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遇玄鷹
景凝往後幾天嘗試有化作蛇形進出過鎮山觀主殿,但沒能尋找到地宮入口。
既然憑自己尋不到東嶽帝印,就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鎮山觀幾位高層身上,而相比於通神期的上任觀主丘真人,即將赴任據說十分年輕的張宗靈道士,或許更容易下手。
景凝研究著【五火真龍術】第二層,時間來到進入西荒城的第七天,有消息新任鎮山觀觀主即將抵達。
當日早晨,風朗氣清,鎮山觀兩位長老領著數十位道童以及城裡上百位門閥貴族乘車浩浩蕩蕩從東門出發,於道路上等待。
眾人整齊列於路旁,道童齊頌經文。
早早從鍾澤那得到消息的景凝,爬上道旁高聳的百年老松樹,窩在鳥巢里好奇等待。
異世界面積遠超地球,大乾王朝更是幅員遼闊,自都城洛陽至西境路途總長超過十萬里,哪怕通神期修士騰雲駕霧,除非有悟空翻筋斗的本領,少說也得行個十天半月。
如此綿長的旅途,孤身趕路的張宗靈道士想必是餐風露宿風塵僕僕。
所以出城迎接的道門長老專盯著路上面容憔悴的路人。
「穿著太寒酸,應該不是。」
「帶著兩位年輕僕人,肯定不是,四萬里路爬山涉水,若是帶著修為低下的僕役,恐怕要走個二三年吧。」
「這位趕路者衣容華貴,步伐從容……只是面色紅潤,看不出剛趕了萬里路。」
……
俄而狂風大作,卷得樹枝亂顫鳥巢翻動,城外繁花如落雪紛紛。明鏡似的碧藍天穹,邊緣處印出斑駁黑影,接著拖曳成難以忽略的划痕。
那是只翱翔在天際身形壯碩的鷹隼,雙翼舒張尾羽張揚,根根羽毛在風中毫不動搖,仿若鋼鐵澆築。
在這個存在妖魔的世界里,遠超同類的體型即標誌著妖怪身份。
「有妖怪,做好準備。」道觀長老捏出符篆虛影。
只聽一聲狂嘯,巨鷹於頭頂盤旋,三丈來長的羽翼雖不至於遮天蔽日,但倒映在地面上的鳥形黑影仍不由地令景凝回憶起弱小時期的可怖經歷。
「本蛇最討厭鳥了!」
她往鳥窩裡蜷縮得更緊,只留頭向外窺伺。
迎接新任觀主的西荒城貴族大都沒有修為,見得此等場面比錦蛇更加慌亂,不時響起女眷的尖叫聲。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凶鳥要發出襲擊,道觀長老體內靈氣蓄勢發待時,它卻平穩地降落著地,磨鉤爪啄堅喙,威風凜凜。
而更令人意外的是,相貌兇殘的巨鳥身上,居然馱著位眉清目秀的年輕人。
那神采俊逸的年輕修士縱身躍下,往迎接的道觀長老行禮,「這裡便是西荒城?比起丘真人書信所述還要宏偉十倍不止啊!」
毫無疑問此人便是西荒城眾人翹首以盼的新任觀主,道齡真人八世玄孫張宗靈。
景凝盯著那恐怖的凶鳥,「不愧年紀輕輕就能得到無始脈諸觀認同從而執掌鎮山觀。修為只到金丹末期和本蛇差距不多,但這亮相的排面,實在令只能坐馬車的本蛇羨慕。」
「可是為何身為妖怪的蒼鷹,卻屈身於修士腳下……」景凝雖然處於妖族最底層,但是人族令群妖垂涎的肉香也深有體會,她相信絕大部分妖怪絕不可能抵禦得住誘惑轉而吃齋念佛。
……
「閣下便是張宗靈道長!果然儀錶非凡修為深厚!」場中慣例相互恭維幾句,話題漸漸深入。
一位長老討好道,「不知張觀主這威猛坐騎如何安放?每日食用幾斤鮮肉,我等好安排觀內火房做好準備。」
「不必了,玄鷹會自己覓食,不需要圈養。」張宗靈單手往鳥背梳理羽毛,同時與其囑咐,「你的原形實在龐大,不方便在街上行走,人形模樣又過於驚悚,很容易嚇到城內居民,這幾天就在城外自由活動,隨時待命。」
那巨鳥卻是斬斷橫骨的境界,張嘴用鸚鵡般缺乏語調的聒雜訊音回答,「好好好!俺喜歡自由!連續飛了三天三夜,累死俺了!不吃人,俺只抓田裡的水牛!」
「可。」張宗靈點頭,接著往兩位長老吩咐,「若是誰家的牲畜被這貪鳥吃了,你們就以兩倍價格給予賠償。」
……
樹下一行人擺駕回往城裡。
那被稱作玄鷹的巨鳥發出愉悅地嘯叫,引得路人紛紛側目,接著振動雙翅,毫不費力躍上景凝藏身的松樹,自在地整理羽毛。
而縮在鳥巢里的景凝一動不動暗中咒罵。
「嘶,該死的鳥,快點離開!這樹都快被撐折斷了!」
但玄鷹並未如她所願。
碩大的鳥首往掛在樹枝中央鳥巢側目,金黑色瞳孔反射出翠綠小蛇的樣貌,它見著縮在枯枝巢穴里的景凝。
「太小了,但看起來挺好吃,就當做開胃菜。」玄鷹咂嘴道。
景凝不敢眾目睽睽之下變出人形,聽得此言立刻躥逃出巢穴,下一刻,尖利的鳥喙啄碎雀巢。
「好靈活的蛇!」玄鷹驚訝道,伸爪往景凝逃竄的位置抓踩。
巨樹在鳥妖的動作下弱不禁風一觸即碎,但景凝絕不是普通蛇類,依然成功逃過鳥爪的攻擊,躍至地面,鑽入萬花叢中消失不見。
玄鷹攻擊都很隨意,但被區區小蛇兩下全部逃過,他哪裡能夠忍受,一雙圓眼睛不停掃視地面,試圖尋找到小蛇蹤跡。
景凝埋頭往城外偏僻處遊走。
身形纖細的錦蛇輕易能夠躲掉巨鳥的追捕,但被如此羞辱,她可從來不是忍讓的性格。
況且她對玄鷹的實力處境有非常的判斷。
通過兩下交手以及剛才張宗靈的言語,可以知道此鳥大概率沒有渡過完整雷劫——渡過雷劫的妖怪雖然化形可能存在一定瑕疵,但絕不會是驚悚模樣。
至於為會委身於人族修士成為坐騎,藏在脖頸羽毛下金閃閃的項圈說明原因。
簌簌。
草叢響起景凝故意製造的動靜,吸引住腦袋不怎麼聰明的玄鷹。
巨鳥撲騰,卻只踩得土石四濺,細蛇的尾巴出現在不遠處,它仍舊對危險毫無察覺地追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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