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竟然還有這般練法

第34章 竟然還有這般練法

燕閥?

大公子?

眾人心中一驚。

「單二哥,四閥可不好惹。」

那個赤發黃須,兩臂奇長的怪異青年說道。

他背著一把鐵胎大弓,雙眼銳利,如同鷹隼,顯然是個擅射的厲害人物。

「怎麼個不好惹法?」

單闊海故作不知,反問道。

「家大業大,財大勢大,不比其他。」

怪異青年撓了撓頭,認真回答道。

縱使洪河兩岸,十二府之地的綠林豪強。

個個都打著反大業、誅暴君的旗號。

可那是因為山高皇帝遠,巡遊東都的業景帝不可能真的發兵來剿。

加上自個兒人多勢眾,串通一氣,不怕官兵,這才氣焰囂張。

但是,得罪了四閥可就不一樣了。

他們府中高手多,銀錢多。

而且與各府州官員關係密切,門生故吏數不勝數。

對付尋常的山賊土匪,甚至都不需要費什麼事,一聲令下就能調動私兵將其全數剿殺。

「成昌,你知道么?我在運縣做小史時,衙門貪腐成風,別說那些巡邏緝盜的捕頭,就連辦差的皂吏都要吃拿卡要。」

「離譜的什麼地步呢?他們甚至輪流守著鳴冤鼓,若有人要擊鼓喊冤,先給十文錢再說,否則就驅趕出去。」

「縣官大人若是沒空理會,下次再來還要繼續給錢。」

單闊海恍若未聞,望著一地殘肢血肉,以及跪地求饒的黑臉漢子,不知為何聊起了往事:

「我把這事兒說給別人聽,大家都覺得好笑!講那衙門皂吏生財有道,石頭裡都能榨出幾兩油水來。」

「那一班皂吏也不以為恥,反而振振有詞,說什麼『自古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任憑受了天大的冤屈,不給錢就得憋著!」

名叫「徐成昌」的怪異青年眉頭擰了擰,罵道:

「一幫該殺的腌臢貨色!」

單闊海望著黑黝黝的荒山,眼中閃過一抹莫名情緒,輕聲道:

「我那時候年輕氣盛,覺著為官為吏怎能如此欺壓良善,一心只為求財,阻止過幾次。」

「後來逐漸被同僚排斥,更惹得上官惱怒,沒過多久便給栽贓了一個罪名,丟進死牢大獄。」

「若非我曾經對一個獄卒有恩,他冒著掉腦袋的風險,私自縱走了我,恐怕早就死在裡面了。」

「後來一路逃回洛郡老家,沒想到父母親族過得也很苦,家裡米缸比身上口袋還乾淨。」

「窮成這副樣子,地主還要過來收田地,硬是要把人活活逼死。」

手提月牙鏟,渾然如鐵塔般的壯漢名叫『付雲鼎』,他瓮聲瓮氣道:

「單二哥,如今的大業何處不是如此?」

「倘若能吃飽飯,誰他娘的願意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做山賊!」

「綠林豪強,山寨大王,說起來威風,照樣脫不掉一個『匪』字,難以善終。」

單闊海贊同道:

「雲鼎不愧是做過和尚,說話有禪心。」

「沒錯,我當年殺官造反,起義舉事,不過是為了能有一口飯吃,也沒想到,後面竟能弄出這般聲勢。」

單闊海記得,平天寨的起義大旗才立起來沒多久。

因為做了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很快就有各路好漢爭相來投。

此後靠著劫富濟貧,開倉放糧等路數,更是聚攏起了幾十萬、上百萬的流民。

漸漸地,平天寨的名號。

如同一聲驚雷,響徹了洪河兩岸,為人所知。

「我吃不飽飯,所以造反。」

「我不願意被貪官污吏欺壓,所以起義。」

「世道艱難,不落草為寇,就要忍受屈辱,叫人當做牲畜宰殺!」

「可做土匪,當賊寇,並不代表可以隨意欺負人!」

「替天行道,誅暴伐亂,這八個字是法主想出來的,但那面旗子是我親手立起來的!」

「大業皇帝不好惹,我單闊海惹了!靠山王和他的龍武軍不好惹,我也惹了!」

「現在,四閥……又如何?」

「殺良冒功,官匪勾結……姓燕的犯下這等惡事,我豈能置之不理!?」

單闊海怒目說道,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好似蘊含著沉重的分量。

跪在地上的黑臉漢子聞言,甚至有些自慚形穢。

耷拉著腦袋,不敢抬頭直視。

「讓法主知道了,肯定又要說單二哥多管閑事了。」

徐成昌苦笑道。

「畢竟,燕閥之主燕天都,他可是右屯衛將軍,能夠調遣鷹揚府的官兵,到時候……」

單闊海眼睛一瞪,充滿威嚴道:

