著老人已經不見的背影,再次笑意浮現。
底下教官分別帶領各班離開,有條不紊的依次離開,等到趙致遠的班級時,陳青火上前兩步,道:「跑完十圈解散,記住趕緊去食堂搶位置,不然好東西可就被那群牲口搶完了。」
說完,直接留給眾人一個偉岸的背影,大步向一邊走去。留下一群『迷』茫的眾人很難理解陳青火話中的含義,尹平安看著發愣的體育委員,大聲道:「你妹。沒聽懂阿?再他娘的不跑,今天的紅燒肉又是別人碗里的了。」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陳青火話中的含義,聽見尹平安的話,大個子體育委員不帶猶豫的帶著這麼一群率先沖向了『操』場,也算『操』場夠大,雖說十圈是辛苦,但比起來那些個沒有收到命令跑完十圈依舊只能幹瞪眼的班級,在跑著的學生們不由第一次感嘆有一個強勢的老大也是有好處的。
另一處,校長辦公室,剛才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拿著一本《菜根譚》翻閱著,帶了副老花鏡的老人此時頗有校長風範,手邊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白開水,對於水來說,他向來認為只有白開水才是最純凈的,不喝茶,不喝咖啡,只喝白開水,這也是熟識這位浙大校長的人對他共同的認知。
剛看完一頁的老人伸手拿起身邊的白開水喝上兩口,繼續低頭翻閱,手中的筆也在不停的在紙上圈點,看了大概有二十分鐘左右眼睛有點發澀,抬起頭自言自語道:「溫故而知新,每次都有新看法阿。」
不經意卻看到一個穿著褐『色』西裝帶著一副黑框眼鏡的男人坐在身邊的沙發上,手中夾著一根利群愜意的靠在座位上,卻未點燃,不時的打量著校長辦公室的布置,卻也不出聲,顯然不想打擾到面前這個一心只在書上的老校長。
看到老人抬起頭,男人這才笑了笑,道:「尤其是看到可圈可點的時候,寫上自己的批註,可是第二次看的時候又覺得第一次的看法又是錯誤的,以此類推,每次都有新的看法,等到再看不會再反駁第一次看法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看透了阿。」
老校長聽完這句話,站起身來走到男人身前,一臉笑意的伸出手,道:「陳書記怎麼有時間到這來了。哈哈。」
一句陳書記,男人站起身來,正是在火車上趙致遠遇到的老人,也是在徐家一人攔下趙玄士的省委書記陳落生。陳落生笑著伸出手緊緊握住老人的手,笑道:「老校長還是看書看到廢寢忘食的境界阿。」
兩個老人相視一眼,默契的放聲大笑。
鬆開手,陳落生坐在沙發上,拿出之前一直沒有點燃的利群,放在鼻子上嗅了嗅,一副沉醉的樣子,終於拿出一包火柴划著,點燃了一直夾在手裡的煙,低聲道:「這老婆子管的太嚴,今天到了你這裡終於讓我敢抽根煙咯。」
老校長一副孩子姿態的撓了撓頭,看著門外時間尚早,大步走到屋門口,猛地一下關上門,走到陳落生面前訕訕的笑了笑,道:「給我也來一根,這都半年沒敢抽煙了。今天看你抽,我實在是憋不住了。」
陳落生放聲大笑,站起身走到老校長的桌子前,掀開上面鋪著的一層報紙,然後在玻璃下面一些照片下找到半截煙頭,轉過頭看著老校長,笑道:「你藏煙的習慣過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變阿。」
老校長看見陳落生的動作沒有絲毫尷尬,臉『色』不變,依舊一副笑臉,嘆了口氣,道:「有些習慣,怕是一輩子該不了了阿。」
陳落生再次放聲大笑,沒有絲毫作為浙江省一把手的覺悟,把老校長的煙頭藏到之前的位置里,從兜里有些扭捏的『摸』出一包軟利群,裡面只有兩根煙,陳落生訕訕的笑了笑,道:「你也知道,老婆子管的嚴,加上我那裡有眼線,我身上也不敢帶煙,今天要不是我拿出書記的架子,就我那小秘書肯定不給我這兩根煙。」
老校長哈哈大笑,看著陳落生那副扭捏樣,快步走到跟前,猛地搶過來陳落生使勁捏住不捨得放手的只有兩根煙的利群包,拿出一根愜意的坐在陳落生的身邊,使勁的抽上一口,笑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改不了你那摳門的本『性』。」
陳落生扭過頭,哼了一聲,道:「要是摳門,今天這根煙肯定不給你抽。要知道,這根煙是我幾年來唯一抽的一根完整煙。」
老校長突然臉『色』變了變,一副落寞的表情,嘆了口氣,道:「幾十年了,眨眼就過去了。想當年,咱倆不也是現在這群小子這德行?」
陳落生也是一陣感嘆,想起之前那段肆無忌憚的青春,也道:「是阿。人越來越老了,爬的也越來越高了,以前的夢想也達到了,卻回不到那段時光了。」
想起以前,倆人一陣唏噓,老校長率先開懷大笑,道:「你肯定不會忙裡偷閒跑這麼遠給我偷偷送根煙過來跟我感嘆歲月吧?有事說事,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別告訴我你這麼些年過了就變了『性』子了。」
陳落生略有些尷尬,不過到底是省委書記練出來的『性』子,立即便恢復過來,笑了笑,也只是在面前這個認識了幾十年的老朋友面前才能卸下偽裝,完全的做自己。離開這裡,就要再次帶上面具,過另一種人生,為官,無論爬到了什麼地步,他自認都做不到隨『性』,畢竟,他不僅僅是為自己活著。這也是他為什麼能從一個農村野孩子一步一步爬到省委書記的位置,卻又不會翻身下馬的根本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