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姓甚名誰,有女秀寧
殺進頭關城中的響馬都被堵在大門,獨眼彪方猛對上楊玄策、陸沉兩人,說起來好像是一場鏖戰,可實際上所有的交手加在一起也不足半刻鐘。
除非武道五重天的世間絕頂比斗對戰,他們天人合一,氣力無窮,舉手投足,都有異象伴隨。
全力出手,足以糾纏上幾天幾夜,乃至於數月之久。
低於此等境界的武者,決出勝負多半只在瞬息之間。
「賊首方猛已經伏誅!爾等莫非還要繼續頑抗!?棄兵投降者不殺!」
看到最有威脅的獨眼彪氣絕身亡,楊貞道連忙上前,一劍斬下布滿血污的那顆首級,將其插上楊閥大旗上。
他立於城頭,鼓足內息,聲如洪鐘,引得廝殺成一團的兩幫人紛紛側目。
官兵、親衛見狀不由士氣大振,振臂大呼道:
「投降者不殺!」
而響馬那邊卻如喪考妣,落草為寇的匪徒哪裡有什麼軍紀可言。
他們本就是烏合之眾,若無人帶頭則與一盤散沙沒甚區別。
此消彼長之下,人數佔據優勢的響馬再也難以抵抗頭關之內的官兵親衛,不由節節敗退。
尤其在楊貞道下令推出兩架床弩,幾輪齊射過後。
遲遲無法突破城門的響馬瞬間潰散,四散而逃。
「行軍打仗,有猛將帶頭沖陣是好事,只要大旗不倒,士卒自當奮勇向前。」
「可這也有弊端,一旦將領身死,大軍就是兵敗如山倒,怎麼也挽回不了。」
楊貞道制止城中官兵,沒有讓他們趁勝追擊。
自己的目標是守城,而非掠地。
飲馬川只死了一個三當家,竇氏幾兄弟還在,手底下仍有上萬之眾,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重整旗鼓。
追得深入,只怕會全軍覆沒。
更何況登雲嶺的知世郎白長山隱而不發,等待時機。
此人素有北地第一高手之稱,武道四重天,開闢九座氣海的厲害人物,威脅極大!
若他出手,這座頭關撐不過一日就會被攻破。
「白長山一向自矜身份,愛惜羽毛,不至於以大欺小,損害名聲……他這次和飲馬川聯手,更多還是眼熱平天寨的威勢,想要割據一方,打下一塊堅實的地盤。」
楊貞道縱覽全城,有條不紊布置任務。
修好城門,清點傷亡,收拾戰場……逐一辦好。
他一心二用,一邊主持大局,一邊思忖著飲馬川和登雲嶺兩方人馬通力合作的原因所在。
就為了自己這個楊閥二公子?
不太可能。
一閥之主才有那樣的分量。
大哥和飲馬川關係密切,說動竇氏三兄弟也許可行,可白長山豈是容易擺布的無名小卒?
