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全滅
朱衛跟他老婆胖嫂可真是個鮮明的對比，一個賊瘦，一個賊胖，人稱絕配。
看到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妻子，朱衛好恨，可是卻無可奈何，他的傷勢很沉重，沉重到只能發出焰火信號，不指望暮神光能看到，只盼望過後他能循著這焰火中的特殊材料散發的味道找到這裡，給他們收屍，不要獵捕了十餘年的妖獸，到頭來葬身妖獸之腹。
神光，平子，哥哥要去了，哥哥好恨，好恨啊。
「狗娘養的，讓你跟鶴爺搶妖獸？讓你搶，起來搶啊？」一名獐頭鼠目的靈源境二重修士腳踩在朱衛的臉上，死命的擰著，一口唾沫吐到朱衛的頭上。
朱衛四人被十餘名修士圍住，為首的一名凶神惡煞的大漢叫做高鶴，靈源境三重修為，乃是附近散修中的一名惡霸，常幹些欺凌弱小的齷齪事。
趙維健靠在一棵樹樁上，扶著昏迷不醒的沙劍心，右手按著胸口傷處，艱難的說道：「明明，明明是你們搶，搶我們的妖獸。」卻是後繼無力，再也說不出話來。
先前他們四人仗著暮神光一大堆犀利的發明，成功的往先前不敢深入的地域探索，很是獵捕到了幾頭妖獸，正要打道回府之時，發現了一頭從山脈深處躥出來的二階下品妖獸赤磷鐵木犼，沒想到正在搏殺之時給高鶴這幫人撞上，平日里躲這些人都來不及，哪裡想到會這麼倒霉。
「放你娘的屁，就憑你們也能獵殺這赤磷鐵木犼？還不是老子看你們馬上要給妖獸吞下肚，好心救你們一把，還不識抬舉，居然想要趁老子獵殺妖獸之時偷襲？老子不滅了你就不姓高。」
高鶴獰笑著，一巴掌將趙維健抽飛出去，他先前獵捕妖獸時受了洞天宗弟子的氣，正巧無處發泄，剛好拿趙維健他們四人折騰一番解解氣，他向來就喜歡享受欺負弱者的快感，也不忙著殺人，還想著要好生羞辱對方一番。
趙維健簡直要氣瘋過去，哪裡有這麼厚顏無恥，顛倒黑白的人，還倒過來誣衊他們，只可惜他們無力反抗，死在這等小人手中，委實憋屈。
高鶴只覺得還不解氣，昂著頭吩咐手下道：「來啊，給這兩個嘴硬的治下傷，我還沒解氣呢，今天要好生折磨一番他們才能讓他們死，不然我鶴大爺就是小鳥養的。」
一旁的小嘍啰對大鳥或是小鳥生出高鶴這個問題很是不解，但還是手腳利索的給朱衛跟趙維健餵了兩顆回春丹。
這回春丹也是從其他修士那搶的，或者說，是倒霉的低階修士，高鶴這廝最喜歡越階欺負弱小修士，尤其是喜歡蹂躪鍊氣士或是剛入靈源境的散修。
今天高鶴他們搶了好幾個菜鳥，又搶下了一頭赤磷鐵木犼，得意忘形之下，浪費兩顆回春丹也不當回事情。
「朱衛，想當初你我同為靈源境一重之時，就為了我搶了一個小叫花子的一株草藥，你便將我揍了一頓，哼，要你多管閑事。我自打進階之後，便時刻想著要報當年之仇，今日如何？可曾想到會落到我的手中？」高鶴一陣的奸笑，滿是小人得志的樣子，臉上橫肉一顫一顫，因為修習了肥豬般若功這等會令人致肥的功法，使得他身上都是一圈又一圈的肥肉，笑一笑便顫一顫。
「怎麼？服不服？我便是要告訴你這個道理，在修鍊界，不是我搶你，就是你搶我，一切以實力說話。我不搶，哪裡有現在的修為？你不搶，現在為何躺在這泥水裡頭，等著大爺我踩死你呢？鶴大爺今兒個就是要讓你死個明白，當年我搶人家的草藥，沒錯，錯的是你。」
高鶴的眼神凌厲起來，他是個睚眥必報的性格，誰得罪了他就要付出代價。
朱衛掙扎著將臉側對著高鶴，忽然鼓足了全身的力氣，一字一頓地說道：「多說無益，我只知道，一味掠奪並不是至尊之道，若是修士只為了增加修為，便可以將自己的良心泯滅，那麼這修士也沒什麼好令人嚮往的。」
