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招賢納士
哐哐哐哐…
「今日我娘子軍招募天下英才,不論出身,不論過往,凡通過考核者,皆可入軍,成績突出者,可為什長,伙長,甚至隊正,力壓群雄者,更可得我家公主親自召見,賞錢十貫,唯以重任…」
轟!
不大的擂台,四周圍滿了人,台上一名魁梧軍官手提銅鑼,還未宣布完,人群就徹底炸了鍋。
這些人身著麻布粗衣,有的提著刀,揣著劍,也有的牽著馬,背著弓,細細一數,怕不得有上千之多。
幾乎多數人身上都充斥著一股戾氣。
一看就不是尋常農戶。
也確實如此。
這些人有馬匪,有山賊,有仗劍走天下的遊俠,有殺人越貨的狠辣之徒。
幾乎都是奔著那位公主名頭來的,現在聽說有機會能得到公主親自召見,人人激動的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吸引他們不遠千里來投的。
並非是這位公主那高貴的身份,大唐唯一的嫡公主。
也不是那豐厚的待遇。
而是這位公主那傳奇般事迹和戰績,以及不問出身唯才是舉的魄力。
這位公主十七歲時,白手起兵於關中,短短半年時間,不但收服各路英雄豪傑,拉出數萬大軍,還數次大敗隋軍,並擊敗隋之名將屈突通。
其後,更是裡應外合,幫助自己父兄一舉攻下長安,為大唐一統天下奪得先機。
而後,又率軍鎮守山西,東挫各路反王,北御突厥,至今未嘗一敗,為大唐的建立,立下了赫赫戰功。
其成就,絲毫不遜色於歷代女中豪傑,其膽識謀略,更是力壓隋末各大反王。
如今這位公主廣招天下英豪,這教三山五嶽的英雄好漢,牛鬼蛇神如何不動心?
然而卻有一群人,不知為何只遠遠旁觀。
………
「豈有此理,此等山賊草寇,也能登台打擂,簡直是滑天下之大謬!」
「可恨!竟連這等卑微下賤之徒,也可為官為將,實在氣煞某也!」
「難不成要吾等也與這等粗鄙野人同台比斗?」
這群遠觀之人,幾乎都是錦衣華服,氣度不凡,雖然腰間也揣著劍,系著刀,卻沒一人敢靠近擂台。
似是不屑,又似不敢。
「各位兄台又何必與這些武人計較?
大家都是識文斷字之人,比武不行,還可去一旁答題應試嘛,只要表現上佳,想必也能得到公主的青睞。」
這群人中,一名身材修長,俊的不像話的青年,指著擂台左側笑道。
也唯有他始終氣定神閑。
「哼!笑話,我等堂堂七尺男兒,豈能如這些山野草寇,效命一女流之輩?」
「不錯,吾等不稀罕!」
這話頓時就惹來一片附和。
然而,那名氣定神閑的青年卻是冷笑連連:「我看其實是各位胸中無墨吧?」
「那第三題也就算了,前兩道題如此簡單,整個馬邑郡竟也無一人可答,當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汝乃何人?」
「竟敢在此口出狂言?」
在座的幾乎都是馬邑郡的豪強地主子弟,見此人竟出言譏諷所有馬邑郡的文人墨客,紛紛怒目而視,有甚者更是抽出了腰間的刀。
「怎麼?」
「各位若想在此打擂,本公…子倒是可以奉陪一二。」
青年卻盯著這群人,同樣將腰間的刀抽了出來,耍了個刀花,眼中不露懼色,反露一抹戲謔。
「哼!無知狂徒,劉兄休與他計較!」
「不錯,君子動口不動手,這等耍猴之戲不看也罷,回去喝酒!」
「錢兄言之有理,走!」
眾人雖不識他,卻見他氣度不凡,又自稱本公子,哪裡還敢與他爭辯?
