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天師

東市，上三坊，太平坊。

清晨初醒，街道上還沒有什麼人，帶隊騎馬，走在空曠的路上。

左天問手掌輕撫鴻鳴，聽說昨夜送刀的小廝死了，頭首分離，血流了一夜，等被人看到的時候全身都變白了。身上發現了不少銀兩倒是夠妻女過後半輩子的。

只能說是個可憐人啊！

「將軍，小天師府就在前面了。」

來到左天問的身邊說著，這人是右驍衛的統領，平常左天問不在，右驍衛就是他在管著，曾經也是左益的左膀右臂。

太平坊最中央的位置，一座府邸金光燦爛，琉璃瓦鋪蓋在屋頂之上，圖刷的金漆迷的人睜不開眼，那裡面住著的是普渡慈航的徒弟，現在的小天師。

當初左益出京，最重要的是三個人，其中提出這個想法的就是前面府里的小天師，將這個想法送進宮裡的是普渡慈航，最後點頭同意的就是宮中那位許久未露面的官家。

左益為什麼會死在路上，出京后左天問自己會弄個明白，但是京城裡的這三個人，怎麼也要死一個，自己才能出京。

「姜銅，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帶著右驍衛跟我來嗎？」

「因為將軍把我們當自己人。」

「前天夜裡我在府上遇刺。」

「屬下聽說了，刺客膽大妄為，右驍衛都很憤恨。」

「刺客可能是從這小天師府來得。」

「屬下明白了。」

鐵甲凌凌，刀鋒沾血，東市達官貴人居多，不管是誰在這裡都會守些規矩，策馬奔騰是不可能的，沾了血污了貴人的眼更是死罪。

不過今日，右驍衛想讓世人知道，人有人的理，刀有刀的理。

「右驍衛聽令！小天師府有著忤逆刺客刺殺將軍，今日兄弟們要讓著東市見見血了！」

「全體，衝鋒！！！！」

馬蹄陣陣，鐵蹄撞擊在青石地磚上的聲音，宛如戰鼓齊鳴，聽得人熱血沸騰，心跳加快。

劇烈的動靜引得不少人查看，但在一瞬間又關上了門窗，今日，皇城是要變天了！

踏馬撞門，看起來雄壯的大門一瞬間就被撞開，裡面的僕從還沒反應過來，刀光閃過，看到了自己的後背。

「你們是什麼人，這裡可是天師府！！！」

「大膽！金吾衛的人呢，怎麼就讓狂徒行事！！」

「……」

「大人饒命，小的只不過是個打雜的，什麼也不知道啊！」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有錢，我可以給你們錢！！」

「……」

喧鬧到寂靜，不過半刻鐘的事情，右驍衛的人最多，同樣也是十二衛之中經歷最多的，沒有絲毫多餘的聲響，除了踏馬鐵蹄的清脆，就只剩下抽刀刺入的沉悶聲，刀刃從脖頸劃過，發出一道顫音。

紅色的液體灑落在牆壁上，點點斑紋，彷彿是白雪中綻放的鮮紅梅花。

天師府空了，三百多位僕從，倒下來也只不過是幾個眨眼的事情，重重的鐵騎將天師府層層圍住，平常帶隊巡視的金吾衛此刻連面都不敢露。

血腥氣從府裡面散出來，不斷地向著四周飄逸過去，似乎整個太平坊都被殺光了一般，出奇的寂靜。

騎著馬站在天師府的前院，黑暗的大廳之中，無數的右驍衛圍著一個身影慢慢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看著前面這個有點樣子的傢伙，左天問不屑的癟了癟嘴，一身袈裟，帶個道士的冠帽，還拿這個拂塵，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左將軍，這裡是天師府，請你還是莫要自誤。」

被這個多人圍著，這小天師倒是沒什麼驚慌，一臉平靜的看著左天問。

坐在馬背上望著這傢伙，左天問連說話的心思都沒有，揮了揮手，讓眾人趕緊把這傢伙解決了。

一想到左益的死是這種人竄撮出來的，左天問心中就一陣煩悶。

征戰沙場三十年，死的卻沒點將軍的樣子，對不起他的名聲。

「將軍小心！」

正當左天問思緒飄離之時，一聲驚呼讓他乍醒，回過神來一個巨大的黑影直撲面孔，後仰下腰，左天問就看到一道道帶著橫紋的巨大甲蟲擦著自己鼻尖躍過。

靠在馬背，雙腳一蹬，巨大的后坐力讓馬匹都跪在了地上。

踹開了巨大的蟲子，院子裡面那小天師只剩下了一具空空的皮囊。

「瑪德，竟然還是個妖。」

吐了口唾沫，差點在陰溝裡翻船！

一旁的蟲子跌落在地上，很快無數帶著彎鉤的繩索就開始掛在了這蟲子甲殼的縫隙處。

眾人牽扯，巨大的百足蟲趴在了地上，無數的小腿不斷地撲騰，想要掙扎開來。

蟲子很大，如果僅僅是左天問一人，肯定還壓制不住，哪怕是右驍衛，都是數千人用著繩索拖拽，才將這傢伙控制起來。

提著鴻鳴，這樣的場景跟他夢中想的簡直太像了，如果把這個百足蟲改成那頭巨大的蜈蚣精，那就更加的完美了。

「先從你開開葷吧。」

左天問望著百足蟲的腦袋說著，鴻鳴落下，穿透百足蟲的硬甲，從它的腦袋裡扎了個洞。

綠色的汁液飛濺出來，落在地上，剎那白煙飄散，發出滋滋的聲響。

與此同時，皇城宮中，天道宮裡，一個看不出性別的老傢伙突然睜開了眼睛，面目猙獰。

「是誰，敢殺我的徒子徒孫！」

……

眼睜睜的看著百足蟲沒有了絲毫的動靜，想了想，左天問又讓人把這傢伙分成了幾段，扔到天師府的門口暴晒。

天師府很大，當然值錢的東西同樣也很多，光站在前院，他就看到不少的珍珠，珊瑚。

哪怕是妖物，也依舊改不了貪婪的本性，這些東西對他們又沒有用，收集這麼多，最後還不是便宜了自己？

把姜銅叫道了自己的身邊，左天問對著他說道：「吩咐下去，半刻鐘的時間，右驍衛能拿多少是他們的本事，不過不能給人看出來。」

面露喜色，姜銅一臉興奮的沖著左天問抱拳。

「多謝將軍！」

轉眼，他就直接沖著身後的人喊了起來。

「兄弟們，將軍有令，半刻鐘時間，不許給人看出來！」

「多謝將軍！」

「多謝將軍！！」

「…」

沒有理會有右驍衛的歡呼，左天問找來一條綢布，將鴻鳴身上的綠色汁液擦乾淨。

天師府門外，一個滿是珠光寶氣的人站在那裡，看著地上的百足蟲屍段正在發獃，一身珠寶玉石，看起來跟著天師府倒是相得益彰。

「在下沈萬三，見過左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