高鶴仰天大笑，怪叫道：「不當修士，你便只能活上百年不到，更要受盡人世冷暖，凄慘無比的活著，說不定隨時都要給妖獸吞了。你看看，你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還在嘴硬。」
這話戳中了朱衛的痛處，看著奄奄一息的妻子，眼中淚水忍不住潺潺而出，卻又不想讓高鶴看到，整個臉都埋進了泥水之中，只恨不得立時死了算了。
這干強盜哄然大笑，極盡嘲諷侮辱之能事。
暮神光趕到之後，並沒有立刻出手，而是在選擇時機，要麼不動手，一定要如雷霆霹靂，這幫人渣一個都不能讓他們跑掉。
朱衛被羞辱折磨的落魄樣子，讓他跟唐平再也無法忍受下去。
看到暮神光與唐平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朱衛就無比後悔，他真不該將那個傳訊焰火打出去，他沒想到暮神光會自蹈險地，看到暮神光與唐平牽著兩條狗慢吞吞的走過來，幾乎讓他絕望。「不，快回去，回去，你們為何要來，為何要來啊。」
「喲，朱衛，看來你還真叫來了幫手，就是這兩個小子，還有這兩條雙頭犬？」
一眾嘍啰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有的人甚至吹起了口哨，笑得滿地打滾。
對方喊來的幫手，居然是兩個跟螻蟻一般的鍊氣士，哦，不，還得算上兩頭雙頭犬。
高鶴陰笑了兩聲，搖了搖手說道：「小娃兒，快回去找你老娘喝奶去吧，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哦，把這兩條狗留下，鶴大爺我最近發了點小財，正好要兩條狗看守洞府。」
在他們看來，硬著頭皮走過來的兩個鍊氣士此刻只怕是心裡怕得連卵子都要盪出來，更是朝著暮神光與唐平指指戳戳，肆意狂笑。
那頭長得無比猥瑣的雙頭犬怯生生的走到高鶴身邊，可憐無辜的眼神中帶著幾分諂媚，讓他更加得意洋洋。
不過下一秒，形勢就徹底改變了，誰都沒有想到，那頭看起來賤賤的狗，轉眼之間就變了另一幅面目，一個不知道什麼術法定住了高鶴的身子，接著便是直接咬斷了鶴大爺的小鳥，最後一爪撕裂了鶴大爺的脖子，兔起鶻落，不過是短短兩息的時間，鶴大爺就駕鶴西去了，躺在地上徹底成為一句死屍，鮮血潺潺。
嘍啰們呆愣的時候，諾小顏已經開始了屠殺，水火兩系術法沒命的施放，緊接著，色色也加入了這一行列，對付這些靈源境初期修士，甚至不用費多大勁。
等到這些人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有半數的了躺在了地上，發一聲喊，拚命想要逃跑，不過，他們逃脫的幾率已經沒有，暮神光對待敵人從來就不會仁慈。
等待暮神光開始用白石湖水救治朱衛等人的時候，色色已經恢復了那猥瑣的模樣，賤賤的眼神，彷彿之前那個撲殺靈源境三重修士也是輕而易舉的兇猛妖獸並不是它。
在白石湖水與神秘蛋殼的幫助下，朱衛等四人都大幅恢復了傷勢，總算是沒有大礙，讓暮神光鬆了口氣。
讓唐平趕緊處理掉高鶴等人的屍體之後，也不急著看十餘個儲物袋中的收穫，趕緊讓色色夫婦背著朱衛他們回到了鱷嘴崖洞府。
白石湖水的秘密以及色色的來歷，暮神光也沒有瞞著朱衛他們，只是青色小獸來歷神秘，他也解釋不清楚，便略過不提。
朱衛他們哪裡想到在鬼門關走了這麼一遭，也更沒有想到暮神光居然有這麼一番奇遇，不禁唏噓感慨。
不過他們也是歷經磨難，看淡生死之人，高鶴這等惡人已經伏誅，對修鍊心境也沒有半分影響。
只是唯今之計，還是以儘快提升實力為要，亂世降臨，總要有些保命的手段才行。
元神境之前，包括神胎境在內，都叫做蛻凡，需要通過吸收靈氣來凝結生命精元，成就靈體，故而只要有足夠的靈氣，輔以白石湖水，修鍊事半功倍。
