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男兒有淚不輕彈
.第七十九章男兒有淚不輕彈
正當趙致遠抱著柳晴一段深情告白的時候,孔雀很不合時宜的走到兩人的跟前,小眼睛眨巴著望著眼眶紅潤的柳晴,被孔雀這麼一看,柳晴很不好意思的臉上浮上紅暈,想要掙脫開趙致遠的懷抱,趙致遠轉過頭看著好奇的孔雀,嘴角『露』出一抹壞壞的笑容,笑道:「雀兒,要不要大哥哥也抱抱?」
孔雀看著趙致遠那副壞壞的笑臉,很不留情面的皺了皺精緻的小鼻子,不屑道:「不要。」
趙致遠絲毫沒有被打擊到的尷尬,雙手卻也沒有鬆開柳晴,嘿嘿一笑,反而把柳晴抱的更緊,直接無視在一旁當觀眾的孔雀,溫柔的捻起柳晴的下巴,笑道:「柳晴同學,從今天你就被劃到趙家當兒媳『婦』了,請問您有什麼獲獎感言要說么?」
柳晴沒好氣的瞪了趙致遠一眼,嗔道:「沒個正經。」
說完,一把推開趙致遠的懷抱向廚房跑去,趙致遠望著柳晴落荒而逃的背影輕輕一笑,轉過頭走向二胡老人,坐到小板凳上,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笑道:「讓您見笑了。」
二胡老人只是笑而不語,眼睛望向在廚房裡忙碌著的柳晴,依舊是一副古井無波的神『色』,輕咳兩聲,伸手指了指裡屋,趙致遠放眼望去,卻發現孔雀已經走到屋內,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桿長煙袋,看見那桿熟悉的旱煙管,二胡老人『露』出一抹舒心的笑意,接過孔雀送來的煙袋,隨手從兜里拿出一包早就被社會淘汰了的火柴,趙致遠笑著看老人的一舉一動,嘴角笑意愈加,接著便看見孔雀一臉不情願的從身後拿出一包煙草,二胡老人笑著『摸』了『摸』孔雀的麻花辮,笑道:「爺爺只抽幾口。」
聽見這句話,孔雀的臉『色』才有所好轉,另一隻手從身後拿出煙草遞到老人手裡,二胡老人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打開紙包,捻出一小撮放到煙鍋里點燃,愜意的抽上一口,緩緩吐出白煙,趙致遠看著老人那副抽煙的姿態,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二胡老人抽完一口,看著趙致遠嘴角的那抹苦澀,笑道:「是不是想家了?」
趙致遠使勁的點了點頭,眼神飄向窗外,一抹溫馨的笑容浮現,道:「我家也有這麼個愛抽水煙的老爺子,小時候我也跟雀兒一樣,每次看見我家老爺子在那裡抽煙我就老大不情願的把他的煙給藏起來,可是每次都能被他找到,後來才發現,就跟我現在學會了抽煙一樣,有些東西,是一輩子放不下的。」
看著趙致遠那副發自內心的笑容,二胡老人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這個看起來像是個鄰家大男孩的男人,清秀的臉孔,自信的眼神,身上散發著一股子與生俱來的平和,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表面上看起來並沒有出奇之處,但是從剛才的三局棋可以看出他只是在壓抑著自己的本『性』而已,二胡老人笑了笑,再次捻起一小撮煙草點燃,趙致遠情不自禁的從兜里『摸』出一包煙來,依舊是從河南不知道帶了多少包的散花,拿出一根放在嘴裡,拿著打火機的右手卻不經意的顫抖著,點了幾次沒有點燃,趙致遠索『性』放棄,把打火機放入口袋,嘴裡依舊咬著煙,卻沒有點燃,似乎他只是需要一根煙來平靜一下自己的情緒而已。
果然,過了兩秒鐘,趙致遠收斂心神,情緒平靜下來,繼續說道:「以前,最大的興趣就是吃完飯坐在村口的大石頭上,看著我家老頭子坐在樹下抽上幾口蛤蟆煙,喝上幾口二鍋頭,給我們一群孩子講三國演義。後來長大了,離開了家,才發現有些事是一輩子刻在心裡的,再過多少年,還是忘不掉。」
二胡老人依舊沒有出聲,只是無聲的坐在椅子上抽著旱煙,一口一口的抽著,額頭上的皺紋在燈光下分外明顯,伸手拿起身邊的茶杯抿上一口,繼續抽著煙聆聽著趙致遠懷念著那段小時候的故事。