「哼!一群眼高手低,只會呈口舌之輩!」
這名青男沖著眾人背影冷哼一聲,眼中卻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失望。
暗道剛才說差了嘴,不然定要好生教訓他們一番。
正當悻悻轉身欲走,卻發現竟還有一人留在原地,還露出猶豫糾結之色,立即就來了精神上前道。
「咦!」
「小郎君是想去答題,還是想與在下過兩招?」
「非也!非也!在下刀只是裝飾品…」
周楚趕緊擺手。
哪裡敢和他們動刀?
他早就注意到這人了。
對自己這身皮囊,他還是很滿意的,絕對稱得上是俊美少年。
可和這人一比,就有些黯然失色,甚至連他身後的兩名僕從都要比自己俊上三分,這著實讓人難以接受。
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這些傢伙個個穿著錦衣華服,長得人模狗樣,似風流倜儻的才子,實則卻人人好勇鬥狠。
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著實讓他這個遵紀守法的21世紀公民惹不起,所以來了這麼久,幾乎一句話未說,就是怕與人起爭執。
不錯,他不是唐人,而是眾多穿越大軍中的一員。連他自己都不知自己算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
說運氣好,是因為他重生到了雲內縣(大同)一家地主豪強二兒子身上。
運氣不好,則是因為周家就剩他一個了,奢華大氣的庄堡也成了廢墟。
一月前,周家塢堡被突厥人攻破,數千族人僕從慘遭屠戮,也就周家二郎帶著管事和十二名護衛寄宿他庄,才得以倖免一難。
這位周家二郎雖然逃過了一劫,卻因悲傷過度也一命嗚呼,漂亮的將鍋甩給了他。
如今守著一座廢墟,人也招不到,急的是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聽說這位平陽公主正在招賢納士,這才過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撿個漏,招募些好漢回去看家護院,耕田種地。
對這位平陽公主,前世他還是有一次去山西娘子關遊玩時,經當地導遊介紹,才知道原來李淵還有這麼一位牛叉的女兒,後來回去還專門百度過。
「那小郎君何為面露糾結之色?」青年打量周楚一眼,見他眉清目秀,不過弱冠之齡,也沒了動刀劍之心。
隨即臉上又露出一抹狡黠,試著道:「可是覺得題目太難?若是如此,在下倒可指點一二。」
「非是太難,而是太…」
周楚剛想說非是太難,而是太簡單,眼睛突然一亮,臉上同樣露出一抹狡黠。
拱手問道:「在下周楚,敢問兄台貴姓?」
「免貴姓李。」青年只得拱手還禮。
「原來是李兄,失敬失敬,李兄有些面生,應該不是我雲內本地人吧?」
「不錯,在下乃隴右人士,因仰慕那位平陽公主,特來投奔,若小郎君同意剛才提議,你我也好結伴去答題。」
俊美男子循循善誘道。
周楚卻呵呵一笑:「在下倒有另一個提意。」
「哦?願聞其詳!」青年一楞。
「不知李兄對那三道題目如何看?」
「讓小郎君見笑了,第一題和第二題在下勉強能答出,第三題卻束手無策。」
李姓男子一時也猜不到他想幹嘛,於是搖了搖頭。
周楚也沒意外,那第三題確實不是一般人能答出的,見他果然不會,頓時來了精神:「想必李兄千里迢迢而來,必不甘心只做一名七品文吏吧!
不如這樣,由小弟指點,李兄去答第三題,事後李兄得公主賞識召見,小弟只取那十貫銅錢如何?」
若非為了那十貫銅錢,周楚早就走了,可他卻又不敢自己去答題,所以這才糾結。
如今才武德五年九月,馬邑郡的局勢還非常複雜,這平陽公主代表李氏皇族,縣令乃太原王氏旁系子弟,代表天下士族。
雙方斗得非常激烈。
作為當地的豪強地主,無論和兩方那一方稍微扯上瓜葛,就會讓人遐想連篇。
搞不好最後不但會受到本地豪強排擠,還會招致那王縣令記恨,得不償失。
不然,也就不會如此簡單的前兩道題,條件又這般豐厚,卻沒有一人敢去答題,因為都還在觀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