其中必有不為人知的隱秘。
「呼!」
陸沉靠坐在城牆角落,默默地導引內息,調理氣血。
適才開弓如滿月不下百次,即便換血八次,身負九牛二虎之力也有些受不住。
他過度催動氣血,使得筋肉布滿細微損傷。
運轉魔種,鼎爐之身立刻被反覆沖刷,恢復原先的完美狀態。
這就是絕學武功的高妙之處。
陸沉不經意瞥了一眼指揮調度的楊貞道,體內魔種忽地滴溜轉動,竟然窺探出對方的心念變化。
「想不出緣由?因為你大哥楊元建是個敗家子,他用《九龍拳》作為交換,才讓白長山願意做這一票大買賣!」
他默默在心裡說道。
按照後世所記載,登雲嶺是第二個稱王的地方豪強。
第一個是平天寨的法主李弼,此人攻下大名府後,自封為魏王。
白長山緊隨其後,自封齊王。
由此開啟了十八路反王爭雄天下的亂世景象。
「楊閥是皇親國戚,曾經被業文帝賞賜過《九龍拳》的手抄本,世間難得地一門絕學武功,結果被楊元建當做談買賣的籌碼,圍殺親弟,爭權奪利,世家、天家,果然沒什麼情義可言。」
陸沉感慨道。
他之所以知道這段內情,是因為白長山練成絕學后,自詡為「真龍天子」。
許多手下深信不疑,堅稱自家首領行走之間,有龍吟之聲,受到天地氣運所鍾,合該成為九五之尊。
其實,只是絕學武功帶來的氣勢變化罷了。
「我得到《種玉功》,師尊手裡有《混元一炁》,楊閥收藏了《九龍拳》……八大絕學,三門近在眼前。」
陸沉內心蠢蠢欲動,眸光閃動。
羽清玄能身兼數道寶典級武功,沒道理他學不會諸多絕學。
「小兄弟,你真是有勇有謀,居然能設計殺了三重天的獨眼彪方猛,自今日後,必當揚名於北地!」
楊貞道交待完畢,這才走到陸沉的面前,由衷讚歎道。
「對了,我還未問過你叫什麼名字呢?之前看你擅長射術,百發百中,從無失手,等回到鳳翔府城,我就向父親懇請把那把墜星寶弓請出武庫,作為答謝之禮。」
楊貞道做出禮賢下士的溫和模樣,在他看來認為天底下但凡是神射手,沒有誰能拒絕神兵寶弓!
可陸沉嘴角抽了一下。
楊閥只有這把寶弓拿得出手是吧?
怎麼一個個都說要將它送給我!
「姓燕,名還真。」
略微思忖了片刻,陸沉沒有隱瞞身份,直說道。
他不打算跟便宜師傅一樣,天天以易容麵皮示人。
齊閥、王閥和燕閥是滅門之仇,不共戴天。
但楊閥卻置身事外,並無任何恩怨。
楊洪是出了名的和稀泥性子,也不可能為了討好齊、王兩家,直接把自己五花大綁當場擒下。
再說了,就算要斬草除根。
誰會專門挑二房?長房嫡系才是關鍵!
「燕……還真!你是……哎呀!沒想到小兄弟竟然是問天叔的兒子!都怪我平日不常走動,竟然也沒認出來!」
楊貞道抬手拍了一下額頭,流露出幾分喜出望外的關切意味。
「見過二公子!」
陸沉拱手道。
他也懶得計較楊貞道這樣的做派,其中有多少真情,有多少假意。
借坡下驢隨便編了一段七歲稚子僥倖逃出華榮府,身懷血海深仇,偶遇世外高人的故事。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且放心!楊閥必定能護得周全!唉,我父親知道華榮府那樁事後,整日長吁短嘆,說齊、王兩家冷血無情,犯下滅門行徑,人神共憤!羞於他們為伍!」
楊貞道似是信了,態度更顯親近,他望著眉宇尚有幾分稚氣的陸沉,保證道:
「還真,你如今來了鳳翔府,楊閥必定能護你周全,不用再擔心被追殺。」
陸沉微微點頭,並不多言。
楊貞道不以為忤,這麼小的年紀就遭逢大變,性情古怪些也很正常。
「燕還真!真是天助我也!」
他寒暄幾句,轉身離開,嘴角隱含一抹笑意。
此子不僅天賦卓絕,武道前途不可限量。
其生父更是早年間的蒼龍燕問天,武道四重天的一流高手。
師尊魏先生,更是一位少見的高人。
這樣的背景,反而比燕閥二房子弟更值得重視。
「一定要好好地親近,不能怠慢!」
楊貞道打定主意。
他豢養許多江湖人士作為門客,可始終欠缺真正的高手,以及實力積累。
若能取得陸沉的好感,等同拉攏了兩位武道四重天的一流高手,一舉兩得。
「也不知道他喜好什麼?可惜,秀寧妹子年紀大了還真八歲,否則還能談一談姻緣!」
楊貞道搖頭想道。
女大三抱金磚。
可這足足大了一半多。
估計是成不了。
再說了,他那位親妹妹心比天高,尋常男子都入不了眼,更別提才不過七歲的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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