趙致遠倒也不會顯得尷尬,在他印象中二胡老人似乎一直都是不大喜歡說話的人,不經意間瞥見老人拿著煙管的手掌赫然再次觸目驚心,兩根手指夾雜著煙袋,趙致遠這才想起第一次見到二胡老人的時候就是被這兩根手指拉出來的《二泉映月》給震撼到,在下棋的時候依舊是兩根手指夾著棋子把趙致遠殺得片甲不留,趙致遠努力的平靜下心神,再次拿出打火機想要點燃嘴裡的煙,趙致遠閉上眼睛,只憑意識點燃口中的煙,使勁的抽上一口,第一口,辣到喉嚨撕裂般疼痛,趙致遠睜開眼睛,略有些紅潤,再一次使勁的抽上一口,閉上眼睛,回味著第一次見到二胡老人時候聽到的《二泉映月》,趙致遠咬著煙頭,虔誠的雙手合在一起放到胸口,卻不得不想起了家中老爺子說過的那句苦到說不出口才是最苦,想起老爺子早已經刻滿皺紋的臉龐,想起放棄世俗所有的一切只是為了他這個不爭氣的孫子,想起那個從小就教會他一切的爺爺,趙致遠睜開眼睛看向抽著煙的二胡老人,趙致遠被口中的煙嗆到,使勁的咳嗽,二胡老人猛地看向咳嗽著的趙致遠,嘆了口氣,卻始終沒有出聲,望向屋中間掛著的橫幅,一抹寂寥浮現在臉上。
趙致遠眼眶紅潤,努力的想要掙扎出一抹笑容,卻始終還是苦澀,屋內的柳晴聽到趙致遠的咳嗽聲趕緊從屋裡跑了出來,在趙致遠的後背上輕拍,趙致遠抬起頭『露』出一抹笑容,笑道:「沒事媳『婦』,就是被煙給嗆到了。」
說完,嘿嘿一笑,把柳晴推到廚房裡繼續忙碌。而一旁的孔雀眼睛不眨的望著滿臉笑容的趙致遠,走到跟前,道:「你是男人,你不可以哭。」
說完,伸出手在趙致遠的眼角處輕輕擦拭掉一滴眼淚,孔雀的這一番舉動,讓趙致遠哭笑不得,本來因為想起家中老爺子的那份心酸也隨著孔雀的這一番動作給打消了,趙致遠笑了笑,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後面那一句只是未到傷心處趙致遠終究沒有說出口,面對一個小孩子,趙致遠寧願給她一個純凈的世界。
二胡老人抬起頭意味深長的看了趙致遠一眼,對於這個心『性』不壞在如今社會上還能保持一絲良心的孩子,就連他也有了好奇心。
趙致遠也抬起頭看了二胡老人一眼,看到二胡老人臉上那一絲寂寥,趙致遠想起了家中的老爺子,同樣的旱煙管,就連『葯』草都是蛤蟆煙,屋內擺設也極為相像,趙致遠搖了搖頭,看著二胡老人問道:「老爺子,您這裡有紙筆沒?」
二胡老人點了點頭,示意孔雀拿出紙筆,孔雀好奇的盯著趙致遠轉身向屋內走去,出來的時候手裡已經多了一份紙筆,白『色』宣紙,狼毫筆,放到桌上,趙致遠展開宣紙,孔雀墨硯,二胡老人站起身來,趙致遠捻起『毛』筆,在硯台上點上幾下,揮手寫出幾個大字,揮灑淋漓,動作沒有絲毫凝滯,就連廚房裡的柳晴也情不自禁的走到屋外看向趙致遠。
頓筆,收筆,一氣呵成。
頓時一副正楷呈現在眾人眼前,依舊是一絲不苟,沒有一點牽絲連線,柳晴好奇的向前幾步,看向桌上的大字。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孔雀『迷』『惑』的看向趙致遠,只是一眼便向一旁走去,柳晴看完桌上的字以後走到趙致遠身前,從後面抱住趙致遠,輕聲道:「等過段時間我就跟你回河南好不好?」
趙致遠沒有轉身,輕輕一笑,享受著柳晴的擁抱,笑道:「好。」
二胡老人笑著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兩人,看了一眼默默走到一旁的孔雀,臉上一絲寂寥浮現,走到孔雀身邊,笑著『摸』了『摸』孔雀的麻花辮,無聲的沉默。
幾分鐘以後,廚房內一聲輕響,柳晴趕緊鬆開趙致遠就向廚房跑去,看著柳晴匆忙的背影,趙致遠放聲大笑,孔雀也是放聲大笑,跑進廚房內給柳晴打下手。
趙致遠笑著看向二胡老人,老人也抬起頭看了趙致遠一眼,兩人會心一笑,趙致遠趕緊走到跟前扶著二胡老人坐下,老人哈哈大笑,順著趙致遠的意思坐到椅子上。
正當趙致遠準備開口打破沉默的時候,柳晴已經端著做好的菜走出廚房,趙致遠趕緊站起身來去接,一一放到桌上,望著柳晴來回忙碌的身影,趙致遠『摸』了『摸』鼻子,輕笑道:「還真是個賢妻良母的角。」
沒有什麼大魚大肉,只是樸素的家常便飯,大米粥,外加幾個饅頭,菜也是很普通的菜,卻是趙致遠第一次吃到如此溫馨的一頓飯,期間趙致遠不時的說上幾個笑話,也是在飯局加上一絲趣味,一頓飯吃完,眾人倒是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就連一開始對趙致遠冷眼以對的孔雀竟然破天荒的對趙致遠笑了笑,趙致遠當時就把整個心花怒放的姿態給表現出來,結果迎接他的又是孔雀的不屑冷哼,一頓飯倒也不會顯得冷清,趙致遠不斷的增加笑料中完美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