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惠真大師
虛伸手接過面前那輕飄飄的一張紙。紙的材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生死簿上所記載的內容。
眼神剛剛接觸的那一刻,虛的手猛然用力,抓的紙張都出現了一絲褶皺。
「誒,別把我生死簿弄壞了。」崔珏連忙勸道。
「你就這麼讓他去了?沒和他說些什麼?」饒是虛平時有些沉穩的性子,此刻也有些焦急,語速不自覺的加快。
崔珏緩緩召回那張紙,鄭重的看著虛道:「這是命數,也是劫數。」
「我們都知道,天道不可能更改,又何必說那些話。」
「更何況,我們是地府人員,身居要職。本應做好自己的事情,不應出現任何有違天道,有違命運之事。」
「即使,他是我手下的陰差。即使,他是奇門遁甲百年難遇的天才。」
.......
西北荒漠,這是一片物資極其匱乏的荒原,到處都是黃沙石子。一望無際的平坦黃土之上,兩個穿著風衣的男人在緩緩前行著,乾燥的風能夠將一顆樹榦吹成兩截,藍色的天空因為空氣中灰濛濛的塵土看不清雲彩。
破碎的巨石在這裡隨處可見,石塊被風蝕損壞的極其嚴重,經常能看見從中間裂成兩截的岩石,那深深的痕迹就像是一道道猙獰的傷口,毒蟲在其上爬進爬出,細菌在其中肆意增生.....
一頭孤狼貪婪的吮吸著一半裂開仙人掌中流出的汁液,聞到氣味后抽動了一下鼻子,抬起頭,豎起的瞳孔看著那兩個趕路的男人,猶豫片刻后,孤狼用鼻子噴出一口氣,甩了甩左腿上還殘留著的傷疤,低鳴嗚咽了一聲,迅速跑開.....
荒野中前行的正是王行和聞拾,兩個人早已離開繁華的城市,來到了這片西北無人區。這裡極少有人探索,所以西北戰區便在這邊開闢了一處與冥界之間接壤的土地,冥界厲鬼兇狠眾多,再加上冥王向來都是放任政策,惡鬼千萬,四處害人。
那些狂卷的沙土吹到兩個人的面前幾厘米時,就像是被一層無形的氣罩保護起來,全部彈飛,兩個人在這種惡劣環境下其實並不算艱難,這都要多虧了聞拾的陣法。作為陣法大師的聞拾雖然在其他方面不及王行,可根據人身體內的氣穴,造出一個短距離的移動防禦陣法還是綽綽有餘的。
「那些和尚怎麼就跑到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連個人影都看不到。」王行罵罵咧咧的從懷中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又將煙盒遞給聞拾。
「不是說這裡苦,適合苦修嗎?」聞拾笑著叼住一根煙,抬手用打火機點燃道:「所以他們才給那玩應起名叫苦修殿。」
「修,修個屁。」王行眼神盯著前方,生怕落下一絲細節道:「鬼佛就是從小山溝出來的,也沒這麼多事。」
聞拾沒有繼續說話,突然眼神瞟向一側道:「等等,老王。好像有情況。」
王行也感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連忙順著聞拾的視線看過去。在那片黃沙霧中,一個穿著黃袍的僧人緩緩走出,步伐堅定,渾身上下透著遠離世俗的氣勢。
「鬼佛的確是千萬年難得一遇的人才,這點我們苦修殿也極其認同。」
僧人抬起眼,雙眼中有淡淡的金光流動。
「二位客人,請隨我來。」
聞拾王行面面相覷,他們這是第二次來到西北戰區,當年第一次來的時候,兩人的師傅也就是當時最強大的奇門遁甲傳人,可是硬生生直接找到了苦修殿的具體位置。到了他們這一代,居然需要人主動帶路邀請了。
差距一看便知,兩人無奈的笑了笑,跟了上去。
有了無名僧人的帶路,兩個人雖然依舊在荒野中行走,雖然還是一望無際的大地。可卻清晰的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力量在逐漸靠近。
佛音洪亮如波濤洶湧,誦經聲越來越大,甚至有些震耳欲聾的意味。
遠處黃沙漫天的景色消失,一輪「圓日」憑空升起,那是一座金燦燦的佛教大殿,地平線上方金光大盛。天地間在這一刻彷彿出現了兩輪太陽,不過這座金碧輝煌的太陽離兩個人也太近了一些。金色的光映照在王行和聞拾身上,功德之力險些溢出。
「有客來!」
空靈的聲音憑空響起,那道聲音莊嚴肅穆,就好像是被敲響古鐘后剩下的那一抹餘音,徘徊許久不肯散去。
踏入大殿,王行和聞拾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最上的金袍老僧。
「拜見惠真大師。」
二人同時行禮,面前老僧是比二人師傅還要年老些的僧人,因為功德之力過於強大,壽命被無限延長。據說惠真大師曾經度化了一座城的鬼魂后毫髮無傷,其體內功力渾厚程度已經稱得上的恐怖了。
無論是從年齡修為還是輩分上,都算的上是長輩。
「阿彌陀佛....」
惠真大師回禮道:「在你們二人到來前,地府就曾經給我提過消息。」
「只是不知是哪位小輩有事相求?」
王行踏前一步,看著金袍老僧,仰頭道:「是我。」
「我是前八門遁甲傳人柳項的弟子,來此便是為了突破自己的瓶頸之關。」
「柳項....」惠真大師嘆了口氣道:「原來是他的弟子,難怪身上帶著同樣的氣息。」
「你師傅的確是那個年代最強的幾人之一。北有雨生,南有柳項,都是那個時代最璀璨的新星啊!」
說著說著,惠真大師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他經歷過無數的日月和人生,早已看破紅塵,可那個年代不朽的精神與人物都值得去慢慢回憶。
片刻后,惠真大師眼中金芒絲絲流露,佛光覆蓋全身,他的意識也漸漸深入,整個人彷彿脫離現實,進入了半虛無的狀態。
「原來如此,你來此....是想要進入冥河戰場?」
惠真大師緩緩吐出這一句話,卻引得大殿內一眾僧人面露驚訝之色,一些僧人的目光毫不掩飾的打量起王行與聞拾,似乎想要看清兩個人的實力,不然,怎麼會說出那樣的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