靈氣可以通過運轉功法從天地間吸收，但要想迅速獲得，還是需要足夠的丹藥與靈石。
好在這次大有收穫，算上高鶴等人遺下的儲物袋，總數便有二十多個，其中不乏大量的聚元丹與低階晶石。
坊市間交易，這聚元丹便是基礎流通貨幣，再往上便是各種晶石與更高階丹藥。
林宗遠每日都能從白石湖水中提煉出上百顆聚元丹，若是加上朱衛等人，產出倒是不少，只是用聚元丹去坊市換取晶石甚至築基丹，頗為引人注目，還需要設想他法。
他們手中還有急於脫手的大量妖獸材料，要是落到有心人眼中，他們突然發跡，必然是有奇遇，說不準又是一場殺身大禍。
「照我說，胖嫂的珍膳館還是重新開張的好，如此便能將獵捕到的妖獸自己消化掉一部分，然後借著珍膳館的名義向坊市出售其餘妖獸材料，要比我們以自己的名義好的多，能掩人耳目。」
低階修士以靈谷為食，略高層次便以珍膳與丹藥為食，妖獸血肉中有許多對修士有用之物，故而頗受歡迎。
胖嫂出身珍膳世家，只是因為家破人亡，心有餘悸，才捨棄了老本行，跟著朱衛整日間與妖獸搏殺，不敢再做開珍膳館的夢。
開珍膳館容易，但經營頗難，要是給競爭對手卡著進貨來源，沒人將妖獸血肉等材料賣到店裡，便無法維持下去，光憑他們幾個獵捕的低階妖獸，很容易就給人擠垮。
暮神光出的這個主意，倒是頗為切中當前的處境，讓朱衛眼前一亮。
看著朱衛黑黑瘦瘦滿是鬍渣的臉，胖嫂有些扭捏，圓圓的臉蛋漲紅跟桃花似地，大大的丹鳳眼滿是感激，「如今妖獸動亂在即，只怕行業內的那些大人物也顧不上來打壓我們，再加上需求旺盛，這館子倒是開得。我家當初雖說行業內名氣不算大，但高階妖獸珍膳做法，我還是曉得不少的，倒要謝謝神光，能讓我得償夙願。」
朱衛嘿嘿笑著，乾巴巴的臉上半分油水都沒有，其實他老婆手藝真的很好，他應該吃成肥豬才是，這麼瘦都是因為太過辛勞所致，他平日里都聽老婆做主，既然老婆大人親口都這麼說，他只有點頭的份。
向來謹慎穩重的趙維健有些憂慮的說道：「胖嫂的手藝那是沒說的，只是開這珍膳館的話，需要的妖獸材料可不在少數，那些老字號都已經有穩定的供貨方，除非高價收購，不然……」
愣頭青沙劍心將手中長劍揮舞了一番，慢吞吞的說道：「晶石但從險中求，妖獸但憑劍來取。只要我等拚命搏殺，不用去求別人。」
暮神光哈哈一笑，手指連彈，一個個儲物袋給傾倒一空，一頭頭妖獸橫七豎八的堆成了一座小山，居然有上百頭之多，著實嚇人一跳。
朱衛定神一看，這其中大部分都是二階妖獸，三階妖獸也有二十餘頭，居然還有一頭四階的水牙雷象，差點下巴都掉了下來。
胖嫂眼中放光，狂喜到說話都開始結巴，溫情脈脈地摸著這些妖獸冰冷的屍體，彷彿在摸著心儀已久的珍藏藝術品。
這些妖獸屍體冷凍起來，能供珍膳館用上兩三個月都不止，先前為材料擔憂，如今卻是一掃而空。
暮神光又從儲物袋中抖出了一疊疊的符籙，各種各樣的法寶，武器、護甲等等，每人分發了一大堆，讓朱衛等人一下子鳥槍換炮，從種田農夫華麗變為豪富財主。
現在想起那些高鶴之流，倒也不那麼可惡，至少還貢獻了一大堆的財富。
在修為暫時無法迅速提升的情況下，能夠用各種外物武裝起來，也算是有備無患。
剛開始珍膳館從小做起，有林宗遠與朱衛坐鎮，又是在雲闌珊坊市之內，倒也不怕惹麻煩。
一連數日，朱衛等幾人都忙著開館子的事情，並分批處理堆積的妖獸材料以及那二十幾個儲物袋中的物事。
這事也急不得，林宗遠一邊提煉聚元丹，一邊就著手將各種材料清理，製作符籙，煉製陣法，傷勢盡復之後，他更加得心應手。
可想而知，隨著妖獸動亂愈演愈烈，各種符籙、陣法與器物會供不應求，哪怕是自用，也很有必要囤積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