「那皇帝老兒管著大業天下,精兵強將百萬之眾,我不照樣反了他!」

「法主責怪下來,由我擔著!」

說罷,他抬起一腳踩在黑臉漢子老八肩膀上,往下一壓,開審道:

「某家且問你,燕閥大公子在陽平縣做官,為何要勾結黑風寨?」

剛才渾若鐵塔的付雲鼎,揮動上千斤重的月牙鏟。

砍瓜切菜般把五六條人,砍得一個不剩。

殘肢亂飛,哀嚎遍地那一幕。

早已把黑臉漢子嚇得魂不附體,黃白之物落了一褲襠。

故而,單闊海問他什麼,他就回答什麼。

直截了當地把燕明誠怎麼收服黑風寨,又怎麼假借剿匪的名義,榨取縣中富戶的錢財銀兩。

最後又是如何屠了周家莊一百三十幾口人,砍下腦袋,割掉耳朵,當做戰功報了上去。

這些駭人聽聞的隱秘之事,全部一股腦兒倒了出來。

「好個狗官!」

單闊海聽到最後,怒氣盈滿胸膛,簡直是忍無可忍。

只見他一掌拍出,雄厚真氣凝成獅虎之形,硬生生將堅實地面打出了一個磨盤似的大坑。

轟隆聲響,震徹荒山野嶺。

「某家最後再問你,黑風寨位於何處?有多少人?大當家是什麼境界的武者?你都一五一十說出來,某家饒你不死。」

黑臉漢子微微一愣,張口說道:

「天王爺爺,俺們寨子可是有七八百口人,會拳腳武功的,少說也有三百之數,你們……武功再高,雙拳難敵四手啊!」

單闊海一把拎起跪在地上的黑臉漢子,沉聲道:

「你只管回答我!」

……

……

華榮府,燕閥。

內宅,暗室。

「父親,你有沒有覺得這幾日,《種玉功》所吸收的真氣、勁氣,越來越多了?我開始有些支撐不住了!」

燕明誠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連忙吞了幾顆丹藥,填補體內的虧虛。

這門絕學級武功,每次參悟之前都要灌注足夠多的真氣、勁氣,方才會顯示內容,展露玄妙。

「誠兒,這是好事兒。」

坐在黃梨木軟榻上的燕天都一臉從容,沉吟說道:

「絕學武功自有靈性,它越是吸收我們的真氣、勁氣,就代表煉化過程越順利。」

「你想,此前那塊烏金隕鐵沉寂如死物。」

「如今卻變得氣息活潑,這證明它已經認可我們,視我們為主了。」

燕明誠頷首,認為父親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這幾日,他按照《種玉功》傳授的法子。

催發氣血,搬運內息,迅速地把陰陽二勁琢磨通透。

如今已經達到了第二層,結鼎。

接下來,只要自己把全身血肉、真氣。

統統轉化,凝聚成一顆魔種,就能獲得絕學武功所賦予的各種蛻變。

想起此前十幾年的苦修,燕明誠不禁感慨。

還是絕學武功練起來進度飛快,這才過去多久,已經快要追上他本身的武道境界。

燕天都繼續接力,握住那塊烏金隕鐵,開始灌注真氣、勁氣。

過了半柱香,恢復大部分元氣的燕明誠忽然說道:

「父親,不如我們合力煉化隕鐵,直接開啟《種玉功》第三層的內容,也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免得耽誤進度。」

本來他以為《種玉功》的後續層次,會越發艱難和折磨。

沒想到關於第二層的修鍊,其實容易無比。

只需要反覆地催發氣血,搬運內息。

將陰陽二勁滲透到四肢百骸,徹底改變血肉性質,從而結成肉身鼎爐。

就可以了。

相比起第一層入道,連續服用七日百損丹。

那種筋骨寸斷,剝皮拔肉的酷刑煎熬。

簡直輕鬆了幾百倍!

因而。

燕明誠對於《種玉功》後續的修鍊,開始有了信心。

他迫不及待希望能夠成為天下有數的一流高手,好像問天叔一樣,闖下偌大聲名。

「誠兒,你要明白一點,欲速則不達。」

燕天都眸光閃爍,其中似是藏著某種情緒,溫言勸說道:

「越是上等的武功,越是難以修鍊。」

「除去因為其內容之艱深晦澀,深奧難解,會極大地增加走火入魔的風險以外。」

「更在於個人心性資質、根骨悟性,是否能夠駕馭得了!」

提起這個,燕明誠頓時有些不服氣。

他自詡也是萬里挑一的武道英傑,怎麼可能心性資質不夠!

