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總有一天，我要辭了他
第一二八章總有一天，我要辭了他
一個警察上前很客氣地對中年婦女說：「為了體現人性，給你們十五分鐘。重複一遍，有什麼訴求可以通過正規渠道……這裡是公共區域，不是你鬧事的地方，你這是違反了治安管理條例。還是散了吧。」
「被炸得血肉模糊不成人樣。叫他不去他非去……他死得慘呀……」婦女不答，自顧自說著又哭了起來。
「看樣子得我們幫助。」
一個警察推來了清潔工的手推車，旁觀的人也幫著把花圈，條幅踩爛了往車裡放。人多力量大，不一會廣場就恢復了完樣。
…………………………
費城大廈十二樓一間辦公室里。王自立拿著手機對電話那頭客氣地說「謝謝，謝謝你！」
「他們撤了，今天網上的輿論會一邊倒。最後幾家釘子戶可能在這幾天解決。但是死了人，錢還是要賠的。」顧盼站在王自立對面，不無得意的說。
「是你做的局？」王自立看著他得意忘形的樣子，忍不住問。
「沒有，害人性命是要下地獄的。這事，的確是死者大意造成的事故，包括拆遷隊都不想發生死人事件。
但事情出了，沒辦法挽回，我們只有順著事情的脈絡去解決。客觀上說，出了這事，於我們反而有利，賠點小錢，助我們完成了拆遷，何樂不為。」顧盼說是無奈，但臉上卻眉飛色舞。
「賠錢的底線是多少，我想有個底。」說到具體的賠償金額，顧盼非常嚴肅。
「以你的經驗該賠償多少？」王自立把問題推給他。看著顧盼，其實他心裡想賠五十萬吧。畢竟人家是家裡的大梁。
「嗯，他們家現在應該沒啥底氣和我們叫板了。輿論一邊倒地會譴責他們貪心，想訛詐我們……所以應該由我們說了算，二十萬，三十萬隨便你給。推遲幾天和他們談就是打破他們的心理防線，不敢多要……」顧盼說完狡狤地露齒笑了。
「我想去看看。」王自立避開話題，突然說了句題外話。
「你，你去看看，什麼意思？」顧盼完全沒跟上他的思路，懵逼地問。
「我就是想看，這家人是什麼情況要拿命去拚錢，我覺得生命無價。」王自立完全沒了老闆的作派，回到了大學剛畢業時的心景。
「呃，你可以這樣想，或許，我猜哈，那人本來得了絕症，本來就沒多少日子可活。又被病痛折磨得活不下去了，正好遇到拆遷事，他藉機發揮……」顧盼繪生繪色地描述著那個被炸死的人做死的前因。
「嗯。我想想。」王自立說完又坐了回去。
顧盼拉開門和江麗霞辟頭一照面。
「顧總。」
「江總。他在裡面。」顧盼讓開路，看著跟在江麗霞後面的王志強和劉智慧。等他們都進了屋，他才將門合上，向自己辦公室走去。
「王自立，把我們嚇死了。哎呀，你這才到省城多久就出了這麼大的事。」一進門劉智慧就誇張地對王自立嚷了起來。
「要幹事業，就要遇到事情。兒子，我們剛才見到那家人了，看樣子這場風波平了。那家人可能有點貪心，我看他們的穿著打扮好像確實困難，能幫點就幫點吧。就當做善事。」王志強搶過話頭說。
「切，爛好人當不得，莫聽他的。有些人不能幫，那樣會助長不良風氣。
兒子，我看你臉上有點腫呢，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劉智慧說著話，突然伸出右手在他臉上顎骨處按了起來。
「咦，還真是腫呢？」幾個人一起看向她剛才按過的地方，顯出一個凹坑。
「沒事，可能這幾天沒睡好。」王自立看著他們輕鬆地解釋。
「麗霞，你沒發現嗎？他眼睛周圍的黑眼圈一天就長起了？馬上到醫院去做檢查。」劉智慧黑著臉指著江麗霞說。
「嘿，王自立昨天不是在公司嗎？人家麗霞怎麼知道？你不要在這裡亂摻合。
麗霞，夫妻之間要互相關心，誰的健康出了問題都是災難。不忙的話，我們馬上到醫院去看。」王志強白了劉智慧一眼，幫著江麗霞開脫。
「釘鈴鈴……」王自立正不知所措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
「喂，王自立到興盛街茶葉店來一趟，有事。」吳英的聲音從話茼里傳出來。
「好，我馬上過來。」王自立如獲大赦。表情為難地說「媽，爸，茶葉店那邊有事，我馬上去處理。我沒啥不舒服，今晚上回去睡一覺就沒事了。麗霞你陪爸媽到處轉轉。
中午我把英子一家人約起，大家一起在錦上雲天吃飯。我走了。」
「你不命了，不行，先去看病。」劉智慧伸手攔在門口不准他出辦公室。
「哎呀，媽，我剛到省城，什麼都靠人家吳英。這次工程上的事還不是靠人家想計擺平的。你說我一法人什麼事都不管，像話嗎？我去了就到醫院。保證。」王自立笑著從劉智慧胳膊肢下鑽了出去。
「你是我們唯一的兒子……」王志強看王自立聲音低低的沒有一點為難他的意思。
王自立頓了頓，說：「我，我知道。」
「唉，兒大不由娘。麗霞我們不吃飯了。志強我們走，回城果！」劉智慧堵氣拉起王志強就走。
「麗霞沒事。你工作，告訴我酒店位置，我們打出租來。」王志強被劉智慧拉著，轉身安慰江麗霞。
「腫，腫，分明是長胖了，啥子腫，你才腫！」等劉智慧，王志強一出門江麗霞就氣鼓鼓地嗆了一句。
「王老闆呢？」顧盼推門見辦公室里只有江麗霞一個人坐在那裡綳著臉，一臉黑線。
「吳英說茶葉店那邊有事把他叫走了。你有啥事？」江麗霞答完，問。
「剛才，拆遷隊打電話說死者家屬要求談賠償……他不在，我電話請示。」顧盼說完退了出來。
「哼。不說。」江麗霞明顯地感到這個顧盼根本就沒把他們夫妻瞧上眼過。但公司現在又離不開他。
想著顧盼一年二十萬年薪年底還要拿走紅利的百分之一，江麗霞就恨得牙齒髮癢，總有一天要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