正欲開口辯駁幾句,卻被燕天都抬手打斷道:

「燕閥家傳的上乘武功,乃是《天羅凝氣訣》,講究真氣蛻變,如臂使指,貫通百脈,最後做到指東打西,出其不意。」

「我坐上閥主寶座前,自問勤勉努力,從無半分鬆懈,可練到第五層就遇到瓶頸,難有寸進。」

「這些年應付官場上的勾心鬥角,長房、二房的明爭暗鬥,分散出一部分的精力,一身武功更是停滯不前。」

「你玄二叔也是如此,他把《天羅凝氣訣》練到第四層,此後再也沒辦法突破。」

「而燕問天他在二十六歲的時候,就把《天羅凝氣訣》練到第八層大圓滿。」

燕明誠清楚父親的意思,可他心裡卻想,自己說不定是問天叔那樣的武道奇才!

燕天都眸光微動,似是看出大兒子的心中所想,嘆氣道:

「燕閥之中,能夠稱得上『奇才』之人,只有二房的燕還真。」

「你以為我堂堂閥主,為何要跟一個七歲稚子過不去?無非是心中不忿罷了。」

「市井中常說龍生龍,鳳生鳳,燕問天稟賦極高,兒子也是文武雙全的神童。」

「相比之下,你、寒沙、平昭都要遜色一些。」

「為父這輩子給燕問天壓了無數次,臨了生得兒子不如一個短命鬼……」

燕天都搖了搖頭,這些是他的心裡話,從未與外人說過。

「父親,孩兒一定會給你爭氣。」

燕明誠露出真誠之色,他常年不在家裡,對於燕還真這個名字還比較陌生。

「《種玉功》只會一層比一層難,咱們不要好高騖遠,慢慢地來。」

燕天都最後說道。

「一切聽父親的安排,今日修鍊已畢,孩兒先行告退。」

燕明誠點了點頭,退出暗室。

「去吧。」

看到大兒子離開,燕天都不禁鬆了一口氣。

握住烏金隕鐵,精純真氣外放而出,攪動大氣,蕩漾出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波紋。

接受外力灌注,龍蛇文字宛若活過來似的,散發出瑩潤光澤。

無形無質的道韻氣息,好似潺潺溪水漫過盤坐在黃花梨木軟榻上的那尊「鼎爐」。

……

……

十日後。

外宅院落。

小小地閣樓上。

面對著投懷送抱的烏金隕鐵,陸沉陷入了深思。

「我什麼時候『入道』了?」

他緩緩伸出雙手,明顯感受得到一陰一陽兩股氣勁流轉全身。

隨便拍出一掌,陰勁如弓,陽勁似箭,勁道格外猛烈!

二十步以外的厚實木板,「嘭」的一下直接炸裂,木屑橫飛。

「這要換成之前,我最多從中擊斷。」

陸沉心中驚訝,絕學武功當真是厲害。

他都還未踏入武道第一境,可練成陰陽二勁后。

卻能做到勁力外放,隔空傷人。

這等於說,自己已經有了與沖開氣血大關的一境武者,正面較量的實力了。

「《種玉功》第一層,入道,明明要服用七日的百損丹……莫非是這段時日,每天吸收烏金隕鐵的真氣、勁氣,白嫖了燕天都、燕明誠的辛苦成果?」

陸沉隱約有所猜想。

連續服用百損丹,本意是採取劇毒之物的猛烈藥性,激發筋骨潛力,摧殘血肉軀體。

從而把氣血、氣勁,化為陰陽性質。

「換一種思路,如果有人連續不斷,給我灌注真氣、以及陰陽二勁,潛移默化改變血肉筋骨……其效果是否跟服用百損丹差不多呢?」

此時此刻,陸沉很想抓住燕天都、燕明誠這對父子的手,真誠說上一句感謝。

他們簡直就是默默付出,不求回報的大善人。

《種玉功》入道篇里清楚記載,服用百損丹后,其人痛不欲生,恨不得以死解脫。

能夠熬過七日,最後練出陰陽氣勁者,千中選一。

「難怪!我前幾天導引內息的時候,莫名感覺四肢百骸時不時泛起微微刺痛,當時還以為是長身體……這麼一想,我也並非全然沒有吃到苦頭。」

陸沉一邊熟悉著陰陽二勁的諸般變化,一邊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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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萬古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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